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飯未公司,負五層。
與上一層的科研風不同,這一層更像是醫院的裝修風格。
穿著白大褂的公司醫護在廊間匆忙走過。
第五組人數頗多,遍布整個九龍區轄區,受傷員工多在這裡療傷。
但特殊案件並不多,因此一個月下來也沒多少受傷的第五組員工。
因此這裡還兼顧做著醫療生意,雖然不能和議會成員之一的醫療科技公司相提並論,但也規模不小。
A101房間。
兩名穿著藍色製服員工的第五組成員站在房門外等候。
房間內,竇青正躺在病床上。
他漂亮的臉上曾被何鯉揍了許多拳傷,此時青腫也消了大半,破開的地方也凝出血痂。
在病床旁陳列著許多醫療器具和智能設備,正在監控著竇青的身體狀態。
“竇青!你終於醒了….”
病床旁,豆芽兒白嫩的小手緊緊地抓著竇青的小臂,不肯松卻也也不敢用力搖晃。
黃婆婆,老秦頭兒,老李頭兒一眾人也都在守著竇青。
“咳……咳咳……”
竇青睜開雙眼,隻覺得胸口像被壓著一塊巨石。
五雷正法的蒸騰和灼熱感似乎還殘留在四肢百骸裡。
“醫生,竇青他,他怎麽樣了?!”
豆芽兒焦急地喊著站在醫療儀器前,正在用義肢右手上的投影操作設備記錄的白大褂醫師。
“收聲啦雷,細女仔。”
操著一口濃厚九龍地方口音的醫師轉過身來,將投影設備收回右掌義肢內。
“介個青頭仔木事啦,休息休息兩天就扎扎跳啦。”
而一直跟在白大褂醫師後面的實習助手這時卻舉手詢問道。
“私密馬賽,三賽,請問青頭仔是什麽意思?”
這個實習助手來自銀宿區,雖然被糾正了數個月的發音問題,但說話下意識間還是會摻點兒大和家鄉話。
“青頭仔就是處男啦,介個小姑爺元陽未泄,真炁也頗為精純,只是尚不夠渾厚扎實。”
白大褂醫師走到病床前,順手拍拍豆芽兒的腦袋。
“沒問題,細女仔別擔心。”
就在這時,義肢右手上彈出一個消息。
“呦,良哥來了。”
話音剛落,A101的房間門就被吳良直接推開。
竇青也被豆芽兒攙扶著依靠在病床的靠背上。
就在豆芽兒接過黃婆婆手上看病人標配的蘋果,正準備用小刀削皮時,她看見了跟在吳良後的那個人。
那晚黑色戰甲下露出的那半張臉,栗色的頭髮,以及被打了一拳,現在臉腫成包子模樣的何鯉。
鐺鋃一聲,水果刀脫手掉落在身上。
豆芽兒本能的站起身護在竇青的病床前,對於何鯉這個人,她本能的厭惡和畏懼。
“哎呀呀,木去迎雷,毋置氣啊良哥。”
白大卦醫師見到吳良,立馬上前迎接道。
吳良朝他屁股上來了一腳。
“曾智偉,說多少遍了,在公司給老子講普通話。”
“好的良哥,這小夥兒已經沒有問題了,”曾智偉恭敬地點點頭,“經脈損傷已經修複,對日後練功行炁也都沒有影響,剩下的都是皮外傷,養養就好。”
何鯉被豆芽兒盯的渾身不自在,聽到曾智偉這麽說,立馬好奇道。
“斯國一,這位老師您不僅是個醫生,還是個宗門醫生?經絡行炁都會醫?”
實習助理聽到何鯉口中的斯國一,
一臉驚奇。 “小哥,你也是大和民族?”
“和你妹,還不是以前年少氣盛,多看了幾部你們那邊電影公司拍的*****。”
“……”
暴露了某些東西的何鯉,立馬尷尬的咳嗽了兩聲。
“你倆少扯淡。”
吳良推開一旁的何鯉,徑直往竇青跟前走去。
但豆芽兒還是一動不動地擋在竇青病床前。
“豆芽兒……”
黃婆婆拽了拽她,紋絲不動。
病床上的竇青伸手拉了拉豆芽兒衣角。
“咳咳,豆芽兒……你讓開。”
“可是。”
豆芽兒猶豫了片刻,還是聽竇青的話,走到了黃婆婆身邊。
而在這個間隙,吳良已經拉過椅子坐下,其實他壓根兒不累,只是感覺站著少了點兒高位的架子。
“在來時的路上,我和你師哥已經交談了許久,最後我對他提出有關於你的要求,他將抉擇權交給了你。”
聽到有關沈玦的消息,竇青立馬身子俯上前來,急切地詢問道:“我師哥怎麽樣了?!”
“狀態很好,比你還好,公司調試醫治過後甚至連那什麽破基因藥劑也不需要了,蹦躂幾年沒有問題,”吳良雙手交叉放在膝上,“你既然了解了,我就直入主題,殺害修行者的行徑極為惡劣,這可不是殺幾個街頭爛人。”
“謝謝啊。”
豆芽兒剛削好一個蘋果,剛放在床頭托盤上就被吳良順手拿去啃了一口。
“現在擺在你面前有兩條路,一是我將你們全部送給治安局處理,二是殺害修行者的事情,公司替你們扛下,但代價是你要給公司無償工作,執行任務,你們神演門的功法,公司可是非常中意。”
聽到神演門三個字,竇青嘴唇動了動,但還是不曾開口。
師父遺訓中曾提到過修行修身,不涉江湖,不事廟堂。
這也是沈玦將決定權交給竇青自己的原因。
“話說在前頭,修行界的規矩就算在政府轄製後也是極為苛刻,妄殺修行者,解剖經脈這樣的邪教路子一旦被揭發,你們的下場,嘖嘖嘖嘖。”
聽到這些話的梨園班子眾人,全都沉默不語,也不敢看向竇青,不想將所有人的壓力都加在他一個人的肩上。
但吳良給出的兩個選擇,無疑將整個梨園的性命都交給他決定。
見氣氛足夠壓抑了,吳良又說起另一種選擇的好處。
“如果你願意加入公司編制,公司也會幫助你們浮生梨園,就連藤野公司的貸款都可以解決,而且每個月都會有八千的補貼資金交給你們。”
“你平時都可以待在梨園,除非等公司有任務需要你執行,或者是展開會議。”
說到這裡,吳良取出了一枚寧叔交給他的微型機器人,放在竇青床頭道:“這是公司為你準備的束縛器,放在後頸它就會鑽進你的皮下,束縛住你的頸柱,如果你不聽公司的調動,這小東西的威力能把你的頸柱生生炸斷,哦對了,這是納米科技,鑽進你皮下時一點兒痛感都不會有的。”
一旁的豆芽兒聽到頸柱炸斷之類的詞,頓時小臉兒煞白。
能一本正經說出這些話的吳良,現在在她看來比那晚的何鯉還要可怕。
竇青抬起頭,看向病床旁梨園朝夕相處的老秦頭兒他們,還有未曾獻棚的豆芽兒。
短暫的沉默過後,他雙指拿起那枚納米科技造成的微型機器人,徑直放在了自己的後頸。
黑色的納米金屬用過毛孔,迅速地鑽入白皙的皮膚內。
最終在血肉中凝聚,像圓環般套在竇青的頸柱上,如同一枚散發著危險氣息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