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牽扯眾多人,還死了一個兩朝老臣。
陛下再想和稀泥,也不能了。
這邊派人鎖拿姚實檳,那邊皇子們全部禁足不許出入。
防備的就是裡外通信。
東宮裡還好,出去之後,大家都小心翼翼的。
蘇南丞被叫去太子的書房。
這裡是太子私人的小書房,他還是第一次進來。“參見太子殿下。”
“南丞坐。”太子笑著:“不必客氣。”
“多謝殿下。”蘇南丞坐在距離門口最近的椅子上。
“來,喝茶。”太子放下手裡的筆。
正好宮女端來了熱茶。
“多謝殿下。”
宮女退出去後,太子端起茶:“這是前些時候父皇賞賜的好茶。你嘗嘗。”
蘇南丞就喝了一口,說實話,不太能喝出好壞。大概就是新茶。
“果然極好,可惜微臣是個笨嘴,可惜了這好茶。”
“呵呵,喝了就不可惜。”太子放下茶碗。
蘇南丞知道,這是正題要來了。
太子看了幾眼蘇南丞道:“此番事,一時半會怕是止不住了。等姚實檳押送回京,還不知要牽扯出多少事。”
“是啊,誰也沒想到怎麽就牽扯上了北夷。”蘇南丞蹙眉。
“哦?南丞也信真是北夷人?”太子問。
蘇南丞一愣:“殿下這話……難不成這事,有什麽疑點?”
“孤不知,不過總覺得這事有些蹊蹺。”太子笑了笑。
“這倒是,一切都太巧合了。不管是誰,通敵是天大的事。就算是要殺人,何必要北夷人出面呢?聽聞刺客都蒙面,卻獨獨露出彎刀,這著實是有些不平常。”蘇南丞道。
“南丞說很是。所以,孤現在也很是難確定啊。不過……”太子頓了一下:“南丞可想過,要是此事坐實了,與你蘇家,那可是大大的不利呀。”
蘇南丞蹙眉:“是啊,可微臣也做不了什麽。”
說是這麽說,他已經明白了太子的意思。
真要是能一舉打垮三皇子,他為什麽要管一個蘇家?更不會在乎自己這個小官。
想明白,蘇南丞就不遲疑:“殿下,這些事,且可以容後再議。三殿下那,想來也不會一絲都不防備。他該有自己的手段。不管背後的人是不是他,事情走到了這一步,就不能白走。”
“哦?南丞此言何意呀?”太子笑著問。
“姚實檳,實乃三殿下臂膀。雖說支持他的人不止一個。或許還有殿下不知道的人。但是明面上,這位姚大人是個能乾的。若是不趁此機會除掉他,日後他定是三皇子助力。”
“姚家與蘇家不同。蘇家固然偏向三殿下,可也偏向陛下。但是姚家,是三殿下一手提拔起來的。此番這件事,殿下若能察覺不對,三殿下也是一樣。他一定會保住姚實檳。”
“哈哈,南丞這話說的對。不過,前後有刺殺的事,又該如何再做?”太子問。
“刺殺不可,自殺卻難防備。姚實檳還沒被罷官,說是鎖拿,想來他還能活動。”蘇南丞道。
“那麽,要是給南丞你一個機會,你願意做嗎?”太子又問。
“只要殿下信得過微臣,微臣自然願意。”蘇南丞絲毫沒有猶豫。
“很好。這件事,孤會安排,到時候叫阿南與你同去。南丞,孤很看好你,你可不要叫孤失望啊。”太子笑道。
“微臣願肝腦塗地。
”蘇南丞道。 “好,去吧。等孤安排好了,你隻管配合。”
蘇南丞應了,告退出來。
他在原地站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就往來時路走去了。
這才是投名狀吧?
果然之前,還是小瞧了太子。
看來,他已經掌握了一些背後人的動向。姚實檳死了,三皇子就會受創。
屆時再把後頭的人揪出來,一石二鳥。
留下一個受創的三皇子,以及滿身汙泥,真是好算計。
可惜沒有了三皇子,還有別的皇子,陛下如今對太子殿下的心思,是越發難測了。
時間過的很快。九月二十七這一天,太子那邊就有了動靜。
阿南是太子的侍衛之一,一般不怎麽在東宮出現。
他長得貌不驚人,是那種看一眼記不住的樣貌。
但是一看就是會武的。
蘇南丞什麽都不問,按著他說的時間地點行動。
回宅子換上便服,就單獨跟隨阿南離京。
“亥時左右,他們就到了。殿下自有安排,你不必過問。到時候隻管動手就是了。”阿南道。
蘇南丞點頭。
客棧中沒什麽人,蘇南丞換上一身小二的衣裳,就在後院打掃。
天黑下來,時辰也差不多到了。
果然,快到亥時的時候,就聽見車馬。
姚實檳比起夏天,瘦了一大圈,整個人都泛黃。
前後有不少官兵守著他。
果然是直奔後院。
阿南不知躲在哪裡,蘇南丞心跳很快,不過也沒露餡。
他們趕路許久,都是累極了。這會子整個客棧都在忙,燒水做飯拿東西。
等穿著粗布的阿南再出現,蘇南丞終於等到了機會。
他就發現,關著姚實檳的屋子外頭,竟然沒人了。
這不可能是大意,這是安排好了。
阿南將匕首遞給他,就與他一起進屋。
姚實檳正躺著,聽見有人進來就坐起身,一看是兩個小二,就準備又躺下。
可卻忽然頓住:“你是……賢侄,你怎麽在這裡?可是三殿下有話?”
蘇南丞深吸一口氣:“我來送你一程。”
姚實檳一愣,臉色一變就要喊人。
阿南眼疾手快上前反剪他的手,捂著他的嘴巴:“大人請。”
蘇南丞走過去,手有點抖。
“沒殺過人,從哪裡能一刀斃命?”蘇南丞問阿南。
這話太直接,問的阿南都一愣。
隨後他道:“肋下兩寸,不過想一刀斃命不太容易。他會流血而亡。”
“阿南兄,給指點個利索的。雖說此人魚肉百姓是個死一百次都不虧的主,但是得考慮我還不到十五,這噩夢少做幾日吧。”蘇南丞笑著搖搖頭。
阿南又愣了一下才道:“那就頸下。足以一刀斃命,就是有點小問題。”
蘇南丞嘴角一抽:“血噴一臉是吧?”
阿南不說話,只是蘇南丞總覺得他嘴角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