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診所離這裡有多遠?”
“很近,我記得過一條馬路就到。”
“那你去吧,我在這裡看著他。”
譚雪卉朝丁奕點了點頭,剛想轉身離開。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停了下來。
“你剛才往包裡塞了什麽?”
“沒什麽呀。”
“不,我看到了。你好像用紙巾把什麽東西包裹起來,塞進了背包裡。”
“譚姐,你是在懷疑我偷了什麽東西嗎?”
譚雪卉愣了一下,“不,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一定是你受到驚嚇,看錯了吧。別胡思亂想了,快去請醫生過來吧,拖久了怕出問題。”
丁奕越是催她,譚雪卉越是覺得事有蹊蹺。
當丁奕得知盧曉平非禮了自己之後,他就突然變得異常暴躁起來,指著地上的盧曉平破口大罵,還拿起一旁的花瓶作勢要向他砸去。幸而自己奮力阻止,才讓早已昏迷不醒的盧曉平得以幸免於難。
不行,千萬不能讓丁奕和盧曉平獨處。
“你和我一起去吧。”
“一個人足夠了吧,我還要在這裡照顧他。”
“啊呀,半夜三更的,你不會讓我一個女的獨自走夜路吧,那多危險。”
“那……好吧。”
譚雪卉拉起丁奕的手,便往門外走去。出門前沒忘了帶走盧曉平身上的門禁卡和鑰匙,並順手關上了房間的大燈。
“這下我徹底明白了,我醒來的時候,就是你們去請醫生的那段時間吧。”
“是啊。等我們倆把醫生請回來後,發現你已經不在床上,還被嚇了一跳。不清楚你究竟知道了些什麽,又不敢主動和你聯系。只能等上班後,再找機會探探你的口風。”
“不過我有一點始終弄不明白。為什麽當時趴在地上的盧曉平,手上會戴著有夜光效果的手表呢?是何主編的那塊嗎?還是他自己新買的?”
“他手上的表就是何主編的。只是何主編去機場的時候忘記戴,隨手放在了電視櫃上。之後被盧曉平戴了起來,還很得意地向我展示,怎麽樣,挺不錯的吧。過段時間我也去買一塊。”
“原來如此。”
“等上門的醫生給他治療完畢後,他就把手表取下,放回了原處。”
我從隨身攜帶的背包裡取出兩瓶礦泉水,將其中一瓶遞給了譚雪卉。她道了一聲謝。
“我那幾天的表現是不是看起來很奇怪?”
“是啊,相當奇怪哦。你還一個勁的問同時何主編怎麽了,我也猜到了你肯定發現了什麽,但又不能百分百確定。本想直接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但仔細想想,這本來就不算什麽大事,如果告訴你的話,還會讓你對盧曉平的印象變壞,考慮再三後還是決定放棄向你解釋,反正過幾天你應該就會忘記了。”
“恩,如果後來沒有發生命案的話,的確如此。”
譚雪卉頓時收起了笑容,有些刻意地調整了一下坐姿。可能是“命案”那兩個字觸動了她的神經。
“小洛,你怎麽不問我當時為什麽去‘假自首’,現在又為什麽突然出來了呢?”
“我覺得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的。”
“小洛還真是個善良的人。”向來樂觀開朗的譚雪卉罕見地歎了一口氣,“不過,有時候善良的人,更容易被人欺負。”
我詫異地看著她,露出了一臉的困惑。
“可能你自己也已經所有察覺了,
那個陷害你的人,就是丁奕。” 關於這點,我的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並沒有顯得很驚訝,但我始終搞不懂他為何對我有如此大的仇恨。
“因為他把你當成了假想中的情敵。”
“情敵?”
“我自己說的話,不知道會不會顯得有些厚顏無恥。但事實上就是,他心裡有我,同時還自認為我和你的關系超越了普通的友誼。”
不會吧。就因為這個,他就想千方百計的乾掉我?
“每個人對感情的理解不同。即便我和他沒有確立任何關系,在他的心目中,我已經是專屬於他一個人的了,不允許任何人接近我。這所謂的‘愛’其實是一種極端的‘自私’。”
我對於“愛”是一種什麽理解呢?是對另一半的無條件的“佔有”還是散養式的“放縱”呢?或許在兩者之間吧。不過我始終認為,愛一個人就要讓對方從心底裡感受到輕松和愜意,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的話,只是一味禁錮肉體和思想的話,即便兩個人最後真的在一起,也未免太過於痛苦了。
“後來我才知道。他當時偷偷藏進背包裡的,就是現場留下的沾有盧曉平血液的玻璃碎片。在我驚慌失措的時候,他已經能想到陷害你,這是我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那他為什麽會突然想殺了盧曉平呢?只是因為那天的事情嗎?”
譚雪卉搖了搖頭,“自從那次事件以後,盧曉平的確安分了幾天,但之後又突然開始騷擾我,在微信裡說些露骨的話。然後被丁奕無意之中看到了……”
“他看到你的微信消息了?”
“還記得我之前說,屏幕被摔壞的事情嗎?丁奕主動要求幫我去修,於是我把開機密碼告訴了他,之後也一直沒改過。那天我收到盧曉平的騷擾消息後顯得很生氣,可能被丁奕發現了我的異樣,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看了我的手機。”
“原來如此。之後他就一氣之下殺了盧曉平。但……總覺得他有些衝動了。我覺得即便揍盧曉平一頓也比直接殺了他來得容易理解吧。”
“沒辦法,他就是那麽衝動的人。他用我的手機,以一同清理房間的名義,把盧曉平約到了何主編的家裡。然後將他綁了起來,等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偷偷溜出雜志社,用啤酒瓶砸死了他。”
我頓時感到全身發麻,一股寒氣在背脊處遊走。
“我覺得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無論是丁奕成為了殺人犯,還是你被丁奕陷害進了看守所……只要我去自首的話,大家就都能解脫了。”
“譚姐……”
“昨天我在看守所聽到丁奕死亡的消息後,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必要再做無謂的犧牲了,於是便將真相告訴了警察。可能是他們原本就懷疑我是替人頂罪的,保留了起訴我作偽證的權利後,便將我無罪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