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招都留有余手，而我卻次次攻他要害，就算這樣，我還是漸入頹勢。”

　張通玄的吸管發出‘滋滋’的空響聲，他掀開可樂的塑料蓋在，倒出兩塊冰放在嘴裡咀嚼道:“後面我甚至不顧師傅的命令，擅自用出本門雷法。”

　聽到這裡，何鯉插了一嘴。

　“結果還是寄了?”

　“輸了，輸的徹徹底底，年輕一輩第一人的驕傲和尊嚴被踩在腳下狠狠地蹂躪，”張通玄嚼碎了冰塊，繼續道，“但最後一手，就連我師傅，也就是當代天師都沒有看出來的是，何青玉那最後一掌分明用的就是雷法，只有真正被雷法擊中的我才感受到了。”

　“可笑麽?堂堂天師府第一天才被武當山的無字弟子用自己最得意的雷法給一招擊敗。”

　張通玄伸手摳了摳自己的腳丫子，好在沒有放到鼻子底下聞，摳完後他捧起豬肘飯，囫圇吃了兩口。

　“自那天的道筵海會後，我的道心就出現了不可修複的裂痕，就連修行也陷入了瓶頸，想的都是怎麽打敗你師傅，睜眼是他，閉眼是他，就連坐禪走火入魔看見的人都是他。”

　“雖然是這個理，”何鯉伸手拿起桌子上另一瓶冰鎮果汁兒，插上吸管後回道，“但這話怎麽聽著怪叫人起雞皮疙瘩的。”

　“去去去。”

　張通玄擺擺手，不理會何鯉的調侃，自顧自的回憶道:“之後我聽說他下山了，天師知道我心中想法，也就默許我下了龍虎山，而我就一路跟著他穿越荒野，從東土一路來到了這不夜城，再後來他就被公司特招進入第四組，而我本打算就在不夜城擺個算命攤子混口飯吃，你師傅卻主動替我擔保，讓我進了這第一組。”

　回憶至此，何鯉提出疑問道:“等等，為什麽我師傅在第四組，張真人你卻能進第一組?”

　“公司五個組並沒有上下之分，只是你師傅進入第四組是個人意願，”張通玄吃的不過癮，乾脆直接上手捧起一整個大肘子，邊啃邊說，“雖然我們共事，但打不過你師傅也一直是我心魔，並且和他相處的越久，我就越覺得自己和他有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但後來你師傅這個老雜毛說要幫我重塑道心。”

　“重塑道心?怎麽個重塑法，”何鯉猜測著，“難道是讓你擊敗他一次?”

　張通玄眯著眼，嘴角不自覺地上挑。

　“沒有，他帶我去了一個好地方，請那裡的仙子替我重塑道心。”

　何鯉暗歎，果然是大隱隱於市，隨即追問張通玄道:“不夜城還有這樣高人?能替人重塑道心，到底是在那兒?”

　“陽光水療按摩中心。”

　聽到陽光水療和按摩中心這一系列詞匯，何鯉剛喝進嘴的一大口果汁差點全部噴出來。

　“什麽?！你說的仙子其實是技師?那重塑道心該不會是指........”

　說著，何鯉用手比劃了一個xxoo的手勢。

　“少年好悟性。”

　張通玄微微頷首，同時又眯起雙眼，似乎還在回味著感慨道:“真是銷魂的一晚，那位替我重塑道心的仙子，也很潤。”

　“啊這........冒昧地問一句，前輩您元陽還在麽。”

　聞言，張通玄伸手彈了一下何鯉的後腦杓。

　“潤都潤了，那指定泄身了，不過修道嘛，只要練炁之前不泄身就行了，山上的師兄弟還不是該成親的成親，就是你師傅這個老雜毛，給我全部偷拍了下來，那晚以後我就一直被他抓著把柄，他還在雲端拷貝了100個G的備份，真是一念之插，後悔莫及。”

　“現在好了，沒人知道您把柄了，師傅走了，至於那100個G的雲端備份我也沒有，雖然我還是挺想看的。”

　何鯉聳了聳肩，雖然帶著點兒調侃的語氣，但多少還是有些落寞。

　說到此處，張通玄也難得的歎氣，言語中不乏惋惜。

　“那年你師傅執意與紅塵的那幫妖人為伍，扛著反抗寡頭公司和反對翡冷翠統治的革命大旗，這才落得如此下場，我不知勸了他多少次。”

　“紅塵?我師傅當年是革命軍?！”

　多年前，東土出現了一支規模龐大的起義革命軍，原是名為紅塵的幫派，後面自稱救世軍，隊伍中收納的全是不服翡冷翠管轄制度的反叛者。

　那次的起義聲勢浩大，幾乎席卷了綠洲，東土以及四大成和西方大小國，現在荒野上的各處廢墟很多都是那次戰爭中遺留下的成果。

　但何鯉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師傅竟然也是救世軍的一員。

　“何青玉他何止是個普通革命軍，他可以說是革命軍的骨乾核心，”張通玄啃完豬肘子，也意識到自己話扯到遠了，“一時興起，不該說的也說了。”

　聽到張通玄這話，何鯉意識到自己已經問道機密檔案上了，當即繼續追問起張通玄。

　“張真人，您就簡單說說吧。”

　“公司有規定的，就算你這樣....”

　“我幫你打上大師段位。”

　“成交。”

　兩人當即一拍即合。

　“奶奶的，道爺我向來心直口快，說到這裡還讓我憋回去也屬實不痛快，”張通玄把啃得乾乾淨淨的豬肘子骨頭丟到飯盒裡，一把扯過窗簾擦了擦油膩的嘴巴，“你師傅既然讓你員工等級上才能知道這些事件，也是想等你實力上去了，但道爺看你小子也雞賊的很，自己心裡有數，那就簡單的和你說說。”

　“前輩您請講。”

　“其實也沒有多複雜，就是紅塵那幫妖人眼紅翡冷翠的權力罷了，扯個題外話，《銀翼殺手》這部經典賽博朋克影片你有沒有看過?”

　“看過。”

　資深電影愛好者的何鯉立馬點點頭。

　“那影片裡面人工智能全面代替手工生產力的社會想必你也知道，公司佔據80%的經濟，中產階級和勞動力徹底消散，這樣的制度才是畸形的，”張通玄敲著桌子，演講般訴說著自己看法，“可如今在政治中心翡冷翠的帶領下，科技進步的井井有條，龍虎山上信號都開到6G了，人家明文規定機器不能代替手工業和生產力，還允許周邊國家發展，以及我們修行者的存在，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奶奶的，我就想不通。”

　張通玄說的口乾舌燥，對著一旁的冰櫃伸手，在炁的牽引下，一瓶肥宅水就飛到了他手中。

　擰開瓶蓋後，張通玄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將瓶子重重放在桌面上道。

　“你說他們是不是特麽吃飽了撐的，非要去和翡冷翠作對，呸，還什麽紅塵，救世軍?現在墳頭草都兩米多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