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彪的判斷沒有錯。
遊歷在營地之外的鬼子隊伍,先是聽到了警鈴聲,頓時警戒起來,打著手電筒四處尋找敵人是從哪個方向進攻過來的。
直到連續不斷的劇烈爆炸聲從大本營的方向傳了過來,他們再也繃不住了,頓時陣腳大亂。
老家居然被人偷了,這還了得。
那衝天的火光照亮了黑夜,即使隔著很遠,也能聽到營地裡傳來喝罵聲,以及源源不斷的槍聲。
在四周巡邏的鬼子隊伍紛紛做出了判斷,敵軍是從其他方向來襲,已經打到了營地內部,各個小隊的隊長急匆匆地帶領著隊伍,朝著營地趕過來。
此時,位於張大彪正面的,是七個小分隊,預計六十號人,他們都是輕裝上陣,並沒有攜帶機槍,人人都是背著一把三八大蓋。
見到這些鬼子不知所覺,已經進入到了射擊范圍之內,一名戰士忍不住拉開了槍栓,對準熱成像儀中顯示的人形輪廓,開槍打了過去。
“咻!”
一顆子彈從三八大蓋的槍管鑽了出去,但遺憾的是,子彈打空了。
熱成像儀中顯示,這名戰士所瞄準的日軍小隊長並沒有倒下,同時因為營地裡激烈的動靜,也並沒有察覺到有人向他開槍。
“你幹什麽?誰準許你開槍”
張大彪掄起手,扇了這名不按指令行動的戰士一耳光。
他大聲道:“都給我忍住咯,等鬼子接近20米距離再開槍!”
“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開槍!誰再敢開槍老子斃了誰!”
“是!”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李雲龍不在,這裡的最高長官就是張大彪。
站在碉堡窗口的戰士們豎起耳朵,聽到雜草被踩踏的“莎莎”聲,他們知道,下面的鬼子已經越來越接近了。
即使是在一片黑暗之中,如此接近的距離,也能夠接著隱隱約約的火光,看到大致的人影輪轂。
戰士們握著扳機的手一片濕露,雖然手癢癢得不得了,但他們=都拚命克制住自己,沒有開槍。
沒過多久。
鬼子當先的一支小隊,已經到眼跟前了。
看得出來,他們十分的著急,甚至因為看不清路,頻頻摔倒的人都時有發生。
有一個鬼子的小隊長,還在朝著碉堡拚命的揮手,嘴裡嗚哩哇啦地不知道在說著一些什麽。
趴在窗口的戰士把槍口瞄準接近的鬼子腦袋,這麽近的距離,幾乎不可能打空。
他們就等一聲號令了。
只要張大彪一聲號令下來,黃橙橙的子彈殼就會準確無誤地穿透這個鬼子的腦袋,讓他到陰曹地府裡頭去會會閻王爺。
這時,張大彪看著手中的熱成像儀,正在估算距離。
他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冰冷,在李雲龍的麾下呆的時間長了,他不僅僅只是一名槍法準,刀法強的營長,更加養成了一雙能夠看清戰場形勢的眼睛。
突然間,張大彪瞳孔一縮,他知道時候到了。
探照燈被張大彪的大手猛地一掰,將距離最近的一隊鬼子照得顯露無疑。
他猛地一揮手:“打!給我狠狠的打!”
戰士們聽到張大彪的命令。
頓時,所有的子彈像是放了炸的洪水,瞬間傾斜出去。
即使碉堡上只有三把槍,這陣陣的槍聲,就像是有一個排的人同時開槍一般。
這支只有八人組成的步槍小隊,處於探照燈的位置之下,
不過只是短暫的一瞬,便被子彈打成了蜂窩狀。 眼見當先的一支隊伍突然成片的倒下,後面的日軍小隊紛紛驚醒。
在黑暗之中,他們後知後覺地發覺,碉堡居然已經被敵人所佔據,並且從其中傾泄著強大的火力。
“趴下,趴下!”
“匍匐前進!”
“正前方的碉堡被敵軍佔領了!”
鬼子的軍事素質也不是蓋的,他們立刻反應過來,紛紛原地趴下,不敢動彈一下。
但即使是如此,探照燈仍然在熱成像儀的指引下,清楚的找到了鬼子的位置。
日軍小隊也是十分的警覺,他們在被探照燈照射到的一瞬間,就靜止不動,身上淺黃色的軍服,與周圍的景色融為一體。
若是在平常,這光線微弱且電力不足的探照燈,可能很難找到潛伏在雜草之中的日軍。
但是在熱成像儀的引領下,日軍的躲藏顯得毫無意義,像是白紙上的墨點,一清二楚。
“砰!”
碉堡的窗口冒出一點火光。
子彈從槍管子裡頭鑽出,緊跟著,便準確無誤地鑽進了鬼子的腦袋裡頭。
張大彪的槍法算得上是不錯的,那鬼子連吭一聲都沒有,就去閻王爺那裡報了到。
其余匍匐在草地的日軍見狀,一時之間不敢動彈。
開出的第一槍就準確的命中了一名日軍,這讓其他日軍不禁讚歎,這些家夥的運氣真是有夠好的,什麽眼神,居然能看得如此準確。
但緊跟著,碉堡上的槍身瞬間變得密集了起來,子彈從碉堡上僅有的三個窗口傾瀉而出,他們根本不需要瞄準,也不需要看日軍的位置。
他們只需要根據探照燈的指引,將子彈傾瀉到那一片高亮區域,自然有無數朵血花迸射出來,染紅了四周的草地。
那些都是敵人的鮮血。
碉堡裡頭的戰士們打得酣暢淋漓,下面的鬼子都成了一個個的活靶子,這麽容易打的仗,真真是百年難得見到一回。
想當初,要想端掉鬼子的一個火力點,戰士們只能發起拚死的衝鋒,在犧牲一個班,甚至一個連的情況下,才能將鬼子的一個火力點給端掉。
而現如今,角色互換。
像是要把心中的憋屈與憤怒全部宣泄而出似的,碉堡裡頭的戰士們拚命裝填著子彈,李雲龍留下來的彈藥,僅僅一眨眼的功夫,便去了一半。
張大彪聽著這密集的槍響,心中暗叫不好,自己剛才也上頭了。
頓時氣得破口大罵:“王八蓋子,有你們這麽打的嗎?都動動你們的豬腦子,子彈打完了咱也沒轍了,提著你們的褲衩子下去跟鬼子搏命去吧!”
底下的幾名戰士挨了罵,這才湧上腦殼的熱血壓下去,幾發子彈打過去,瞅見蹦血花了,便知道鬼子挺屍了,也就不繼續打了。
戰士們配合越來越默契,燈光指哪兒打哪兒,幾發槍響過後,那探照燈立刻就轉到其他方向,繼續重複上面的步驟。
短暫的幾分鍾過後,日軍還沒弄清楚什麽情況的時候,就只剩下三個小隊,人員死傷情況已經佔了大半。
在這樣的情況下,日軍就算反應再遲鈍,現在這會兒也很快弄明白了眼下的狀況。
事情有些不對勁,那些土扒路怎麽打得這麽準?
為什麽碉堡上的敵人總能十分敏銳的發現他們的位置,即使他們展開分散陣型也絲毫沒有作用?
那探照燈甚至連找都不找, 便從近至遠,一個個掀開了躲藏的位置,每一陣槍聲,勢必會引發一片哀嚎。
光亮所照射之處,勢必迸射出數多嬌豔的血花。
每一聲哀嚎,就代表著一名同伴遠離自己而去。
匍匐在草地的僅余的日軍,發覺自己就像是展板上的魚肉,絲毫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只能任人宰割。
而死亡,正朝著他們俯衝前進。
當日軍小隊僅剩下最後兩支小隊時,他們終於明白過來,對方不知道運用了一種什麽技術,能夠清楚的找到自己這邊的位置。
他們這才開始後悔不跌。
如果不選擇匍匐前進的話,一開始選擇衝鋒,就不會面臨著全軍覆沒的結局。
實際上,這也是因為幾隻日軍小隊都是分散作戰,在這之中沒有一位中隊長的存在,才導致的結果。
如果有一位統領大局,指揮步兵中隊的上尉在這裡,像這種荒唐的事情,斷然不可能發生。
可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
眼下,大勢已去,可身為天皇軍隊的榮譽感不允許他們後退。
余下的十幾人,在小隊長的尖聲命令下,開始了最後的衝鋒。
他們拉響手中的三八大蓋開始還擊。
但最終的結果注定,這是一場站在死亡上的衝鋒。
躲藏在碉堡裡的抗日戰士們不耗費吹灰之力,便將這群小鬼子們全都在槍聲中解決掉了。
而正在這時,李雲龍的聲音也從背後傳了過來:“哈哈,張大彪,你小子打得過癮了,還不趕緊下來接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