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蒙迦德塔樓,最頂層的房間。
這是一間大概二十平米的小房間。簡陋的鐵床和桌椅,薄薄的毯子和一副燭台,就是全部的擺設了,窗戶上封著生鏽的鐵條,夏天的風輕輕地吹進來,卻還是讓人感到絲絲涼意。
窗子沒有玻璃什麽的可以擋風,如果到了冬天,一定很難熬吧?
尤其是犯人的身體如此虛弱的情況下。
伊拉一邊想著,一邊把目光重新投向坐在椅子上的老人。
這位老人瘦得只剩骨架子,還算整齊的頭髮和胡子說明老人還是有在打理自己的外表的,銳利的光芒在異色的雙瞳中閃爍。
現在,這雙眼瞳鎖定了伊拉。
伊拉覺得自己就像在過安檢的掃描。
不過令伊拉感到有些不安的,是在命運視界下,這位老人的命運雖然依舊龐大,但卻如寒風中的一簇焰火,危險地搖曳著,給人一種堅持不了多久的感覺。
幾秒後,老人把目光移開,不耐煩地對面前的鄧布利多說:“所以,你是想讓我幫你帶孩子?”
“嗯,差不多。”鄧布利多自然地點點頭,“如果可以的話,魔法方面的問題也盡量指點一下,伊拉的天賦極高,可不能耽誤他的成長。”
“哈,耽誤成長?”老人嗤笑一聲,“如果你真的想不耽誤一個孩子的成長,把他交給我或許是最爛的選擇。”
“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鄧布利多自顧自地說,仿佛絲毫沒有察覺到老人的諷意,“況且,我也不覺得你能改變這個孩子的想法。”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發出了“嘖”的不屑聲音,略帶自暴自棄地說:“世界上最偉大的白巫師果然有他的深意,不是我這種囚犯能揣測的。”
“不必這樣,蓋勒特。”鄧布利多沉聲說。
意識空間內:
“鄧布利多這是……什麽情況?”卡格羅兩眼放光地問。如果再給他一個瓜,那麽吃瓜群眾的形象就更飽滿了。
“不知道,不過愛恨情仇總是像被貓咪玩.弄的毛線團一樣亂成一團,何況是這種經歷了漫長時光的。”
伊拉尋思著給出了自己的見解。
“欸~你怎麽這麽懂呢?”卡格羅一臉揶揄,唰的一下湊到了伊拉麵前。
“沒什麽,看過些許這方面的作品罷了。”伊拉有些不自然地轉過頭,一隻手撐在卡格羅的腦袋上,試圖把他推開。
“能把那部分記憶放給我嗎?一直待在這裡很無聊的。”卡格羅雙眼放光。
“不……還是不了吧。”伊拉的臉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讓我看看!”卡格羅大喊道,雙手抓著伊拉的肩膀。
“不要啦……”伊拉有些頭暈,臉上的紅暈更深了幾分。
現實之中。
在伊拉和卡格羅“玩鬧”的時候,鄧布利多終於說服格林德沃勉強答應了他的請求——讓伊拉在這待一會兒。
鄧布利多還是給了格林德沃很大的自由的,伊拉只是相當於被“寄養”在紐蒙迦德,應該怎麽做都取決於格林德沃自己。
“……好吧,反正我也沒有拒絕的權利。”格林德沃聳聳肩,往後靠在了椅子上。
一陣不妙的木頭斷裂的聲響後,格林德沃坐的那把椅子的靠背斷了,老人家重心一時不穩,往後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嘭”
沉悶的聲響把伊拉的意識拉回了現實。看著面前摔倒在地的格林德沃,伊拉快步走上前,
一隻手在手提包裡翻找著藥箱。 伊拉的動作很快,格林德沃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被重新扶了起來,在魔法的作用下輕輕在床上躺下。
詢問傷痛情況,抹藥膏,伊拉的動作因熟練而迅速,銀白色的眼眸中滿是認真。
“……好了,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如果還疼的話,您可以自己抹點藥膏。”伊拉溫聲說,並將還剩一大半的藥膏留在了格林德沃的床頭。
“……為什麽?”格林德沃沉默了一會兒後問。
“嗯?抱歉,我沒明白您的意思。”
伊拉手上收拾藥箱的動作沒有停下。
“你應該不會不知道我是誰吧?”格林德沃是對伊拉問的問題,但卻向鄧布利多投去了懷疑的目光。
你向那孩子隱瞞了我的身份?
鄧布利多微笑著搖了搖頭。
“當然知道,您就是一代目黑魔王,蓋勒特·格林德沃。”伊拉回答道。
“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麽你為什麽還要來……救助我?”說著,格林德沃的眼中浮現出輕蔑之色,“如果你連判斷危險的能力都沒有的話,那還是回家更好。”
“欸?我一直都有做好防備啊。”伊拉眨了眨眼睛,從口袋裡拿出一枚窺鏡。
精致的窺鏡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哦?有意思。”格林德沃稍稍提起了興致,“你總不會把身家性命都賭在一塊可能會出錯的窺鏡上吧?”
“當然不會。我有絕對無法避開的後手。”伊拉說。
畢竟在命運探測和命運視野裡,都沒有格林德沃這個個體的命運會對伊拉的命運產生不良影響的跡象。
這個世界距離觸及命運的領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雖然已經有先行者干涉就是了。
伊拉的思緒逐漸飄遠了。
格林德沃繼續問道:“那麽你是出於什麽樣的想法,才會來救助我呢?”
“……嗯?”伊拉回過神來。思考了一會兒後,直視著格林德沃皮包骨的臉回答道:“首先,鄧布利多教授還在這裡呢,而且我的各種探測手段都沒有顯示出您會對我產生威脅。在沒有威脅到我的前提下,在我面前的,只是個摔倒的老人。要知道老人摔跤可是很嚴重的,他們脆弱的骨骼和關節很容易斷裂,這種事情我遇到過幾次了。”
“也就是說,如果我威脅到你了,你就會冷眼旁觀?”格林德沃嘴角扯出一個弧度,“那還可以,不是個滿腦子愛與正義的莽夫。”
和格林德沃聊到這裡,伊拉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麽。
轉頭看向靠著牆壁站立的鄧布利多。白胡子老校長對他點了點頭。
明白了。
伊拉轉過身,聲音清晰地對格林德沃說:“我的底線很簡單,只要對我在乎的人和在乎我的人造成不好的影響,那麽其他的都好商量。”
“哦?”格林德沃撐著床板坐了起來,視線在伊拉和鄧布利多身上來回掃動,嗤笑一聲,對鄧布利多嘲諷道:“如果你當年有這個孩子一半的覺悟,那麽……”
“不要說了!”鄧布利多急聲打斷道。
伊拉驚訝地看著老校長,他還從來沒有見到鄧布利多這副被觸及雷區的樣子。
鄧布利多靠著牆,半月形眼鏡下的淺藍色眼睛中盈著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