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在始皇帝的眼中,整個大秦朝堂,除了最近消失的這幾人。
其余人,不是不可以替換的,隨便折騰。
現在。
始皇帝就等著誰在群臣的擁簇下站在鹹陽宮裡面,臨時主持朝政。
也順便看看,自己不在,鹹陽城是個什麽樣子。
傻子才去幹。
所以他必須給最快時間給炸出來。
這種釣魚佬,不釣出來大魚,是不可能罷手的。
但對他而言。
大秦現在根本承受不起最高執政團體進行一次規模性換血。
一旦換血,立法一事即便是秦法十綱弄出來,也沒有強有力的團體來執行。
五等九流,定禮,再加上群臣議法。
他就不信這些,始皇帝還能坐得住。
因為他。
必須要在始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張膽的肆意妄為。
而不是在始皇帝的暗中監視下肆無忌憚的辦事。
被嬴城這麽一攪和。
原本氣勢洶洶的眾多大臣們,迅速的安靜了下來,回到了自己的坐席。
“既然定禮五等九流之論大律令已交由陛下斷訣。”公子懷見場面再度到了尷尬的局面,再次出面緩和問道:
“那不知道,今日立法之論,論什麽?”
瞬間。
所有人都再次看向了嬴城。
昨日匆匆,他們不知道嬴城能夠整出一道足以改天換地的定禮之策。
所以這大清早的,他們拋下了手中要處理的政務前來參議立法。
無論如何,也不能像昨日一般,任由嬴城說了算了。
“是啊,不知這今日大律府立法之論,要定什麽,我等也從旁參謀。”大史令也跟著笑道。
明擺著是要加入進來。
瞅著眾多的朝臣們眼神各異之色。
嬴城命人將飯食端下去,起身站在了早就準備好的一張長卷帛書旁邊。
將長卷束繩拉開,長卷嘩啦啦滾動展開。
展開帛卷,嬴城轉身掃視著四方震聲道:“這,就是今日之議,更準確的說,是判!”
“判?”李瞻兩眼一眯,感興趣的起身。
這種事情。
是他們廷尉府的拿手本事。
說句不好聽的,在座的都是渣渣。
“判決之論嗎?”
淳於越也一臉嚴肅的起身,也明白,今日議題才是真正的立法關鍵。
判決之意,訣人生死命途。
秦法嚴苛,若能改變秦法嚴苛,也是他們儒學的一場勝利。
“判決之論,這是才是真正立法的核心啊!”
丞相司直也緩緩的起身,這切實乾系到他這個司直的行事判斷。
大殿之中,除了少數的幾人像是沒聽到似得,一動不動。
其余人都紛紛站了起來,靠近想要看清楚懸掛著的帛卷內容。
嬴城笑了笑,就站在帛卷旁邊,四目掃視,自信道:
“今日隻論判決,這道帛卷上面,有著一百零八個案例!”
“對這一百零八個案例進行模擬判決,各位自書一封判決文書,以供參考!”
“第一道!”
“甲與乙,甲父,乙子,甲積重難返,癱瘓在床,痛苦煎熬十年,決不再拖累乙,要求乙殺死自己,於是,乙經過艱難抉擇之後,殺死了甲,如何判決?”
“第二道!”
“甲入室殺人後縱火離去,經過府衙調查,
十分確定但無實證證明甲就是罪魁禍首,卻任由其逍遙法外,府衙詢問鄉民,鄉民皆認為甲為犯罪者,最終,府衙將甲捉拿歸案,斬首示眾,鄉民歡呼。” “第三道!”
“四人甲乙丙丁,甲為衙役追捕逃犯乙,丙欺騙丁:乙是你的朋友,甲是凶徒要殺乙。丁沒有多想,上前阻止並毆打導致甲重傷,並導致乙逃走,如何定罪?”
“第四道!”
“有男甲要對女甲行侵犯之事,現場,女甲反抗殺死男甲或女甲好友乙出現殺死男甲,如何定罪?”
“甲為醫者,乙為病患,丁眾為乙家人,丁眾央求甲醫治乙,甲治乙,乙救治無效死亡,丁眾上告於官府定甲罪,如何定罪?”
“甲借乙一鎰金,乙不歸還甲帶十人眾上門索要錢財,但並未對乙有任何過激行為,乙恐懼而當場自殺,如何定罪?”
“甲為廷尉佐,乙為民不知甲身份,甲詢問乙緝拿線索,乙未告知,於是,甲未表明身份對乙言語激烈辱罵威脅並動手毆打乙,乙反抗致甲殘疾,如何定罪。”
“甲為哥,乙為妹,乙得了重病,需要大量的錢財才能醫治,甲以拒絕,導致乙最終無醫去逝,事後,乙夫告甲親者不顧,見死不救,如何判定?”
“甲為糧商,秋收之時以低價大肆收購糧食,百姓貪財將家中糧食賣出,臨冬之時甲哄抬糧價,百姓以高價購糧,錢財卻又不夠,上千百姓家中無糧下鍋, 已有餓死百姓,如何判定?”
……
嬴城如數家珍,這些案例不僅僅有在後世具有爭議性的案例。
也有真實發生在大秦的案例。
他沒有時間,也沒有權限調取到這些廷尉案卷。
但奈何。
有人不僅將這些案卷調取到了後殿。
還將存在法禮爭議,判決爭議,過重和過輕的案例給他挑選了出來,單獨放在了一起。
而這些案例。
他看過來之後,便結合後世案例,摘出來了這一百零八個比較典型的案例。
如果能將這一百零八個案例辨清楚。
大秦在律法一道上,將絕唱於史書。
秦律十八種,包括《田律》、《廄苑律》、《倉律》、《金布律》、《關市律》、《工律》、《工人程》、《均工》、《徭律》、《司空》、《置吏律》、《效》、《軍爵律》、《傳食律》、《行書》、《內史雜》、《尉雜》、《屬邦》等!
內容涉及農業、倉庫、貨幣、貿易、徭役、置吏、軍爵、手工業等方面。
但!
或重或輕或忽略的問題,依舊存在。
按照主觀意願的判決,依舊存在。
弄清楚這一百零八問題,才能對秦法進行更全面的修正。
秦律十八種,歸於秦法十綱,這就是他要做的事。
“這個好判,第一個!”
嬴城話音剛落,李瞻就自信的道:“父子綱常,此為人倫,子謀殺親父,其罪當斬,其下知情刑徒十年,左鄰右舍予刑徒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