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審訊室，張複。

　　“姓名、年齡、職務?”

　　“能把我叫來，該知道的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

　　“請你注意態度，配合我們調查。”小林心想，這可不是個善茬。

　　“張複，30歲，利遠家政公司的人力資源總監。”張複滿臉不屑，一副欠打的姿態。

　　“你們公司員工董伊寧出事了你知道嗎?”

　　“知道，不就是死在了茶花湖嗎?高致跟我打過招呼。”

　　看著張複輕描淡寫的樣子，小林隻感覺拳頭癢癢的，恨不得衝上去，給他邦邦就是兩拳。

　　“你和董伊寧什麽關系?”還得是彬隊，彬隊的語氣冷似冰刀，立馬讓這小子坐正了些。

　　“沒什麽關系，普通關系。”

　　“本月17日晚，是董伊寧出事的當晚，常隆大廈的監控顯示，你們在一樓大廳外邊交談了三四分鍾，期間你還拉扯過她，有這回事吧?”

　　“有，怎麽了?我有工作上的事情找她，犯法嗎?”

　　小林實在忍不住了，“啪！”小林拿起本子摔在桌子上。

　　“張複我希望你搞清楚，你是目前為止，在董伊寧出事前和她接觸過的最後一個人，根據高致和董伊寧朋友趙心禾的陳述，你是本案的最大嫌疑人，請你搞清楚形勢，配合我們調查是你應盡的義務！”

　　張複冷笑一聲，“呵，你們有我殺害她的證據嗎?我又不是凶手我怕什麽，你還真別嚇唬我。”

　　“是啊，但是我們有對犯罪嫌疑人拘留的權利，刑事拘留可長達三十余天，我們不介意在真相大白之前你在我們這裡度個小假。”彬隊淡定地靠在凳子上看著眼前這個紙老虎。

　　我就當回孫子吧，看來是強硬不得，要真在這裡呆個三十多天，在公司裡還怎麽立威?萬一要是被老婆發現我?不行不行，服個軟吧！

　　“那天是我出差前一天，這妮子不知道怎麽了?最近老是躲著我，我叫她，她也是能跑多遠跑多遠，很多時候都讓我感覺沒面子，我那天是加班完剛好看到她走在我前面，我叫她，她也不搭理我，所以我摟了一下她的肩膀，想問問她是怎麽了，誰知道這妮子直接把我手甩開。”

　　“張複，你還不說實話是嗎?”彬隊一記眼神殺。

　　小林還是段位低，沒有識破張複在撒謊。

　　“呃，呃，是這樣，之前我感覺她還是對我有些好感的，我也對她有點意思。送上門來的姑娘不要白不要，但是後來不知道她是怎麽了，對我躲躲閃閃的，我一不小心碰到她，她就跳老遠。”

　　“你那是一不小心的嗎?”

　　“好吧，好吧，很多時候趁沒人的時候，我就會想和她拉近拉近距離，可是這姑娘不答應啊。這不我18號要出差，所以我想著帶著她一起去，我就追上前問她，她把我的手甩開，問我是不是有老婆，那我肯定想著先騙騙她嘍。”

　　“誰知她早就知道我有老婆了，然後情緒很激動，給我一頓臭罵呀，你們能想到一個平時斯斯文文的小姑娘罵起人來有多難聽嗎?”

　　“活該，有老婆的人還不知道收斂，還真想家裡紅旗不倒，外邊彩旗飄飄呢。”小林瞟了他一大眼。

　　“不全是我去找那些女生的，也有主動找上門來的你們知道吧，當然，董伊寧除外，這姑娘油鹽不進。長得帥有長得帥的煩惱，你們理解嗎?”張複攤攤手。

　　“這有什麽不理解的?我就有這種煩惱。

”彬隊冰冷面癱的臉下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　　“噗嗤！”小林笑出聲，又趕緊恢復正經。

　　“18號到21號你出差，自是能有人證明，但是17號當晚，你人在哪裡?你去過茶花公園嗎?有人能為你證明嗎?”

　　“或者還是說你在家裡，你老婆能為你證明?”小林跟在彬隊的話後邊追問到。

　　“啊不不不，那天我還真不在家，可別打電話給我老婆，當時我跟她說的是17號下了班就得趕著出差，她不知道我是18號才出差的。”張複一臉心虛。

　　“那你在哪?誰能為你證明?”

　　“我在、我在......我在我女朋友家。”

　　“好家夥，你身體挺好啊?”小林說到。

　　“還行，還行吧，千萬不能讓我老婆知道，不然我可就慘了。”張複雙手合十，乞求到。

　　“打電話給你的女朋友，讓她過來，能證明你們倆當晚在一起，你立馬就可以走。”

　　“真的嗎?真的嗎警官?”

　　彬隊點了點頭。

　　等到張復出了門。

　　“小林，你去叫小嫻約二十分鍾之後給張複老婆打電話，讓她過來接她老公。”彬隊面不改色，淡定的坐在凳子上。

　　“師傅，絕了呀！”小林一顛兒一顛兒跑出審訊室。

　　張複打完電話回來坐下，小林也回來了，等了一會兒，張複的“女朋友”來了。

　　身材高挑前凸後翹，膚白貌美大長腿，波濤洶湧呼之欲出，不過就是臉好像有點歪。

　　不一會兒，該交代的也都交代了，張複確實有不在場的證據，可以排除張複的嫌疑，目前只等看余樹庭的情況了。

　　但是感覺彬隊隱約之間還是憂心忡忡，因為他感覺到這個案子最大的阻礙就在於證據。

　　“啊，是，我是張複老婆。”

　　張複老婆站在前台和小嫻說著話，誰知一回頭就看到張複摟著“女朋友”的腰出來。

　　“哎喲我滴媽，你個喪良心的，你還敢嫖娼了你?誰給你的膽兒啊?”

　　“老婆、老婆，你聽我給你解釋。”

　　張複老婆揪著他的耳朵出了警局。

　　“看吧，這就是帥哥的煩惱！”小林看倆人扭打著出了警局。

　　“哈哈哈......”小嫻在前台笑開了花。

　　“女朋友”等二人走遠了，才尷尬地出了警局。

　　終於到了下午，余樹庭到了。

　　“姓名、年齡、職業。”

　　“余樹庭，25歲，目前無業。”余樹庭的目光躲躲閃閃。

　　“無業?”小林反問。

　　“啊?嗯！”

　　學得師傅三分模樣，小林一聲正嚇。

　　“我，我就是學著人家賣保健品而已，把保健品賣給那些大爺大媽。賺點大爺大媽的退休金。”

　　“賣什麽保健產品啊?”好奇是小林的特質。

　　“葫蘆長生湯。”

　　“葫蘆長生湯?”小林一臉疑惑。

　　“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所以才把我叫到這裡來的啊?”

　　彬隊看了小林一眼，小林瞬間兩眼放光，送上門來的業績?

　　“咳咳，我們知道是一回事，你主動交代又是另一回事，那就看你配不配合了?”

　　“如果我主動交代，那是不是就能少判點?”余樹庭一臉誠懇。

　　果然，之前趙心禾說他膽兒小不是沒有依據的。

　　“看你表現！這個葫蘆長生湯掛的什麽牌?”

　　“昆侖仙。”

　　“誒，我怎沒聽過這牌子呢?”小林看向彬隊。

　　“本來就沒有這麽個牌子吧，三無產品。”彬隊看著余樹庭說到。

　　“是，是沒有。那賣給老年人的嘛，他們又看不懂這些標簽，再著有的老人手機都不太會用，所以我們隻賣給那些對手機不是很熟悉，而且不怎麽識字的老年人。”

　　“你還真是‘良心’啊?”

　　“混口飯吃嘛，現在找工作多難啊。”

　　“找工作難就可以騙人錢，那人家的錢不是辛苦錢，是大風刮來的嗎?你知道老年人身體不好，一年要上幾次醫院嗎?那有可能就是人家的救命錢啊！有的老年人心臟不好知道被騙之後接受能力弱出事的可不少，你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嗎?”

　　余樹庭低著頭，沒有說話。

　　“換個角度想想，你爺爺奶奶被騙了，你爸媽年老之後也被騙了，等你老的時候也被騙了，你孫女拿著奧特曼摔在你身上，說爺爺答應給我買的玩具怎麽突然就不買了，爺爺騙人！你說你錢被騙了，小孩不信，說長大了要拔你氧氣管，我看你還能心安理得?”

　　聽著小林這一段rap，彬隊差點笑出聲。

　　“就業很難啊，形勢這麽緊迫，我得活下去啊警官。”

　　“難?誰不難啊?難就可以坑蒙拐騙，那些身體有殘缺的人，人家都在努力活著維護自己的尊嚴，證明自己的價值，你個四肢健全有手有腳的，還養不活自己?”小林義憤填膺。

　　“說遠了哈，小林，回歸正題！”

　　話雖如此，但是彬隊抱著雙手，聽得津津有味。

　　“彬隊，我得給他上一課。”

　　“嗨！”余樹庭低著頭，“耐心”聽著教導。

　　過了一會兒。

　　“你們那個葫蘆長生湯裡是什麽成分?為什麽要叫昆侖仙牌?多少錢一瓶?”

　　“沒什麽有害成分，但是也沒有什麽大用，就當清水喝喝得了，其實也是買個心理安慰，不過還確實有點用，有的老人用了之後反應自己更年輕了！還主動給我們做宣傳呢。叫昆侖仙呢，是一聽就讓人覺得，誒，我們這個葫蘆長生湯興許真能有點長生的作用，那老年人不就搶著買了嗎?298一瓶。”

　　余樹庭頷首低眉，擔心又惹來小林的一陣教育。

　　果然不出所料，又是十分鍾過去了。

　　“話說警官，你們是怎麽發現的?我每次銷售都會穿著太上老君玩偶服，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再著雖然每次我都留手機號，但都是空號，我一般隻做一次性生意，你們是怎麽發現我的?”

　　小林和彬隊相視一笑。

　　“其實，我們今天找你來是為了董伊寧的案子。”

　　“董伊寧的案子?董伊寧怎麽了?”

　　身經百戰的彬隊一眼看出，這個余樹庭不是殺害董伊寧的凶手，從各方面分析。

　　“董伊寧被人殺害了，我們正在排查凶手。”

　　“什麽?”余樹庭一臉吃驚，隨後忍不住掉了幾滴淚。

　　“看不出，你還有點良心。”

　　“小林警官，董伊寧是我前女友， 我也不是無情無義之人，也是有感情的好吧?我最愛的人就是她了，唉，難受。”

　　“你最愛的人，不是倪微微嗎?”

　　“這你們都知道?但是你們不懂我，自從我和董伊寧分手之後，我最愛的人就是她了！”

　　彬隊和小林一臉無語。

　　“所以說，你們今天找我來，實際上是為了董伊寧的案子?那詐騙又是怎麽回事?”

　　“只能說啊，你運氣不太好，誰讓我給詐胡了呢?”小林一臉得意。

　　余樹庭瞬間癱軟在凳子上，仿佛抽去了靈魂一般。

　　“行了，非常感謝你的配合，移交檢查院核實批捕吧。”

　　在帶著余樹庭出來的時候，剛好撞到前來了解案情進展的趙心禾。

　　看著拷著手銬的余樹庭，趙心禾衝上去就是一頓打。

　　小林趕緊拉開趙心禾，“不是他。”

　　趙心禾停下，一臉疑惑，“不是他，那為什麽?”

　　“詐騙罪！”

　　“該！缺德玩意兒！”

　　了解到案情沒有進展的趙心禾，像癟了氣的皮球，有氣無力地走出警局，一路構思該如何跟董伊寧爸媽交代。

　　“小林，去茶花湖。”

　　兩人來到茶花湖，小林還是一如既往圍圍轉轉。

　　彬隊蹲在湖邊。“小林，過來，快過來！你看，今天的湖水和我們之前看有什麽不同?”

　　“彬隊，今天的湖水，今天的湖水好像降下去一截啊?你看是不是！”

　　小林興奮地快能飛起來。

　　“彬隊，快看，那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