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覺得你還是先不要回去。我去把子期公子請回來,你們再一起回去。”顧生深呼吸了一口氣,對虞姬抱拳說道。
虞子期。
他是虞姬的同祖從兄。在虞氏之中,比較有分量。
“好。”虞姬連忙點頭,小臉蛋上露出了歡快的笑容。子期哥最寵我了,有他在爺爺就不那麽可怕了。
事情定下後。
其余輕騎便簇擁著虞姬,來到了僻靜角落等待。顧生策馬飛馳,來到了太湖岸邊的一座臨湖莊園內。
這江南風味十足的莊園,十分的精致。
顧生沒有進入莊園,而是策馬繞過莊園,來到了莊園與太湖之間的空地上,這裡立著一座很大的涼亭。
湖邊停泊著一艘大船,隨著水浪微微晃動。
涼亭內。虞子期跪坐在黑色長案前,手捏著毛筆,在一張絲絹上作畫,畫的是一艘樓船。
身旁有兩位俏麗的女婢侍候。
虞子期今年二十歲,模樣與虞姬有幾分相似,但很有陽剛之氣,一雙劍眉筆直,英氣十足。身材不算魁梧,但很勻稱。外罩一身青色的袍服,腰間掛著一口寶劍。
虞子期作為虞國的後裔,老國主虞瑞親孫子,從小接受了嚴格教育。治國、領兵都有涉及。
他武藝不錯,也更擅長領兵。但他比較喜歡水軍。
這座太湖邊上的莊園,就是他下令建造的。他喜歡站在岸邊,俯瞰太湖,也喜歡乘船進入太湖,遊戲長江。
觀摩山川水澤,借地形演練兵法。
他最喜歡的一句話是“天地日月,皆可為兵。”
虞子期最近迷戀大樓船,只可惜資金不足,只能畫畫解渴了。
“子期公子。”顧生策馬飛馳到涼亭下,迅速的翻身下馬,站立不穩,卻先行了一禮。
“是顧生啊。這麽急可是族中出了大事?還是山越來攻?”虞子期有些驚訝,劍眉皺起道。
他曾經作為統帥之一,率兵抵抗山越。
印象深刻。
那幫山越人悍不畏死,但跑的也賊快。翻山越嶺,如履平地,就跟山羊似的。
“小姐回來了。她有麻煩了。”顧生立即把情況告訴了虞子期。
虞子期歡喜也是擔心。
他把手中的毛筆放下,站起來負手在後,在涼亭內來回踱步,眉頭深鎖。
與上一輩,上上一輩的人不一樣。
虞子期並非堅定的復國者,也反對虞瑞把虞姬送去給項羽。
“若要用一個女人復國。就算這個人不是我的妹妹。我覺得這樣的虞國,不要也罷。”
虞子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所以虞姬被送走的時候,他被虞瑞給借故支開了。
等他回來,虞姬已經走了。他與虞瑞大吵了一架,二人已經很久沒見面了。
現在虞姬回來了,他既欣喜,又擔心,又覺得古怪。
“我妹妹她沒有能親近項羽,竟然被賜給了吳君張忠?”
虞氏與吳地人的關系雖然不說是老死不相往來,但也是彼此不串門。消息不太靈通,但是到底也是地頭蛇。
虞子期知道現在張忠控制了吳城,準備討伐錢氏。
其余的事情,更不用說了。
總之,虞子期對張忠如雷貫耳。
“不過我妹妹成了他的侍妾,卻自己一個人跑回來了。張忠對我妹妹不太好?或者虐待我妹妹?看來也是個徒有虛名的。竟然對女人下手。哼。
” 虞子期的表情陰晴不定,對張忠的印象。就像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好感度一下跌停。
虞子期搖了搖頭,把腦海中張忠的可惡的形象甩掉。現在不是想張忠的時候,渡過難關才是上策。
“備馬。”虞子期回頭看了一眼身旁一位女婢,下令道。
“諾。”女婢應了一聲,連忙下去了。虞子期取下了頭上的冠,系上了一條青色的發帶,翻身上馬,帶了幾個隨從,與顧生一起往虞氏莊子而去。
“妹妹就這麽回來了,老不死的一定會瘋的。妹妹又是從張忠的手中溜走的。我得在隔壁縣,或者是隔壁隔壁縣,給妹妹弄一套宅子,暫時讓她棲身。”
虞子期策馬飛奔之余,心中盤算起了未來。
寵是真的寵。
不過當虞子期來到了地方之後,卻沒有發現虞姬。顧生一臉納悶,四周看看道:“我們約定好的,讓他們在這裡等的。”
“被人發現了。快走。”虞子期反應快很多,臉色一變,馬上策馬飛奔往虞氏莊子而去。
顧生的臉色也是大變,連忙策馬跟上。
當虞子期二人來到虞氏莊子的時候,虞子期立刻感覺到不對。門房張奴一臉擔心,看到虞子期後,立刻說道:“公子。小姐在堂屋,老國主很生氣。”
虞子期點了點頭,把手中馬鞭往腰帶上一插,快步進入了莊子,直撲堂屋。
堂屋內。
虞瑞跪坐在主位上,氣的臉色發白,身軀發抖。一雙狹長的眸子,陰冷的仿佛是野狼,惡狠狠的盯著虞姬。
附近站著一些虞氏族人,一個個都是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
說來也是淒慘。
這個時代的人們壽命普遍不高。虞子期、虞姬都是父母雙亡。不過虞姬更慘一點,她是孤女。
滿門就一個孤女了。
四周的虞氏族人血緣與她都不近,沒有一個人給她說話。
虞姬跪在地上,左邊半張臉已經腫了,清晰可見的一個紅色掌印。她不敢哭,強忍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嬌軀瑟瑟發抖。
她從小就知道,哭只會挨打。
爺爺說的。
哭只會軟弱,強者只會讓別人哭。
你要冷酷,你要沒有感情,你只有一個目的,復國。照著這個目的,大步向前,誰阻攔你,你就殺了誰。
她努力打工賺錢,並從張忠的身邊逃回。整整三萬錢,她以為爺爺會高興,可以將功折罪。
她大錯特錯了。
“你這個廢物。我讓你接近項羽,借用強楚的力量復國。你卻失身於一個小小的吳君張忠。爵封君的人,楚國要多少有多少。郡守也是,丹陽更是殘破。這種人就像是我面前的塵埃,沒有半點作用。”
“你還有什麽臉來見我??你應該馬上去死。不。你應該用頭髮覆面去死,因為你死了也沒有臉去見我虞氏的祖宗。”
虞瑞氣得渾身發抖,惡毒的話語就像是連珠炮似的,直逼我虞姬而去。鋒利的仿佛是匕首,刺的虞姬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