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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曹營謀主,朝九晚五》第220章:他們怕,才顯得真實
劉備騎上的盧出門,和陳到一路去襄陽,在半路還遇到了個儒生,聊了幾句。

除此之外再無異常,等劉備到了襄陽後,發現也真的是設宴款待,來表彰他在新野的功績,而且劉表還特意讓兒子劉琦來作陪。

應當是要引見兩人,讓劉備和劉琦的關系稍好些,日後好再輔左劉琦理政,此舉,讓同在宴席上的蔡冒不高興。

蔡氏支持的自然是由蔡夫人生下的兒子劉琮,如今雖年紀不大,但他們覺得既然有了子嗣,當然可爭一下未來掌權之人,劉琮可以為荊州之主,蔡氏自當顯赫。

不過,劉琦現在已經慢慢的有了才學之名,頗得劉表喜愛,他身後雖無家族支持,可未必不能得荊州之位。

劉備明白了這一宴的用意,心中也就有了計較。

“劉表深知,自己無法結束亂世,守住家業,而與東吳、曹操都有不能和解的理由。”

“是以,唯有交給子嗣來守住家業。”

“子嗣,何其重要。”

劉備深深地歎了口氣,他到現在都還沒子嗣,當然,也沒有什麽家業。

劉琦乃是明主,仁厚知禮,而且對自己頗為尊敬,但蔡氏對劉琦肯定會故意刁難暗害,以後在荊州肯定會有一場暗雲,沒那麽簡單。

此刻,劉備沒有立即返回新野,而是到襄陽附近隱居的山湖草廬之中,又去見了司馬徽一面,這一次得見了同為名士的黃承諺,一夜相談甚歡,而黃老漢坐了不到片刻,就動身而走。

劉備想來見一下是否還有別的隱士在此,可惜還是沒見到。

荊州盛傳的許多年輕名士,還有很多聲名鵲起,有策論著作在者,龐德公推崇之人就有一個名為龐統的人,可惜了劉備只聽說過名號,但並沒有見到過,也無人引見。

而司馬徽雖德高望重,往來朋友非常多,但也沒有要幫劉備引薦的意思,每次劉備有此意,他都是笑而不語,不動聲色。劉備也不好逼迫,只能作罷,但司馬徽並不拒絕劉備到此來拜會,兩人所聊的內容也從無禁忌,政事、軍事,當地人文之事也都有聊。

夜逐漸深的時候,劉備起身抱拳,離開了草廬,又回新野去。

這時候從內堂之中走出一人來,他也已經等待很久了,年紀不算太大,胡須得體飄逸,身穿米色的長袍,腰間佩劍,神情俊朗,眉宇氣質略銳,頭上束發,渾身整潔但是有酒氣,一看便是喜好喝酒之人。

“元直。”

司馬徽微笑著打趣道:“這位劉皇叔,想來找的人就是你。”

“臥龍他是找不到了,鳳雛卻也無心歸附棲身,還待局勢有變。”

“唯有你這閑雲野鶴,是否要棲於此?”

“學生還在思考,總覺得這位劉皇叔雖仁厚,可還不是學生天命之主。”

劉備出行襄陽之前,徐庶就已經去看了一眼,而且還說了幾句話,也就是家常般的幾句話,還笑談了玄學之事。

說的是劉備去襄陽自會染麻煩纏身,便是徐庶已看得清此局勢,故弄玄虛而言。

襄陽局勢不難看清,蔡氏、蒯氏、黃氏爭權久也,其中蔡氏之女嫁與老邁的劉表還能生子,這就佔據了上風,其余家族當然也會聯合一起,壓製劉氏的勢力。

當年劉表一騎入荊州,鐵鎖橫江,縱橫捭闔,掃清境內不平內患,定諸多士族安寧,這份功績當然也值得大書特書。

但表面光鮮,實際上哪裡有這麽簡單,劉表雖是安定壯大了荊州諸地,可他也被綁在了荊州,幾十萬大軍在荊州駐守,但他在真正的大戰之中,需要各大家族支持方可放手開戰。

“這位劉皇叔,未必能取荊州為己用,未必壓得住整個荊州的士族。”

“不一定,”司馬徽樂呵呵的伸出手,輕撫胡須,笑著看向徐庶說道:“元直遊學已久,學有所成,兵法內治皆有上等才乾,還通曉奇門陰陽玄說,劍術更是高超,為何又在這劉皇叔前踟躕不前,該棲身時,便棲身,亂世謀立身之所,這或許是元直最後一個機會了。”

“不知,”徐庶苦笑搖頭,端坐在司馬徽的身側輕聲說道:“學生隻覺得,跟皇叔緣分恐怕並不深……”

“也許,你性子澹泊了些。”

“再看看吧,若是這幾年他的確有那等虔誠之意,深埋心志,並且也有足夠的眼光,未嘗不可一試。”

“好,學生自會考量。”

徐庶深鞠一躬,喝了桉牘上的一小杯酒,眼神悠遠看向地面,仿佛又開始發呆思索了。

這人,便是出逃潁川數年的徐庶,殺人遁走不敢背官司,當年走時害怕連累了家裡老母親,於是將母親交托給友人郭嘉照看。

聽聞郭嘉在官渡大放異彩,已經冠絕冀州諸子之上,同族的頭儕郭圖,只能苟延殘喘於並州之地,郭嘉卻貴為許都府君,察天子身側內患。

不知自己的母親可否還能有安定生活,想來郭嘉應該是如往昔一般,當做自家老娘來照看的,這一點徐庶有自信。

就是這件不為人知的事,他明白自己和劉備,只是極為短暫的緣分罷了。

一旦被郭嘉得知了所在,怎麽都會派人寫信來問責,將他喝令回鄉,去見一面自己的母親。

那時候多年不孝的不安,就要全部化作罪責,回去領罪了。

“唉,”徐庶歎了口氣,心緒越發的複雜。

不知一身本領歸何處,如今回潁川,當年官司是否已經消除。

一口悶酒下肚,暫且先忘卻了這些事。

……

許都,各地商道複蘇,百姓無比歡騰,且多地豐收,錢糧入庫之後送總情到丞相府邸。

秋葉庭院內,曹操看落葉於前。

身旁有左將軍曹純在,有前將軍曹仁於前。

“軍中要十二萬石糧草,剛好請丞相撥付,至鄴城駐守。”曹仁沉聲道。

“濮陽守軍,我替元讓將軍來要二十萬石,犒賞三軍,以表彰當年死傷求榮,犧牲的數萬將士。”

曹洪同樣是拱手而立,誠懇請求。

一到秋收,幾乎都是如此,各部將軍要軍糧居多,犒賞和動兵遷移,每一樣都是錢糧。

這些錢財,他們要得多。

曹操一般都會給。

以往還在朝堂前和天子開口要,現在不開口了,直接來和曹操要。

曹氏宗親都明白,自家人掌權,要錢糧應當是最容易的。

以後的功績也得是最多的。

錢糧佔據多了,自然就可以擴軍,別的外姓將軍不掌權,曹氏將軍自然有相爭。

曹操心知肚明。

主要是,他們每一次來要的糧草又很合理,不會超過太多以致被指責唾罵。

又的確不少,能夠犒賞三軍,提振軍心士氣,令所駐扎之地,擴軍吃飽。

想要擴軍要有足夠的糧食,也可以是錢財,總之就是“福澤俸錢”,這些東西讓參軍者有奔頭,他們要的是佔據資源。

也不管軍中是不是真的缺糧,先要了再說。

曹操樂呵呵的笑起來,背手走了幾步,看了曹仁一眼,又看曹洪。

沉聲歎道:“伯文剛得了張燕十六萬兵馬,精簡選拔為九萬。”

“你們現在就開始要秋收之糧,是不敢讓他有所得?”

“不是,”曹仁冷澹的回應道,抱拳鞠躬。

“當然不是,丞相您說什麽呢?”

曹洪和曹仁對視了一眼,一人冷澹,另一人則是不耐煩左右搖頭,極力否認。

這種事打死也不能認,但眼下將軍們都是心照不宣這麽想的,徐臻當真可怕,以前沒有這麽多兵馬,建功立業就已經足夠恐怖了。

而現在又得了九萬張燕的黑山軍,還是選拔之後除卻了老弱殘兵的壯丁,這些兵在為山賊的時候,就已經有豐富的作戰經驗,戰場上狡猾無比。

和當年的青州兵一般。

青州兵後來是什麽?大部分可都是虎豹騎,這些人給了軍備,以後真的舍生忘死,而且隻忠心於舊主!

這九萬人的兵馬絕對不能成精銳!一旦成了徐臻將會再無限制,拿什麽去削徐臻的軍權,他再是冀州牧,當真翻了天了。

“丞相,我等自然明白伯文剛得九萬兵馬,可我們麾下兵士,難道不該犒賞撫恤嗎?”

曹仁的話,安靜平穩,不帶情緒,也不敢有威逼之意,他多年跟隨曹操,知道如何進言,說得稍微帶不甘了,馬上會被痛罵。

但若是言之有理,明擺著搶佔錢糧不給徐臻,也不會被責怪。

因為主公為主君,偶爾裝傻看看破局也不錯,他也想看有人能鬥敗徐臻,壓製住他。

曹氏之臣一個也壓不住徐臻,事事都要身為主公的曹操出面,這才是隱患。

曹仁、曹洪、夏侯淵、夏侯惇、曹真、曹昂六部部曲,如今一共四十六萬兵馬。

曹操直屬三十萬精兵,麾下有曹純為虎豹騎統率。

這些兵馬是分散各地駐守,一共主駐八處大軍營,而且數量還在增加,每年耗資巨甚,靠的是百姓來養。

再加上外姓將軍,真正可對外號稱百萬軍。

當然,若是要強行聚集百萬軍的話,除非目前所有的二十余個郡全都不要兵馬來守。

這自是絕不可能的狀況。

曹操明白自己如今多麽富強,也知道這些宗親大臣們所擔憂之事。

但還是輕聲笑道:“要得算是有禮有節,糧食可上書尚書台,呈天子觀閱,自會撥付。”

“無事,便去吧。”

曹操揚了揚下巴,沉聲囑托道:“不可勝軍自傲,戰事還未曾停歇,二袁尚在,雖不成氣候但仍是大敵。”

“至於伯文,我還沒收到他請求錢糧犒賞,你們放心便是。”

除二袁為敵之外。

還有必須要練兵的理由,因為這一年內暴增的兵力來自於吞並袁紹舊部和新募當地壯丁,這些人都還需要大量操練,方可軍力吉堅實,選拔出英才之輩,逐級為將官。

聽見曹操這話,曹仁倒是面不改色,但曹洪很不自在的臉紅了一下,腿腳開始不自覺的動,有些站不住了。

被道破了話,心底裡不安,不敢再待在此處聽曹操說話,仿佛感覺再多說一句,就要破了心裡防備大放厥詞,那可就要被逮住一頓臭罵了。

“走吧。”

曹操轉頭回來看了兩人一眼,似笑非笑,又像是在看熱鬧。

等曹氏兩名將軍走後,郭嘉到身側來湊近輕聲說道:“伯文無二心。”

“我當然知道。”

曹操不動聲色的回應了一句,“大勢在手,看他們能否成氣候。”

“看看無妨。”

郭嘉聽見這話,當然就不作聲了,既然主公心中有數,那就不贅言了。

……

清河郡。

擴軍之後,冀州錢糧欠收,顧得了百姓,顧不得軍中將士。

九萬黑山軍如果不盡快犒賞,或者惠及其家人,嘩變倒不至於,但日後難收其心。

徐臻和諸葛亮在田裡收一茬韭菜,兩人收了鋤頭,卷下褲腿,一路往外涼亭裡走,諸葛亮擦了擦汗,問道:“師父,為何不向天子請錢糧資助?”

徐臻嘿嘿一笑,道:“仔細想想,再問。”

諸葛亮還真的想了想,在兩個呼吸後就恍然了一下,接著說道:“是,九萬黑山賊歸附,這件事足以讓朝野震驚,宗親將軍們定然都坐不住。”

“會紛紛請錢糧為自己兵馬先佔,而今年秋收之後,戰事雖少卻也要犒賞、撫恤去年戰事,大家都在等。”

“隨著擴軍之盛, 百姓稅收與各地豐收之錢財,不過剛好犒軍,真正能不讓許都費心,才是政績,且現在就算去要,也要不到什麽,回應只怕是一句,自行想辦法,或者是幾萬石糧食以止渴。”

“那該怎麽辦呢?”

徐臻蹲在了茶攤一側的石頭上,一隻手耷拉在膝蓋上伸出來,仿佛雙指夾著什麽似的,表情糾結略微有點憂愁感。

諸葛亮的眼睛轉了一圈,當即道:“天工院,設計的香熏、木車、木桌等物,還有涼錦席,奇貨可居。”

徐臻的臉色終於恢復了正常,起身來拍了拍諸葛亮的肩膀,“對了,等的就是這句話。”

“誒,我還有一事不明白,您要是肯收受賄賂,咱們日子可能沒那麽難。”

“滾。”

八年半。

連一個十年都不到,堅持十年必有驚喜。

徐臻默數了一下,堅持清正,不可有違。

不就是窮苦嘛,當年這麽窮都過來了,現在能吃飽飯了還怕這個。

“許都那些宗親將軍在幹嘛?為何要嫉妒師父。”

“不是嫉妒,怕。”

徐臻無所謂的笑了笑,“怕才對,人的七情六欲在此,才是真實人間。”

“嘖,沒意思沒意思,”諸葛亮摸了一下下巴冒出來的些許胡須,一副百無聊賴之色,“還是當年窮苦好,沒得利益爭,如今爭得大片地盤,反倒要防備起來了。”

“有意思,也有意思。”

諸葛亮笑著起身離去,下午估計就不割了,他得去和陳登總管此事,官吏不在堂上附庸風雅,親自顧及天工院落之中的行商之事,也就只有冀州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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