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走,給我回去!”雙兒冷冷的道,不能讓沈天走,這是爹吩咐過的,而且,自己也是有些不想讓他走吧。
雙兒腦海中閃過這麽一絲私心,但立刻就在心底搖頭拒絕,手中的劍握的更緊了,隱隱有汗珠從手心浸出。現在,怎能去想兒女私情?再者說,我怎會對這麽一個痞子動心?不可能,不可能,也不可以。
那劍尖寒氣逼人,沈天第一次感覺自己距離死亡是這麽近。那雙兒因為分心手抖了一下,鋒利的劍尖立刻在沈天的脖頸上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絲。
“她是真的要殺我……”沈天不寒而栗,但也更加證實了他心中的想法——這父女二人,果然有問題!而眼下,自然是先保住小命要緊。
微風徐徐,一支枯草不知在何處被風吹起,又在他們兩人之間緩緩飄落。
“姑娘,有話好說,您先把劍放下,我不走,不走。”身體扭捏著沈天,不敢讓脖子動彈,甚至連口水都不敢咽,生怕一不留神,自己就見了閻王。
看到沈天稱自己姑娘,都不叫雙兒了,心中有些懊悔。難道我在他心目中真的沒留下半點情義。道:“給我回去,不然我真的一劍殺了你!”雙兒看著沈天的眼睛,四目相對。
玩真的?
“好,我回去,你……能不能……先把劍放下,有話好好說,我都聽你的……聽你的便是。”沈天嚇的額頭冒汗,就差雙腿哆嗦了。
方才還義氣凜然,說走就走,現在就被嚇的委曲求全,聽之任之,這哪有一絲大丈夫的氣魄?爹真的要把整個益州托付給這個男子嗎?
這個負心的男子!!
雙兒又一次懷疑起來,可沈天怎知這女孩的心思。
見沈天答應,雙兒也緩緩收起重劍,指了指地上的兩筐草鞋,沈天識趣得很,趕緊把扁擔扛在肩上,向草廟方向走去。路上,沈天時不時的扭頭看雙兒,雙兒見他又要作怪,立刻又把重劍祭出,警示沈天。
真是神奇。
沈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雙兒姑娘,額……”
“嗯?我勸你莫要跟我耍什麽花招。”雙兒用殺死人的眼光瞪著沈天道。
“不不不,我怎麽敢。我現在就是一隻臭猴子,怎能飛出您的五指山。可是,俠女,女俠。您這劍是什麽寶貝,怎麽我之前沒見你用過,而且怎麽一會兒有一會兒沒有的,真是神奇……”一時沒了性命之憂,這沈天竟又恢復了之前的痞態度,滿懷讚譽的道。
好奇心害死人。
“祭劍?”雙兒笑道:“這禦龍大陸,但凡是修行者,體內的龍魂到了三十級,都可以做到。”
“龍魂?三十級?”沈天搖搖頭,看來自己對這世界的了解,還是少之又少。沈天心想,剛才自己只是試探性的離開,沒想到差點命喪當場,這世界,太危險了。不,是這女人太危險了。
這也更加堅定了沈天要習武修行的決心。
城外,草廟。
老者屏息凝神,若在平時,這個時間,雙兒和沈天是不會回來的,老者看著進來後就默不作聲的兩人,隱約察覺到了怪異。
“怎麽今天回來的這麽早……”老者笑呵呵的道。
沈天有些不耐煩,這老頭兒究竟還要裝到什麽時候?心想,要不然,乾脆點?省的麻煩。
“我覺得沒必要再裝下去了吧,您說呢?前益州王……”
話音剛落,雙兒的長劍,就又一次架到沈天的肩膀上,
沈天也沒有再說下去。 小小的草廟,三個人就這麽一動不動的站著。靜寂,無言,充滿殺意,讓沈天不禁打了個冷顫。他奶奶的,這倆人還真是益州王跟公主啊?
“不知沈兄弟這話,從何說起?”老者依舊鎮定自若,在沈天看來,卻是虛假至極。
沈天抹了抹脖子上沁出的血絲,既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還不如直接撕破臉皮。道:“我沈天雖無武功修為,但腦子卻不笨,那城門告示上寫的清清楚楚,新王登基,舊王協公主出逃,整個益州都在通緝你們,還說什麽抓壯丁來敷衍我,我看是你們二人怕被官兵看到才是。”
山坡上雙兒的脅迫,草廟中方才的安靜。讓沈天對自己的想法不再懷疑。想不到這父女二人竟然真的是王室貴胄,可為什麽偏偏收留自己?到底是什麽目的?
“爹,我們現在行跡暴露,讓我一劍殺了他。”雙兒道。
沈天頓時心如死灰:“壞了,莫不是要把我充當替死鬼?”
老者不言語,雙兒自是不敢動手。
老者呆坐了好久,緩緩道:“罷了,罷了。”在老者示意下,雙兒才不情不願的收起了重劍。
看著沈天脖頸上的傷口,老者對雙兒道:“我早就囑咐你,與他少說話,只需別讓他離開桃源方可。”
“爹,你不知道,他白天……”雙兒甚是著急。
老者搖搖頭,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剛才之言語,只是試探你我而已”
“試探!”雙兒擰著眉頭看向沈天,卻見他面露壞笑,著實令人生氣。想不到他今天說的,都是假的?只是試探我?
老者讓雙兒放下劍,沈天松了口氣,看來當著老劉頭兒的面,自己暫時還是安全的。道:“你這小姑娘,多跟你爹學學,怎麽這麽沉不住氣……”
本就生氣的雙兒,更是氣憤難忍了,想起在山坡上自己因為一句他有喜歡的人而失態,雙兒更是內心更是羞愧難堪。
老者反而看沈天的眼神,透露著精光,他坐在蒲團之上,威嚴如斯,淡定從容。“你就不怕我真的殺了你?”
方才的戒備才剛剛放下,老者的一言又將殺戮之意掀起漣漪。他的面容不再如往日般和眸善目,當他以王者之意睥睨眾生時,有威嚴,更有恐懼。
他不會殺我的!他如果想殺我,我估計早就死了,還用等到現在?沈天心中對此十分自信。畢竟全國冠軍不是那麽簡單就能得到的,而連續三年蟬聯冠軍更是一度創造了這個遊戲的歷史。
在遊戲的世界裡,他曾是天才,自命不凡。在現實的社會上他憤世嫉俗,看盡世間冷暖。現實與虛擬的差距,讓他變的沉默寡言,他只是冷冷的看著這個世界,現實的生活早已讓他把隱忍、細膩與果敢練就的爐火純青。
上山的人,莫要嘲笑下山的神。離開賽場後的沈天,本想與之心愛的女子平凡度過此生,但現實的糾葛讓他苦惱不已。所謂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在現實社會裡,他再也不是那個被萬眾矚目的狙神RT,他只是沈天。身居社會底層,凡之又凡。
沈天以前總是說:“不相信命運的人,是因為還沒有遇到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可當他認定的命中注定的那個人也要離他而去時,他失之魂魄,行如走肉。
如今,沈天莫名其妙的來到這樣的一個異世界,一切都好像才剛剛開始。命運啊,你在跟我開玩笑嗎?一個死過的人,還會怕死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沈天突然狂笑不已,似是對這世界的蔑視,更像是自嘲,讓眼前的人都感慨他的不世!
“要殺便殺,莫要囉嗦,我若眨一下眼,就愧對我名字中那個天字。”沈天扭頭望向一邊,難以言表的輕蔑。
“好啊,好!”老者邊說變拍手道:“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好。既然話已至此,我也無需隱瞞。”老者站起身,背手而立,繼續道:“我正是益州的前任國王,我來到此地,遇見你,結識你,並保你護你教你,乃是有大事托付你。”
“大事?什麽大事?”沈天雖然預料到這老者可能就是被通緝的前任國王,可當這老者親口承認的時候,他還是有些驚異的。
自己要下跪喊什麽萬歲萬歲萬萬歲嗎?可如果對這前任國王表了衷心,自己豈不是也要被通緝?
管他呢,老子跪天跪地跪父母,一區區沒落國王,自己跪他個球。沈天如此想著,便接著道:“莫不是要把您這位千金的公主托付與我?”
沈天還真是敢說。
老者聽罷也是會心而笑。道:“我托付與你的,乃是整個益州,若你真是天選之人,別說是小小的益州,就是九州天下,禦龍大陸,都一並托付與你也未嘗不可。”
瘋了,這老頭兒一定是瘋了。自己的王位都沒保住,現在還要把國家托付給我,還要把整個大陸托付給我。我是誰?我只是一個一無所有而且對這世界一無所知的小人物,捧我做救世主?哈哈哈哈,瘋了,絕對是瘋了。
“你這瘋老頭兒,不要再跟我灌輸這些沒用的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你一定是找錯人了,我勸你不要再對我抱有一絲幻想,我……”沈天拚命的搖頭,自己沒有那個膽魄,也沒有那個胸襟,他隻想平凡的度過此生。
卻見那老者右手朝那空中一攔,竟憑空捏起一把五彩羽扇,老者輕輕扇動,一縷眩光朝沈天撲面而來。
蒼穹之上,風雲變幻,疾風呼嘯,蒼穹之下,硝煙彌漫,戰火紛飛。將軍攻城略地,戰士沙場廝殺。失火的城樓,血染的城河,一面面破敗的戰旗被折斷,被踐踏,一座座城池被佔領,被殺伐。
無數的廢墟,無數人的軀體,掙扎著,呼喊著,殘垣斷壁,狼煙四起,血腥的味道彌漫在田埂,在草原,在村落,在林間。一堆堆無人收拾的白骨,一段段可泣的悲鳴。這就是戰場,這就是戰爭。
轉而間,戰栗的鏡頭忽然不見,卻是那數十萬的士兵,銅盔銀價,呼喚天地,震耳欲聾。那整齊方陣,齊聲朝拜那身居高台的身影。
那身影有坐擁天下之姿,有橫貫亙古之勢。
朕統九州,天下歸心,敢用玄牡,昭告皇皇后帝。天序不可無統,人神不可曠主,朕,虔奉皇運,畏天之威,僉以百姓須主,萬機難曠,升壇受禪,告類上帝,以永答民望,敷佑萬國。惟明德是饗。
角聲起,群應響而叩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