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放棄吧!”
又是掙扎了幾天,龍靈兒終於還是選擇了放棄吧。
“嗯,這個老狐狸太狡猾了,我們也不差他一個門派。”唐衍隨聲附和著。
龍靈兒長歎了一口氣,滿臉的不甘心。這麽久以來,她與唐衍拜山訪派,雖多有坎坷,卻總能逢凶化吉,最終成功拿到投誠。
可是,第一次來江南之地,還特意挑了紫衣劍聖不在的時候趕來,沒想到最終未動一兵一刃,竟然就要放棄了。
早知道便不答應唐子昭幫他處理家務事,唐子昭循循善誘,龍靈兒一步步掉進了他的陷阱之中。如今大話已經說出,既然做不到,便隻好認輸離開。
龍靈兒一清早,便帶著唐衍去找唐子昭認輸,倆人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
……
新月堂內,唐子昭正在與客人談事,龍靈兒與唐衍踏進堂前,剛想退回,抬頭一看,卻是停下了。
“姑娘,你也在這裡啊?”
新月堂內,與唐子昭談事之人,正是前些時日,驚馬上的男子。只見他此時衣著錦繡,與唐子昭平起平坐,舉手投足之間,氣宇不凡。
男子見到龍靈兒,甚是激動,忙起身打招呼。
“啊,是你……”龍靈兒目瞪口呆。
“啊,怎麽是他?真是晦氣……”唐衍小聲地嘀咕著。
“英雄,你也在啊!”男子起身看到龍靈兒身後的唐衍,熱情地打招呼。
男子起身走過來,唐子昭也跟著起身走過來。
“您與這二位認識?”唐子昭跟在男子身後,恭恭敬敬地問到。
“豈止認識。”
男子放慢腳步,回頭彬彬有禮地回答著:“這位姑娘和這位英雄,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公子言重了……”
龍靈兒趕忙回答,她心想,不過是幫他把驚馬停住,沒傷到任何人而已,唐衍雖然做了他的人肉墊背,可以算是救了他。可即便是沒有唐衍,男子從馬上被甩飛,就算沒有功夫護體,也不至於丟了性命,這男子真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不重,不重,我真的是他的救命恩人啊……”唐衍趕忙擋在龍靈兒身前插話。
“既然唐伯伯有貴客來訪,我們不便叨擾,先行告退。”龍靈兒說著,將唐衍一把拉回,抱拳行禮,退了回去……
……
“我們不是要向唐子昭那老狐狸辭行的嗎?管他有沒有客人,說一句不就可以離開了?”唐衍跟在龍靈兒身後,不解地問到。
“你傻啊!幹嘛要辭行?”
龍靈兒突然轉身,面帶微笑,甚是開心的樣子:“我覺得,還有戲……”
“何以見得?剛剛不是還說沒有希望了嗎。”唐衍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有沒有發現,唐子昭與我們談話之時,都是上座。而剛剛與那名男子,卻是空著上座,他們二人平坐交談。而且唐子昭對那男子甚是恭敬,甚至有些忌憚的感覺……”龍靈兒柳眉微挑,說著。
“你這麽一說……”
唐衍蹙著眉頭,沉思著:“好像還真是這個樣子,那個男子什麽來歷,竟然讓唐子昭如此。你是想?”
“對,正是如你所想。我們或許可以通過這個男子,再和唐子昭講講條件。待到天黑,你去偷偷打探一下那名男子的身份。”龍靈兒欣慰地說著,繼續走回廂房別院。
“這個我最在行了!”唐衍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吃過午飯,夏日的正午,驕陽似火,將世間的一切都烤得蔫巴巴的。
龍靈兒正在房內午休,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靈兒姑娘,靈兒您在嗎?”
“唐衍啊,什麽事?”龍靈兒睡意朦朧的從床上起身,走到門口問著。
“那個男人,他剛剛派人送信,約你去望風亭賞荷花,你去嗎?”唐衍站在門外說著。
“誰啊?”龍靈兒迷迷糊糊的發著牢騷,“大正午的,天氣這麽熱……”
“就是從馬上摔下來的那個啊。”唐衍在門外與龍靈兒隔門傳話:“那我去告訴他,不去……”
“慢著!”龍靈兒怔了一下,慌忙叫住唐衍,“告訴他,我稍後便到……”
“哦,好的,我去告訴他。”
唐衍離開,龍靈兒打了個哈欠,坐在銅鏡前梳理頭髮,塗抹著胭脂。
龍靈兒本想讓唐衍,趁著夜色之時,去打探那名男子的身份。不曾想,他竟然主動邀約,那又怎能放過這般好機會?
龍靈兒心中暗喜,趕緊梳妝打扮一番去赴約,趁機打探一下他的身份。
伊人對鏡描紅妝,粉黛青絲俏模樣。醉世傾城莞爾笑,誰人得見心不跳。
龍靈兒本就天生麗質,貌似天仙,平日裡一副女俠做派,少有梳妝描紅之時。今日化上淡淡妝容,仿佛更美了幾分,世間之上,再難尋到形容之詞……
龍靈兒是個女人,心思縝密,她知道一個男人的弱點,她也知道如何才能令男人心甘情願地為自己做事。她感覺到,那個男子對他的容貌甚是欣賞,所以,只需用美人計將他迷住,或許便可利用他,說服唐子昭為自己所用。
龍靈兒竊笑了一聲,握著眉筆的手,卻是突然停住了。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開心的模樣,卻好像開心不起來。描紅塗妝之後的她,確實比素顏時更美幾分……
龍靈兒看得呆了,突然冷冷的笑了出來,她自言自語起來:“龍靈兒啊,龍靈兒,難道,你現在竟然淪落到,只能依靠色相皮肉,去勾引男人了嗎?”
龍靈兒手中握著眉筆,越攥越緊,“啪”一不小心將眉筆折斷……
一路走來,她都是靠著陰謀策略,攻於心計之法,以智取勝。或者通過教授提升唐衍的功夫,以武力將對方臣服。
何時用過出賣色相,這種不入流手段?
龍靈兒笑著,她感覺自己仿佛已經沒有了底線,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居然覺得有些惡心……
她想起在容城,夜幕中,怡春樓前,那些庸脂俗粉,袒胸露背的各色女子。她從來都是看不起那些女子的,可是現在鏡中的自己,和那些女子,又有何不同?
龍靈兒想罷,從梳妝台前起身,走到木盆前,將臉上的妝粉洗淨,隨即推門走出。
唐衍已經等候在門口,見龍靈兒走出,便跟在她身後……
望風亭內,那名男子站在亭內,望著池湖中的荷葉蓮花,目不轉睛。
龍靈兒踏入望風亭,觀其並無惡意,便吩咐唐衍在亭外等候。
男子聽到動靜,忙轉身拱手施禮:“姑娘,正午剛過,便邀姑娘出走,實在是抱歉。那日之恩,在下沒齒難忘,匆匆一別,多日未見。今日竟在此遇到姑娘,實屬有緣,故而特來感謝。”
“舉手之勞罷了,閣下不必放在心上,亦不必感謝。”龍靈兒站在她一旁,眺望著正午的荷塘。
“哦,好……”
男子禮貌地笑了笑:“在下心中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一問?”
“但說無妨。”
龍靈兒並不看他,饒有興致地看著遠處的蜻蜓,落在含苞待放的蓮花尖尖之上。
“姑娘怎會如此高超的馭馬之術?在下實在是佩服,想向姑娘討教一二。”男子誠懇地問著。
“江湖兒女,從小便與馬匹為伴,懂些馭馬之術,有什麽奇怪的?”龍靈兒淡淡地回答著。
“哦……”
男子尷尬地笑了笑,他腦子飛速轉動著,思考著能夠繼續和龍靈兒聊下去的話題,許久才說:“還是要感謝姑娘,不知在下可否有幸知曉姑娘的芳名。”
“龍靈兒。”龍靈兒冷若冰霜地回答著。
“龍,靈兒,真是好名字啊。”
男子微笑起來,似是品到了一杯好茶,或者美酒那般的開心,他開心了許久,突然好奇:“新月城還有龍姓家族?”
“我非江南之人,家在中原。”龍靈兒回答。
“中原?那,你可是龍威武老前輩的女兒?”男子似是有些震驚,蹙著眉頭,滿臉詫異的看著龍靈兒。
“怎麽?不像嗎?”龍靈兒扭過頭看著他詫異的樣子,好奇地問著。
“沒有,不好意思,只是感到驚訝。早就聽聞龍老前輩的女兒美若西施,今日得見,竟然比亦是還要美貌幾分。”
男子揉了揉眉頭,略帶歉意的說著:“在下本來想去拜訪龍老前輩的,只是可惜了。不好意思,提起了你的傷心事……”
“閣下認識家父?”
龍靈兒狐疑的看著眼前的男子。這男子氣宇軒昂,相貌堂堂,溫文儒雅。雖然比她年長一些,但是頂多也就是而立之年,比之她父親又是年輕了許多,故而應該與她父親沒有什麽深厚交情。
難道是父親的弟子,更不會!
畢竟這個男子,是能夠讓唐子昭畢恭畢敬,平起平坐之人,怎麽可能是她父親的弟子。
龍威武雖然武功勝過唐子昭許多,唐子昭固然也忌憚龍威武。但是唐子昭絕對不會對龍威武這般恭敬,畢竟武林中人,爭強好勝,心中多有不服,故而很難這般恭敬。
難道,這個男子是……
“在下未曾有幸結識令尊,只是久仰大名,如雷貫耳,沒來得及去拜訪,多感遺憾……”男子回答著。
“不知能否請教閣下名諱?”龍靈兒試探地問著。
“在下姓趙,單名一個浮字。”
男子憨憨地笑著,撓著腦袋:“本來此次出行,有個化名叫做子雲。但是,不敢欺瞞龍姑娘,便如實相告吧,嘿嘿……”
“哦,趙浮,趙浮,趙……”
龍靈兒覺得這個名字似乎從哪裡聽到過, 重複念著,突然驚恐地睜大雙眼:“您,您,您可是沽河王趙浮?”
“嗯。”男子似是有些羞澀,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哎呀!”
龍靈兒一聲驚呼,慌忙下跪:“民女有眼無珠,不知王上大人駕臨,還請王上恕罪!”
“哎,別……”
趙浮連忙蹌身扶住龍靈兒,不讓她跪下:“你看,就是因為如此,才不敢說出我的真實名字,唉,還請姑娘替我保密!”
“可,可是……”
龍靈兒語塞,不知說什麽好。被趙浮攙扶著,也不知道是該繼續下跪,還是該起身:“您,您可是沽河王啊……”
“那又如何?還不是被你所救?”趙浮笑著說。
“我……您……”龍靈兒卻是不敢笑,突然不知所措。
“起來吧龍姑娘,讓旁人看到多有不妥。”趙浮用力將龍靈兒扶起,誠懇地說著……
“這怎麽還動上手了?”唐衍劍眉倒豎,不高興地自言自語起來。
他蹲在高處,觀察著望風亭內的一舉一動,突然見到龍靈兒與那名男子四臂相扶,推推搡搡。
唐衍不知發生了什麽情況,胡亂猜測著,難道這兩個人話不投機,打起來了?可是這也不像是打架啊?
對了,靈兒不會武功,難不成是這個男人是個淫賊?他想佔靈兒的便宜?靈兒不從,隻好想用擒拿之術,想要將他製服?一定是這樣的!
可不能讓靈兒吃虧啊!
唐衍雙手放在腰間,抓著腰間的短劍,從高處縱身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