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斯和查理依次進入,而諾曼則跟在二人身後。
他向門內跨入一步,一陣風自上而下,吹拂在他的身上。
不知為何,這裡的空氣居然有了水的質感,這讓諾曼感覺自己好像正在跨越一道水簾,流動的空氣衝刷掉了他身上沾染的血腥味。
進入門之後,屋內的景象讓諾曼感到不可思議。
這並不是因為屋內有多麽陰森恐怖,恰恰相反,這裡幾乎可以說陽光明媚。
這裡臨時焚化點……既然外面是停屍場,那麽裡面不就應該是焚化爐麽!
諾曼本來以為自己會在這裡看到一個巨大黝黑的鋼鐵爐子,房間的牆面上全是黑色的油汙和炭跡,空氣中充滿了刺鼻的燒焦氣味,而那位薩妮女士——大概會是一位守在爐子旁的略顯陰森的老婦人。
然而現實是,他一進來就被這房間內小而溫馨的氣氛打動了。
這裡原本應該是一間小小的服裝店或者布料鋪,對著門的牆壁上,滿牆的木格子裡碼放著各式各樣的布料。
櫃台之類的東西都被清出去了,只有幾個花盆仍擺放在牆邊,盆中種植的花因為黑霧的原因,枝葉都顯得有些乾枯。
但它的花朵卻依然充滿了生命力,頑強地盛開著,這恐怕也是這裡的主人沒有將它們一並清理出去的原因。
房屋的中間擺放著一個巨大無比的沙發,上面鋪著某種動物的皮毛,看起來十分溫暖柔順。
而沙發的旁邊則是一個塞滿了書的書櫃,一張長長的木桌和木桌前放著的一把椅子。
木桌上擺滿了各種材質的瓶瓶罐罐,靠近沙發的一角,攤開著一本特別厚的書。而椅子上也鋪著和沙發一樣的動物皮毛,旁邊的地板上放著幾台一看就十分複雜的儀器,上面的一部分紋路微微發光。
在沙發上方,一個光球懸浮著發出溫暖的光芒,讓人感到十分舒適。
諾曼猜測,這個光球所發出的光應該和之前那個圓盤是相似的。當然,這個光球可比那個大多了。
總之,在這間屋子中,強烈的反差感讓諾曼產生了一種錯覺,那就是這裡只是一間有些奇特的休息室,只要一推開門,外面鳥語花香。
可是,那這裡靠什麽來焚化外面堆積的屍體呢?
諾曼正想著,碩大的鳥嘴面具卻來到了他面前,將一個拳頭大小的玻璃瓶遞給他:
“喂,你把這個放門外面去!”
面具下的應該是個小姑娘,聲音軟軟的,帶著幾分稚嫩,只是說話一副指使人的架勢。
“啥?”諾曼還沒反應過來,那個玻璃瓶就被塞到了他的手裡。
“快去快去,直接放外面的地上就行。”
一雙小小的手伸出來,不知道哪來的蠻力,把諾曼掉了個個,然後一把推了出去。
諾曼出了門踉蹌一下,差點摔倒,他抬起頭,看見一位面具人正在一旁站著。
“你在等這個?”諾曼感到有點尷尬,對著面具人舉起手中的玻璃瓶。
玻璃瓶內是暗紅色的透明溶液,看起來十分的粘稠,其中密集的懸浮著大量的銀色小珠子。
面具人說了聲謝謝,然後拿走了玻璃瓶。
諾曼看著那人的背影,有一點想要跟上去,看看玻璃瓶內的溶液是幹什麽用的。
但他隨即便打消了這個想法,返回了屋內。
好奇的話,直接問問那個薩妮女士不就行了嘛!
回到門內,諾曼正好看到,
塞給他玻璃瓶的那個小姑娘摘下了套在她頭上的鳥嘴面具,將其隨意的丟在地上。 少女看起來大概十四五歲的年紀,比他現在的這副身軀的生理年齡還要小一點。
她穿著輕飄飄的白色連衣裙,輕輕一撩,火紅的小波浪卷發便披下來,像冬日雪地中的火焰。
她是那位女士的弟子嗎?諾曼四處看看,並沒有在房間內發現薩妮女士的身影,於是他把好奇目光又放回了這位長相可愛的少女身上。
就在這時,瑞克斯向少女敬了個禮:“薩妮女士,感謝您的辛苦付出,不知道這次找我們來是為了什麽事情”
名為薩妮的少女慵懶的側躺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等一會啦,人還沒到齊哦。”
啥?!!!
聽完這一問一答,諾曼張大了嘴,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這個小鬼就是打造了白銀匕首的那位法陣大師?
還是說其實她只是外表是小孩子,內在則是七八十歲的老奶奶?諾曼盯著薩妮,目光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喂喂,你的目光很不友善啊!”
說完,少女卻撲哧一笑,從沙發上彈起來,盤腿坐好,插著腰,高傲地揚起下巴:
“沒想到吧!是不是很吃驚?呼呼~因為我可是天才中的天才啊!”
這家夥的性格好糟糕啊……
諾曼覺得,如果少女長了尾巴,那麽那根尾巴現在一定已經翹到天上去了。
查理笑了笑,附到諾曼耳邊小聲地解釋道:
“薩妮女士是王國最年輕的法陣大師,她只有十五歲,在法陣上的天賦連老爺都讚歎不已。”
“可她是個小丫頭片子啊,你們幹嘛一直說‘薩妮女士’?”
“額,因為是對法陣大師的尊稱。”
“……”
指著石化的諾曼,薩妮看向查理:“查理,他是誰啊,你的隊員嗎?”
查理正要介紹,卻好像想到了什麽,硬生生的停頓了一下。
還不等他繼續開口,一旁的瑞克斯就直接回答道:“女士,這位就是奧利弗大公的繼承人,諾曼少爺。”
“等等……”查理感到有些不妙,想要上前阻止少女說話,卻已經來不及了。
“欸——”薩妮睜大了眼睛,小臉上露出了誇張的笑容,“你就是那個調戲了王女殿下,被奧利弗大公趕出王都的大色狼?”
諾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