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丞深吸一口氣,看姚實檳。
姚實檳已經嚇得臉慘白了。
“你死了不虧。來生做個好人吧。”說罷,蘇南丞就將匕首橫過來,真的對著他的脖頸來了一下。
他用了自己能用出來十成十的力氣。
後頭又有阿南死死撐著,甚至阿南為了配合他,還往前推了一點。
所以真是一刀。
那血就噴出來了。
別說蘇南丞,就是阿南也是一臉血。
他也沒松手,就那麽看著姚實檳掙扎。
不過幾息,姚實檳的掙扎就弱了。
血湧出的速度太快,帶走他大量的生命力。
阿南松手的時候,他已經沒了進氣。
阿南從懷裡拿出一張紙放桌上:“走吧。”
他倆自然不能從正門出去了,一身血。
翻開後窗,阿南將蘇南丞托出去。
蘇南丞一看後頭都沒人守著,心裡更有數了。
太子一早就設計好了吧?
離開客棧,兩個人將血衣換下來燒了,快馬回京。
趕回去的時候,城門都沒開。
就在城外等候。
“小蘇大人要是累了,回去就先回府休息。今日我替小蘇大人去回話。”阿南道。
他倆在城外一處空地,生火等候。
“回去再說吧,回話後再回府也是可以的。”蘇南丞深吸一口氣:“累也是累,主要是第一次殺人。心裡不適應。”
阿南撥弄了一下火堆,半晌後道:“一般的文臣,是不需要殺人的。殿下叫你殺人,是真的要用你。”
“呵呵,要用我是真,我與三皇子有些血緣也是真。”
“那又如何?想用你才要緊。”阿南淡淡的。
“阿南兄說的很是。敢問阿南兄貴姓?”蘇南丞問。
“蔣南。”阿南依舊言簡意賅。
“我記住了。”
阿南這回不說話了,好似不在乎他是不是記住了。
霜降剛過,此時天際泛起魚肚白。
蘇南丞看著火堆遠處的枯草上那白霜,靠著城牆閉上眼。
等著進城的人很多,牆根周圍有很多士兵,也有拉著菜或者別的東西的百姓,他們在這裡並不顯眼。
不過生火的倒是少。
阿南看他閉眼,就也不說話。
蘇南丞靠著冰冷的城牆,緩緩的長出了一口氣。
真不知這個朝堂怎麽就像個土匪窩。
姚實檳這一死,三皇子這裡就永遠有了疑點。
而自己,親手做了這件事,就跟三皇子徹底斷了關系。
太子會保密,但是也總有暴露的那一天。
也不知該笑還是哭,自己這個姓氏還真是值錢。
不過,這樣可真不好。
蘇南丞想,還是要努努力才是啊。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城門就開了。
等候的人全都起身,排隊進城。
城門不止一處,不過進城的人也著實不少。
蘇南丞他們並不急。
輪到他們的時候,阿南拿出一個腰牌,就被放行了。
肯定不是太子那邊的東西。
蘇南丞沒問。
兩個人還在城中吃了個餛飩,時辰太早,還不到時候點卯。
蘇南丞就先去自己小宅休息。
他沒睡覺,只是叫人準備了熱水,洗了個澡,洗了個頭。
不然那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氣去不掉。
“公子您一夜都沒回……”連生擔憂道:“您沒事吧?”
“我昨夜不就在這裡麽?”蘇南丞淡淡的。
連生愣了一下後道:“是。”
“府裡有人問了?”
“那倒沒有,小的剛才來的時候,也沒人問。不過您沒回去,等您回去了,估計有人問吧。”還沒分家,徹夜未歸,這種事問不問都正常。
有人關心,就會問。
“小的伺候您洗頭。”程銘道。
“連生去買早膳。”蘇南丞道。
連生哎了一下就去了。
程銘沉默的替蘇南丞洗頭,隨著熱水淋上去,那紅色就一絲一絲流下來。
程銘一句也不問,只是快速將一盆血水潑出去,又換上一盆。接連三次,直到沒顏色也沒味道才道:“好了。”
“識字嗎?”蘇南丞問。
“識字,小的小時候是開蒙了的。爹爹過世後,後來去了那個地方。也看過書,前兩年,我娘還在,也跟著他家孩子讀過幾日私塾。”
“好,府裡小書房,你可以看。”蘇南丞道。
“是,多謝公子。”
蘇南丞拍拍他的肩膀:“給我更衣吧。”
沒有丫頭在這裡,程銘伺候的有些笨手笨腳,不過蘇南丞沒說什麽。
穿戴好,頭髮還濕著,慢慢擦拭。
連生回來後,蘇南丞當真又吃了些。算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起身進宮。
“一會我就回府了。你們都跟著吧。”蘇南丞道。
小廝們也只能跟到宮外的。
太子還沒散早朝。
蘇南丞被召見的時候,已經是辰時了。
“參見太子殿下。”
“起來。”太子輕笑:“孤見過阿南了。南丞可會生氣?”
“回殿下的話,雖說國有國法,可能親手誅殺那個貪官汙吏,微臣只有高興。不過,確實有些害怕。”蘇南丞深吸氣:“只是想到顯州百姓過的日子,就覺得也不是很怕了。”
“哈哈哈,好!南丞果然是個好官。將來定有一日,身為一方父母,為百姓謀福祉。”太子笑著起身,過來拍他的肩膀。
“多謝殿下,微臣只希望殿下基業永固。微臣願意永遠為殿下效力。”蘇南丞拱手。
“好。”太子笑著道:“南丞有志氣。你放心,你的前途不必擔心。你如今還小,總有一日,你想做的都能做到。”
“是。”
“好了好了,你也累了吧?回去吧,明日……後日也行,後日再來,有消息孤叫人通知你。”
“還是明日吧,總在府裡,倒也不好。”蘇南丞道。
“嗯,也是,那就去吧,好好歇息。”太子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是,那微臣告退了。”蘇南丞行禮退出。
一路出宮,就回府去了。
果然回府後,馮氏就派人來問,說為什麽昨晚沒回來,是不是有什麽事。
全是關心的口吻。
“麻煩告訴母親,昨夜與同僚多喝了幾杯。實在太晚了,就沒驚動家裡開門。叫母親擔心了。”
馮氏不過問問,她自己親生的也有夜不歸宿的時候。
無非是蘇南丞要是出了事,她沒責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