“老李,這附近都看過了,沒什麽問題,我們去河那邊巡邏一遍吧。”高瘦保安道。
“也好,去那看一遍後就回去了。”
李叔說完,兩人便朝殯儀館旁邊那條廢棄垃圾河走去。
在他們走後不久,身後的黑暗中,一道人影悄無聲息的顯現出輪廓,正是方言。
“他們兩個人當中絕對有一人有問題,或許就跟昨晚留下腳印的鬼有關系。”方言偷偷跟在兩人身後,棒球棒早已拿出,被緊緊的握在手中。
他另一隻手拿著手機,屏幕上猩紅眼珠已經睜開,滴溜溜詭異的打量周圍,無聲息中透露出一種不尋常的詭異訊息。
不得不承認,這眼睛是真的好用,相當於一個小型雷達,能準確告知一定范圍內的惡鬼存在情況。
算了,不管這些了,先跟上去看看情況再說,那鬼絕對沒安好心。
拿定主意,方言盡量控制腳下不發出聲音,悄悄跟著。
前有李叔的強光手電筒指引,後有手機上的眼睛輔助,這麽大個目標想跟丟都難。
前面的景物被手電筒照亮,但是隨著兩人走過又很快被黑暗吞噬,不多時,李叔二人來到了垃圾河邊,站在橋上用手電筒四處掃射。
這個時候,原本站在李叔斜後方的高瘦保安忽然有了異動,他的雙目漸漸失神,脖子一卡一卡不正常的轉動,不像是人,反倒像是機器一般。
“滴嗒,滴嗒——”
突如其來的滴水聲打破了周遭的幽寂。
只見高瘦保安身上沒來由的滲出了水,這些水並不乾淨,而是夾雜著不明東西的黑褐色汙水。
汙水從頭頂流下,如同開了閘的水龍頭一般源源不斷,順著脖子,肩膀,背部和大腿流遍全身,最後滴落在地面上,匯聚成了一個淺淺的水坑。
汙水一接觸到保安服,保安服迅速褪色,靛藍中竟露出了另一種顏色,那是……白色?
不僅如此,他的頭緩慢低垂下去,頭髮不斷拉長,頃刻間就達到了腰部。
這詭異的一幕就發生在李叔身後,盡管汙水形成的水坑已經擴散到他腳下,但他從始至終連絲毫感知都沒有,只是覺得忽然有些冷。
然而,一直跟在兩人身後不遠處的方言卻親眼目睹了一切。
從他的視角去看,竟然在一個人身上看到了兩個人的影子,一個是穿著保安服的高瘦男人,另一個則是穿著白色連衣裙,頭髮遮擋臉龐的女孩。
兩個人的身影重疊,令人分不清是現實還是虛幻,怎一看上去像是女孩趴在了男子背上……
不,不是趴著,而是就在他身體裡面!
打破常理,荒謬無常的情況,卻又真實無比的呈現在眼前。
鬼,找到了!
方言全身肌肉緊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握球棒的手緊了又緊。
此時此刻,在李叔所站橋面的正下方,河面泛起漣漪,一雙被水泡的如同被白色油漆粉刷了一遍的手伸出了水面,呈現出抓取的狀態,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與此同時,橋面上,那個身體異常,暫時不知道什麽狀況的保安又動了。
他體內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抬起了雙手,對應著,高瘦保安也機械般的抬起了手臂,似乎是要推李叔下去。
就是現在!
方言猛地暴起,迅速衝到那保安身後,掄起棒球棒對準他的腰狠狠打過去。
原本是想打腦袋的,但是考慮到力度把握不住,
怕一棒子將他給打死,再加上紅眼曾經說過,不能輕易對普通人使用,而保安如今這副模樣到底是人是鬼,他也說不準,因此隻好退而求次打在腰上。 “鐺!”
棒球棒如同打在了一塊鋼板上,傳出沉悶的聲響,震得方言虎口發麻,但是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一棒之下直接把兩人打得分離開來。
失去了靈異力量的支撐,保安立刻癱軟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他體內的女鬼自然也受到了傷害,不過她沒有倒地,而是愣愣的站在原地,卡機了一般,直到兩三秒後才恢復動作。
一經恢復,她便伸手朝方言的脖子掐去,速度奇快,好在方言早有準備,立刻一棒子砸在她的腦袋上。
現在女鬼已經和保安分離,就不用顧忌到保安,也不怕把她打死了。
女鬼又是卡住了三秒,雙手在距離方言身體半米左右停下,這個距離,方言已經能很清楚的看到她指甲裡的汙黑泥垢,聞到發散出來的惡臭味。
球棒似乎對她存在著天然克制,每打她一下,就會停頓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大約是三秒。
三秒一過,女鬼剛要有所動作,結果又是一棒子從天而落,敲在她的頭上,兩次的打擊點仿佛經過了精準計算,幾乎重合。
停頓卡機的時候,她身上的水越流越多,腳下的水坑也隨著越來越大,直到將方言的雙腳籠罩進去。
這種情況下流下的水顏色更深,完全是純黑色,和墨水都相差無幾了。
“呲呲~”
白色的鞋子一接觸到汙水,迅速轉變成了黑色,同時這水沿著鞋面滲透到了裡面與皮膚接觸。
頓時, 腳下傳來針扎般的疼痛,方言眉頭皺起面色凝重地跳了出去,然而也正是因為如此,使得他失去了打第三棒的機會。
女鬼恢復後沒有再攻擊,而是一頭扎進林子,選擇了逃跑。
方言找了她足足四天,現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又有了克制她的法子,怎麽會讓她輕易跑掉?當即右手握緊棒球棒,繼女鬼後也一頭扎進了小樹林……
兩人……哦不,一人一鬼離開後,橋上就只剩下了站著的李叔和躺著的高瘦保安了。
“咕嚕”
李叔艱難的咽了口口水,試圖強迫自己強行消化掉剛才看到的一切,他所看到的跟方言所看到的不同。
他只有肉眼,而肉眼是看不到鬼的,因此在他眼裡,剛才的景象是另一種風格:
自己正在巡邏,突然身後傳來聲音,一轉身便看見同伴倒在地上,方言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身後,手中還拿著根棒球棒。
緊接著,他像抽了風一樣對著空氣亂打,又突然往後面跳了一下,再最後頭也不回的跑到小樹林裡面去了。
活脫脫像是一個犯了病的叛逆青年。
如果說異常的話倒也有,就是一開始他腳上的鞋是白色的,結果一跳過後就變成了黑色,跟變魔術似的。
李叔呆呆的看著方言離開的方向,心中“這孩子腦子不正常”的想法愈發強烈。
回過神來,他立刻去攙扶同伴,可是手卻被燙了一下抽回。
小心將同伴的衣服掀起,露出的竟是泛紅的,如同被開水燙了一般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