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繞了一下，曹破延驚奇地發現竟然一個警戒都沒有。

　　襲擊者的馬兒就在外面無聊地來回走動，主人就在裡面肆意狂歡。

　　看來只是群烏合之眾。

　　照例幾根箭矢拿在手中，曹破延開始了速射模式。

　　“啊，合罕這麽久還沒回來，多半是在哪個野草甸裡就把天女給辦了！”

　　“我當時還見過一眼，那身段，那樣貌，即便不好生兒子，拿來暖氈窩也是好的啊！”

　　“哈哈！我……呃！”

　　話說到一半，人已經飛了出去。

　　好巧不巧，角度問題加上這人還是個鍛體境實力，顱骨還算堅硬，箭矢沒有貫穿而出，隻射穿頭顱後卡在那裡，強大的動能帶著他側飛了出去。

　　“有敵……”

　　又是幾箭鬼魅般襲來，有些蠻子還來不及驚駭便被射倒，等他們目光投向箭矢射來的方向時，原本一夥人竟只剩三四個！

　　不過有人終是來得及吼出聲來，示警有敵來襲。

　　只是曹破延已經近在咫尺了！

　　於奔跑之間扔掉弓箭，清露刀凌空出鞘！

　　血氣瞬間蔓延纏繞，勇武技加持，刀芒虹光成了他們眼中最後的神采。

　　四顆頭顱瞬間飛了出去，舉起的彎刀在這恐怖攻勢下連摩擦阻擋的資格都沒有。

　　胸腔中的血還未完全噴出，頭顱還未落地，曹破延的身影便已穿過還未落下的血雨，徑直闖入營帳中！

　　“什麽人！”

　　下半身什麽都沒穿的漢子勃然大怒，回應他的只有刀光。

　　不問緣由不留俘虜，在一眾草原漢子驚恐的目光裡，清露刀毫無遲滯地砍下七八顆大好頭顱，一時間毛氈毯子被滾燙的鮮血重新洗涮，氣氛瞬間從淫靡變得血腥起來。

　　最後一人想必之前是在使用某個招式，所以情急之下順勢扯起女人的頭髮，自己縮在她身後，手中小巧的匕首壓在女人的動脈上，嘴裡吼個不停。

　　聽起來身份還不低，是那什麽合罕的兒子?

　　許諾給自己黃金馬群還有女人?

　　還會幫自己也玩一玩天女?

　　……

　　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自己的胸前。

　　年輕蠻子口中湧出血沫，有些疑惑又十分恐懼地搓著捅穿自己脖頸的長刀，沿著刀身，上面正在噴出的小血花，好像是自己的！?

　　最後不甘而又震驚地竭力想要抬頭，去質問曹破延為什麽！?

　　直接刺穿女人的胸膛也要殺了自己，我們雙方有什麽深仇大恨嗎！?

　　卻見持刀的男子漠然走近，隨手一刀落下，視線便轉了個方向，逐漸模糊起來。

　　“你為什麽要殺娜布其！?”

　　旁邊有女人憤怒的指責聲，曹破延轉眼望了望瀕死的絕望女人，剛才清露刀也正是從她胸膛了穿刺而過，才將後面躲藏的蠻子一擊斃命的。

　　見曹破延沒有反駁什麽，女人們的膽子也逐漸大了起來，在她們的認識中，草原上的來回廝殺，除了一些身份特殊或是必殺的女人外，其余都是不會死的。

　　她們能孕育下一代的身體，就是最大的本錢。

　　任何部落，哪怕是王庭都是需要我們的！

　　部落強大，她們自然樂於跟從，若是衰弱，被攻破了，自己也基本不可能死，頂多一段日子苦一苦，之後的日子還不是照樣?

　　所以有些部落，乾脆就是年長的女性主導，甚至很多時候，部落中的合罕不夠強勢果斷，

還要反製於一些有野心的女人。　　之前凌辱她們的，這些女人不敢反抗，婉轉承歡極盡討好。

　　而當曹破延這個破壞草原隱藏規矩的人出現，哪怕對方是幫她們解決了入侵者，幫她們的父兄親人報仇的“恩人”，也要遭到她們憤怒的質問與不滿。

　　嘈雜的質問裡，曹破延隻盯著那瀕死的女人看。

　　不是看她裸露在外的胸脯，那裡都被他一刀捅穿了，多少有些重口味。

　　他在看她的眼。

　　裡面充斥著不解疑惑與憤怒，唯獨少了一點解脫或是更過分一點的，感恩?

　　曹破延明白了。

　　清露刀劃過，血氣刀光將這名為“娜布其”的女子的頭，輕巧順滑地與身體切開。

　　“你幹了什麽！?你幹了什麽！?”

　　後面的女人們眼見曹破延變本加厲，厲聲質問幾句後又突然像是被扼住喉嚨，罵聲啞火了。

　　掀開簾子，少女神色緊張地反握匕首，闖了進來。

　　“你！……”

　　被曹破延漠然的眼神一掃，她便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阿婭！?他是你帶來的嗎?你知道他……”

　　見二人好似相識，其中一女人也是開口想說些什麽，卻被曹破延粗暴打斷。

　　“閉嘴！立刻滾到外面去！誰最慢我殺誰！”

　　聞言本來義憤填膺的女人們皆是一慌，連衣裙都不穿，一個個拉拉扯扯地朝外面逃去，將有些愣神的少女擠到一邊。

　　曹破延則最後清查了一遍，確認沒有活口了，這才提刀走出了營帳。

　　少女在晃神過後便一直神色複雜地盯著曹破延看，只不過後者什麽也沒跟她說，走出營帳後掃過一眼，腳下輕巧一撥，挑起一把彎刀來。

　　用力擲出，彎刀呼嘯而去，從一個奔逃女人的背心刺穿進去，刀尖從胸前透而出，女人頹然倒地，泄出一灘血來，掙扎兩下，沒了動靜。

　　視線再轉回這幫草原女人，她們已經不敢再囂張了。

　　長久以來的經驗，讓她們習慣性地以草原上的思維來應對一切。

　　但當曹破延暴烈地殺光襲擊者，但也絲毫不手軟，順手解決兩個女人後，她們懂了，面前這男子不能以草原上的規矩來束縛。

　　一幫人毫無遮掩的意思，甚至有些自豪地挺起胸膛，試圖勾起曹破延的興趣。

　　“這位大人，”有較年長的女人諂諛地開口道，“您打算怎麽處置我們?”

　　雖然上了年歲，但依舊能看出姿色來，風韻猶存。

　　對身體最自信的也是她。

　　目光不著痕跡地瞥了少女一眼，女人神情嫵媚，嬌笑著說道:“您一看，就跟那些畜生不一樣，想必，您是從南邊兒……”

　　賣弄風情，遞了個煙波。

　　曹破延卻眸光微沉，淡淡地說道:“從現在起，我問你們回答，誰最先說完整，誰能活。”

　　女人們相互望了望，不知曹破延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但根據之前的猜測與當頭女人的話語，也是猜到了這位煞星，多半是來自南邊大隋，而他來草原是作甚，自然也不會是什麽好事。

　　“附近的部落有哪些，具體方位距離是多少;附近的金帳王庭軍伍在那邊，有多少;所有可能存在的草原騎兵在哪邊，有多少。”

　　曹破延一口氣說完，最後補充道:“這三個問題，答出來一個，免死;答出來兩個，我讓她騎馬離開;答出來三個，這裡的金子都是她的。”

　　有些興奮地互相交頭接耳著，女人們顯然已經沒了之前的驚惶。

　　依舊是為首那女人，上前來說道:“大人，您是個好人，就是，我們說出來，能換條命不?”

　　聞言並沒有發怒，曹破延沉聲說道:“我黃病虎發誓！倘若有半句虛言，則讓我黃病虎身首分離，不得好死！”

　　“好好好！”女人喜出望外。

　　對於信仰蒼狼神的牧民們來說，誓言是很沉重的，是要得到神靈注視見證的。

　　幾人七嘴八舌，將曹破延想知道的信息絞盡腦汁地倒出，雖然沒有實時拿筆記錄，但曹破延於腦中構想四周的地圖，也標注了不少存疑的信息上去。

　　不論怎樣，眼見都不一定為實，何況是聽敵對勢力的人講述。

　　在親眼確定之前，曹破延並不會貿然將這些言語當做確切情報。

　　在此期間，少女就在曹破延身旁站著，低著頭不知在尋思些什麽。

　　“大人，我還有個消息，對您絕對有用！說出來，能換點金子嗎?”

　　女人眼珠一轉，突然湊上來熱切地說道。

　　曹破延聞言也不猶豫，直接從那些襲擊者身上拽下錢袋來扔過去。

　　女人接住沉甸甸的袋子，咧嘴一笑，絲毫不在意這其實是從自己族人那裡搶來的。

　　心滿意足地指著曹破延身邊你的少女，女人邀功地說道:“大人您恐怕有所不知，她可是天之神廟選中，將要去經歷蒼狼神考驗的天女，雖說只是個資格，但也絕對是最為珍稀的那撥女子啊！”

　　“您是隋人，帶去南邊去賣，天女的身份能讓她的價格翻上幾十倍！”

　　“嘿嘿！南邊那些貴人的癖好我們也有所耳聞，這筆生意，絕對能讓您滿意！”

　　得意洋洋的女人卻見曹破延眼神奇怪地看著她， 好奇地問道:“她不是你們的族人嗎?你不應該帶著她一起逃命嗎?”

　　表情一滯，女人也是賠笑解釋道:“您有所不知啊！這小賤人！她其實不是我們部落的，只是當時從河邊撿到，一路養大。”

　　“誰知道她長得……”眼中閃過一絲狠毒，女人繼續有些恨恨地說道:“就是個禍害！她才是部落被滅的禍害！部落裡的男子見了連羊都不想放，都想娶她，寧願為了她跟所有部落交惡！”

　　“我們被排擠，被打壓，結果她倒好，成了天女，若能被神選中，就從此去過好日子了！可我們呢?”

　　越說越激動，女人惡毒地咒罵道:“周邊部落見了也都想娶她，結果這小賤人哪都不去，就賴著不走，這才招來了劫掠，結果她還什麽事都沒有！”

　　“這種小賤人，就該賣去南邊的隋國，那裡的大人物們肯定會掏大把的金子去玩兒她的！”

　　看了看低頭的女孩兒還有破口大罵的女人，曹破延沒有發表意見。

　　這些是她們的家事，自己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沒有插手的必要。

　　而且在他心裡，其實對於這些幸存者，無論女孩兒還是女人們，死亡的結局已經預定好了。

　　深入敵後，他不會留下這些有可能使自己暴露的人。

　　“不是這樣的……”

　　有微弱但堅定的聲音響起。

　　曹破延循聲望去，原來是女孩兒眼中含淚，抬起小臉來鄭重其事地說道:“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