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剛與譚姐分別,我便收到了來自秦如意的短信,說她正在醫院探望哥哥,如果有空的話出來聊聊。正好是午餐時間,我隨即與她約在了醫院樓下的飯店內。
感覺她對譚姐出獄的事情不是很感興趣,一邊用杓子大口大口地往嘴裡送著咖喱飯,一邊在我斷句換氣的時候用鼻子哼哼幾下,算是凸顯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待我將譚雪卉的話題告一段落,正準備拿起筷子往嘴裡送食物時,秦如意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什麽事情百思不得其解?”我不解地問道。
“當然是我哥和丁奕之間的事情啊。我始終沒搞懂,為什麽我哥會點燃木炭。”
“說不定是丁奕點的呢?”
“怎麽可能,丁奕死了,而我哥是昏迷。如果木炭是丁奕點燃的話,我哥為什麽不去熄滅它呢?而如果是我哥先昏迷的話,那殺害丁奕的人又是誰?”
“難道他是用刀捅死自己的?”
秦如意再次露出了不屑的眼神,“既然他決定用刀捅死自己,那還有什麽必要燒炭呢?”
“的確……是有些矛盾啊。”
該不會是想自殺雙保險吧。
冒出了這個奇怪的念頭,我還是硬生生的將它吞回了肚子。我自己也知道這是一種有違常理的行為。
“姐姐同樣沒有頭緒。陳雲飛那裡也沒有最新的消息,真是煩死我了。”
感覺得出來,哥哥的重傷讓她異常煩躁。如果不能盡快找出真相的話,估計她就快要奔潰了。之前她一直衝在破案的第一線,讓我差點忘了她只是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妙齡少女。
“我甚至都開始懷疑是不是當時有第三個人在場。”
“你的意思是,當時有個未知的神秘人才是真正殺害丁奕的凶手?”
“恩,不但殺害了丁奕,還捅傷了我哥。最後點燃木炭想讓我哥也命喪黃泉。”
“那他為什麽不直接用刀殺害你哥呢?非要用燒炭這種形式?”
“留在現場的凶器只有一把,如果兩個人同時被捅身亡的話,你不覺得不太合理嗎?讓其中一個人殺死對方,最後引咎自殺,不是更符合邏輯嗎?”
的確。但是,如果真有第三人的話,他在殺害秦子豪之後將凶器帶走,不也可以嗎?難道是當時有什麽情況,讓他不得不這麽做嗎?
“當然啦,我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我的想法。警方也從來沒說過當時現場還有第三人的存在。”
“恩,不過這也算是一個全新的思路。”
“對了,關於丁奕去世的事情,譚雪卉有說什麽嗎?”
“只是稍微提了一下,沒有深入討論。可能是因為她並不知道案件的細節吧。”
“她也沒有興趣知道嗎?”
“好像是的,沒有主動問我。”
“哦……”
她用左手手背托著下巴,皺了皺眉。右手拿起杓子,在我的碗裡挖了一小塊紅燒土豆,塞進嘴裡。
“那麽喜歡吃土豆嘛?你的咖喱飯裡也有不少。”
“做法不一樣,味道自然也就不一樣。就好比思考問題,角度不同,得出的結果有時候就會天差地別。所以,什麽都要嘗試一下會比較好。”
呃……吃一塊土豆還能說出這麽一番道理。她應該不會從來沒吃過紅燒土豆吧,估計只是一時嘴饞罷了。
“既然你喜歡,就多拿幾塊去吧。
” “不用了,還是咖喱味的好吃。”
秦如意將視線移向窗外,陽光照在她的側臉,顯得尤為白皙水嫩。
“其實我還有個顛覆性的想法。”
“顛覆性?怎麽說?”我詫異地問道。
“不過現階段稱之為胡思亂想也可以。”
話音剛落,秦如意突然驚呼了一聲,朝我不斷擺手,“那不是你們編輯部的那個……潘瑛嗎?”
我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只見一頭短發的潘瑛穿著一身深色行頭,正朝著醫院大門方向前行。
“她去醫院乾嗎呢?”
“去醫院當然是去看病啊。”我笑著回應道。
“會不會和我哥有關?”
“啊,難道?”
秦如意二話不說猛地從椅子上彈起,快步走向大門。我趕忙放下筷子跟了上去。
香海中心醫院的大廳人頭攢動,我倆四處張望卻始終沒有見到潘瑛的身影。
不會真被秦如意猜對了吧,潘瑛就是當時在現場的第三者?那她現在來醫院做什麽?想要完成當時未完成的“使命”,繼續加害秦子豪嗎?但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文彥,你在大廳繼續找,我直接去16樓。”
秦子豪的單人病房就在那一層,她可能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我一邊四處張望,一邊回想潘瑛的一言一行。
她那個時候為什麽會收到和我一樣的字條。 難道,那根本就是她自己設計出來的陷阱?只是為了觀察我的反應,或者套我的話?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和秦如意之後做的幾乎一模一樣啊。
突然,從電梯口閃出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急匆匆地朝醫院大門的方向走去。身材小巧,短發,黑色外套,沒錯,那就是潘瑛。
但是奇怪的是,從如意發現她至今,最多也就過了不到十分鍾,她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做了什麽事情呢?
我緊跟在她的身後,臨近馬路轉角處忍不住叫住了她。她回頭看向我,顯得異常吃驚。
“哦,是小洛啊。”
“潘姐,怎麽突然來醫院?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注視著她的雙眼,佯裝關切地問道。
“不是。只是來這裡看望一個朋友。”
“是秦萬裡的兒子,秦子豪嗎?”
我沒打算陪她繞圈子,一針見血地說道。
聽到這話,潘瑛頓時瞪大了雙眼,過了一會兒才緩過勁來,“是的,本來是想去看望他的,不過病房裡人太多了,以後再說吧。”
說完便朝我點了點頭,準備轉身離開。
“潘姐,能告訴我真相嗎?”
“什麽真相?”潘瑛側著身子看向我。
“我收到的那張‘離她遠點’的紙條,以及丁奕被殺一案的真相。”
“我不知道。”
潘瑛沒有猶豫,目光堅定地說道。
“另外,丁奕的死和我也沒有任何關系。”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