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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藍湖綠鎮》第37章 鼠藥
  河夏茂應對我的話說道:“那已經不重要了,要緊的是孩子們再也活不過來了,對於你們警察只是一個案件,捕捉到真凶,殺人償命,但對於我們家族,這是個後繼有人的香火傳承大事,他日歸西,如何向祖宗交待?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是天倫之喪,我死的味都有了,我死了能換回兩個孩子,我這就一頭撞死在這石頭上。”

  “他爹,你死孩子也活不過來啦,你死了,我與海洋依靠誰去?”堂屋裡走出的女人正好兒聽到河夏茂的話,焦急地說道。

  “你這婆娘欠揍不是,啥時候輪到你說話了,整天跟老三家似的不看眼色,你不在屋裡關照嫂子,出來幹啥?”河夏茂正沒好氣,懟得女人沒敢再出聲,好大會兒,女人才說道:“嫂子這一會兒昏睡過去了,人家上個廁所兒不行啊?”

  河夏茂挖了自己的女人一眼,接著說道:“男女有別,一切都有秩序,秩序亂了,哪能心平氣和,心不平,氣不和,自顧不暇,能嗅到毒蛇吐信,能聽到猛獸喘息?咱河家書香門第,大家庭得要大家閨秀,小家碧玉不修禮儀,但以伶牙俐齒為能,古來傾國敗家都是此輩。不知是陰差陽錯,還是世事轉換,門不當戶不對的,老三家這媳婦進了咱河家,要是咱爺還活著,非得活活氣死不行。”

  相比哥哥和弟弟,河夏茂的職業是最原始的,家境也是最差的,沒想到他卻是河家最頑固的一個,如果不是我身上的短袖警服,我真懷疑自己生活在了大清。

  河春敷的情緒還沉浸在孩子身上,抬眼看著我,問道:“風警官,兩個孩子怎麽樣了?”

  我歎了口氣,說道:“安隊長他們剛剛取證完,孩子們還躺在原處河漣漪家的小亭子裡,事發很突然,孩子們痛苦掙扎的時間很短。安隊長已經向縣局請示,估計法醫很快就會到來,要對兩個孩子進行解剖,以確認死亡原因,聽說你去縣裡開會了,還沒有征求家長的意見。”

  河春敷說道:“我接到電話時剛開完了會,路上都不知司機是怎開車回來的。這是誰下這麽狠的手,奪去我河家兩條人命?我一直低調做人,面面俱到,做事留三分,從不昧良心,得饒人處且饒人,怎會有這等報應,這對那些十惡不赦的豺狼之輩也有些過,老天爺怎能斷人香煙宗祠!”

  河春敷痛苦地咽了口唾沫,艱難地接著說道:“風警官,你讀的書多,這人到底有沒有命運啊?天道無親,常與善人,可我見到的許多為惡之人,運道一點也不差!洮汶今年才滿十四歲,他姐專門從縣裡訂了個十四吋的生日大蛋糕慶祝,我還開了一瓶香檳,孩子們全到了現場聚餐,臨走每人還分了一大塊蛋糕。是不是動靜太大,太過張揚,給孩子們帶來了災禍?”

  我知道,河春敷腦子已經陷入了對人生的懷疑,暫時走不出宿命論的怪圈,很難對他做出解釋,況且他不是想聽說教,而是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以減輕痛苦。

  不過,河春敷所提到的生日蛋糕卻提醒了我,我問道:“河書記,你是說生日蛋糕沒吃完,昨晚孩子每人分得一塊,拿回了自己家裡?”

  河夏茂說道:“是,我家海洋帶回了很大一塊,夠吃一頓飯的了。”

  河春敷說道:“漣漪那妮兒帶回去兩塊,說是給她姥娘帶一塊嘗嘗。”

  “昨天晚上全家人都吃這蛋糕了嗎?”

  河春敷回答:“是,我還吃了一小塊兒,今天到開會沒有什麽不適反應。

”  “初步判斷,兩個孩子可能是食物中毒。”

  “那必須得解剖嗎?這麽大的孩子,我得跟他媽商量商量,眼看孩子再受二茬罪,為父母的哪個忍心!”

  “如果不解剖,就難以知道孩子們中毒的真正原因以及是什麽樣的毒,難以鎖定犯罪嫌疑人,兩條人命,如果是故意,嫌疑人就是十惡不赦的罪犯,必死無疑,絕不能讓其逍遙法外。”

  河春敷沉默下來,沒有作聲,重重地吸著煙。

  河夏茂幽幽地說道:“洮汶這孩子是河家的長支長孫,他的出生意義重大,當年他爺爺還在,年景並不富裕,仍然借錢殺了一口豬,全族人都來慶賀洮汶滿月。洮汶生的時辰都與眾不同,他是豬年最後一刻來到人世的,醫生說豬尾不如鼠頭,就屬鼠吧,但他爺爺覺得鼠頭太顯赫,不如豬尾韜光養晦,給洮汶起了個名叫‘小豬鼠’,大一些看到貓與老鼠的動畫片,我們都叫他‘吉瑞’,名字越賤閻王也越不重視,村東大嬸子一連夭折了四個孩子,給最後這個兒子起名叫‘尿壺’,並狠了心把尿壺的小腳趾咬下了一個,嚼了半天,吞了下去,尿壺如今在外邊成了老板,換了好幾任媳婦,光兒子就生了六個,混大發了。

  “洮汶的爺爺在時,以洮汶命中缺水為由,囑咐我們每年給洮汶慶生的時候,往後推半年,到黃河水漲的時候再熱鬧熱鬧,好讓龍王和閻王摸不清洮汶的底細,就這,沒想到閻王爺還是看上了洮汶,太狠心了,我們可是哪年都沒少過各種祭祀和奉獻,難道這是孩子命中注定,他是上界的仙人投胎而來?”

  河夏茂眼前好像回想著當年許多美好的景象,海市蜃樓般絢爛迷離,他的魂魄被攝了去。

  停頓了一會兒,河夏茂繼續說道:“那年的除夕,我正在黃河上祭奠河神龍王,傳來喜訊,我興奮地衣服都沒脫就跳下了黃河,熱血沸騰,不知道什麽叫冷和涼了,踩了水到河心,居然摸上了一尾金色的黃河鯉魚,正好給大嫂下奶。河家長孫,注定是要撐門立戶的,後邊的小子們會一個接一個地進河家宗祠,洮汶這孩子很懂人性,小時候他爺不管啥時候回來,他必須見到才肯睡著,深得老人喜愛,老人也為此多活了六年,兒孫之福啊......”

  我不忍打斷他,看著他兩行濁淚順著面頰留下,清涕肆縱,光線從藤隙泄下,照亮他的淚珠,折射出些幻彩。其悲戚令我想到了乾隆丁亥冬袁枚葬妹祭文中有:“紙灰飛揚,朔風野大,阿兄歸矣,猶屢屢回頭望如也。”情真意切,任誰能不淪肌浹髓,寸斷悲腸!

  我的眼眶也有些濕潤,好久,我問道:“河書記,你不再最後看上孩子一眼嗎?”

  河春敷喉結蠕動,但卻沒說出聲,努力再三,才用渾濁嘶啞的嗓音說道:“父子情深,不看,洮汶一直還在,說不定哪天還能回來。風警官,拜托你盡心處理好這兩個孩子的後事,把殺人者找出來,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人與我河家有如此深仇大恨?”

  受了河春敷的重托,我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案發現場,以河秋索家為中心,練副隊長帶領刑警們開始了地毯式搜索,范圍包括整個村莊以及村外兩公裡范圍之內的地面和山丘,像掃雷一樣仔細,每一處可能包含可疑物的垃圾、水溝以及橋洞都要進行仔細勘查。安隊長在院子裡摸著下巴踱步,若有所思,判斷著案情的走向,見我進來,招了招手,說道:“小風,去看看河秋索情況怎麽樣,咱得立刻進行詢問。”

  河秋索仍然目光呆滯地蜷縮在牆邊,我正準備呼喚他,河秋索的妻子已經坐了起來,依靠在丈夫身邊的牆上,兩腿分開,有氣無力地流淚,她好像是聽到了安隊長的話,用手支了地,掙扎著準備站起來。

  我趕緊上前把她攙扶住,她的眼裡除了淚水,還蘊含著一股憤氣,令人生畏。她抓著我的手說道:“警官,叫我先給你們反映情況。”

  我和安隊長交流了一下眼色,安隊長點了點頭。

  詢問在客廳裡進行,女人姓鐵名劍,三十五歲,安隊長問其家有沒有儲存老鼠藥,女人有些意外,想了想說道:“這村裡除了髒,就是亂,老鼠特別多,以前也時有買些老鼠藥下上,都用完了。這剛收了麥子,老鼠又多起來,今兒早上我出門兒串親戚時,街上有賣老鼠藥的,說這一回製的藥特別管用,樣式還很奇特,用個小紙盒兒盛著,裡面是四個下了藥的小蛋糕,我買了一盒回來,鎖到了廚房裡的工具櫃子裡,就走了。”

  “賣老鼠藥的那人常來嗎?”

  “不怎麽常來,時來時不來,個子很瘦,河西邊口音,有三十歲不到。”

  “村裡買藥的人多嗎?”

  “我在那裡時,有幾家鄰居買了。”

  “你見到的都是哪幾家?”

  “三家吧,狗蛋家、胖子家還有二傻家媳婦兒們都買了。”

  “你家工具櫃子都誰能打開?”

  “工具櫃的鑰匙除了我,我媽也有一把。”

  “你回來時,家中是什麽狀況?”

  “我快下午時回來,就見到兩個孩子在小亭子裡躺著,嘴角吐有血沫,我試了試妮兒的鼻子,已經沒氣兒了,真是晴天霹靂!我男人一會兒也從街上回來,見此情景直接就堆萎在牆那兒了,用他的手機打了110。”

  “你和你丈夫當時都不在現場,回來時才發現孩子不行了,是嗎?”

  “是啊,家裡只有我媽在,她頭兩天感冒了,躺在床上養病。”

  “你大約幾點離開家?你走時河洮汶也在你家嗎?”

  “我走時好像九點多,侄兒洮汶早飯後就來了,和妮兒兩個人在亭子裡寫作業,我男人出門更早,清晨就出去了,我交代侄兒看著家,照顧好妹妹,給他們拿出昨天妮兒拿回來的生日蛋糕,放到亭子桌上。我買了老鼠藥又回來時,兩個孩子正吃著蛋糕寫作業,倆人很親,我又給我媽倒了點兒水,看她順下感冒藥片後才出門。”

  “你同意解剖你女兒的身體嗎?要不要和你男人商量商量再定?解剖屍體是為了準確判斷孩子的死亡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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