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沒有回答。
拋開因魔藥帶來的副作用外,主要原因是他也不清楚。
能夠讓普通人異化為魔物的魔法藥水是九月十日的上午十點,由總統提供給他,具體來源,也沒有和他說過。
泄露消息的人是馬裡奧上尉,對國家一向很忠誠,卻畏懼魔藥,也可能是誤認為高層都被未知的魔物控制。
選擇叛逃。
引起聯合國注意,派發巡查的任務,搞得岡比亞很被動。
總統直接逃離首都,炸總統府是羅伯的想法,他是軍人,和軟弱的總統不一樣,從不畏懼戰鬥。
尤其是魔藥的加成,讓羅伯身體充滿前所未有的力量,單手可以掀翻坦克,全力躍起甚至能將飛起的直升機扒拉下來,入海能夠擊沉戰艦。
這樣的力量,天下誰人能敵?
“死吧!”
羅伯雙眼發紅,腳一蹬,底下的地板如沙子鋪成。
碎裂,
揚起。
龐大的體型發出音爆聲,震得窗戶的玻璃都啪得碎裂飛起。
花間菊面色不變,連刀都沒有出鞘,腳往前踏出一步,手腕翻轉,刀在鞘中,卻依舊筆直刺中羅伯,一抖,似是將落在傘上的雨水震落。
“啊!”羅伯隻感覺錐心的劇痛襲來,那強壯無比的軀體如泄氣的皮球,迅速變得無力。
冬,雙膝跪碎在地板。
即便是如此,他的身體依舊高過花間菊一個腦袋,“喂,白石,你看看這家夥還有沒有救?”
“嗯。”
白石停止思考在哪裡見過,想不起來的事情,就是想不起來。
他的右手伸出翠綠色藤蔓,一根根準確地刺入羅伯龐大的軀體。
渾濁、空虛,沒有一絲人的氣息。
“不行,他已經被完全同化,強行驅除的話,就會死。”
“頭疼了,這個模樣很難問出什麽消息。”
花間菊撓頭,姣好的面容閃過一抹無奈,她看著羅伯的雙眼變得通紅,如失去理智的野獸,不停咆孝。
看樣子是無法接受自己落敗的事情。
“乾掉他吧。”
花間菊心裡做出決定,手拔出刀一揮。
嘶,羅伯的腦袋被斬下,滾落在地面,從傷口噴出的血都不是血紅色,而是詭異的棕褐色。
“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花間菊皺著眉頭思考少許,隨即放棄,她討厭動腦子想那些和陰謀有關的問題。
“算啦,叫青野他們過來匯合,向聯合國匯報一聲,這裡要進入下一個階段。”
“下一個階段?”白石表情有幾分疑惑。
“桀桀。”花間菊發出反派的標準壞笑,也故意在姣好面容上擠出那種陰沉神色,“自然是大開殺戒。”
……
岡比亞是建立於英法的一次博弈,國境線是相當隨意,整個國家就是橫線。
首都班珠爾市外,還有五個地方行政區,西部區、下河區、中河區、上河區和北岸區。
總統阿塞特·裡德舍棄首都,逃到上河區已經有半月的時間。
他一直待在上河區的臨時軍事基地。
這裡匯聚著國內最強大的軍事力量,多達八百人的軍隊,是他能夠舍棄班珠爾的底氣。
有這支軍事力量在,就不需要擔心有誰能趁自己不在,僭越大位。
當然,他最擔心的事情不是位置的問題,是聯合國派來的巡查。
一份份隱秘的報告顯示,班珠爾、西部區、北岸區、下河區,盤踞在那些地方的非人存在都被清掃,敵人朝中河區逼近。
一旦中河區清洗結束,就是上河區。
“可惡!”
阿塞特一拳砸在辦公桌面,漆黑的臉龐掩飾不住地焦急,“為什麽還不來?”
“請不要著急,我們不會違反約定。”
清冷的聲音驟然在大廳回蕩,空氣隱約露出一人,渾身籠罩在黑袍之下,戴起的兜帽掩蓋面容。
真要硬看的話,也只能發現兜帽內的一絲金屬光澤。
“你終於來了,”阿塞特長呼一口氣,迫切道:“貨呢?”
“就在這裡。”
黑袍人寬大的袖子下是如軟玉的白皙手掌,朝桌面一揮,一箱魔藥出現在桌面,“這次的魔藥比上次有所改進,副作用依舊有,讓人能夠產生暴躁、空虛……”
“不需要介紹那些了,我們別無選擇!”
阿塞特出聲打斷,不想聽有什麽副作用,聽了也沒有用。
他擔任總統多年,對岡比亞的情況,心裡是一清二楚。
這個國家已經無法通過正常途徑拯救。
超凡力量的短缺,沒有強者坐鎮,文化的不普及讓人們將精怪、惡靈當做是神明,自願選擇獻上貢品以求平安。
即便聯合國定時清理,仍舊是治標不治本,想要拯救國家的話,必須將國家的超凡力量發展壯大起來。
魔藥就是最好的選擇,讓他能夠擁有強大的異化軍隊。
只是這個選擇不被國際社會容納。
“好。”黑袍人沒有繼續介紹,右手一揮,桌面又多出一個箱子。
裡面裝的不是魔藥,是銀色項圈,一根根細小的針纏繞在裡面。
“讓士兵們戴上這個,若無法控制的話,可以用鎮靜劑讓他們擺脫副作用的影響,也可以用興奮劑讓無鬥志的人變得狂暴。”
“你們想得還真是周全。”
阿塞特手撫摸著項圈,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下次交易在三月後。”
黑袍人說著,轉過身道:“再見。”
“嗯。”
阿塞特點頭答應,信心滿滿道:“我會擊敗這支巡查小隊的,掩蓋的事情就拜托你們。”
“你能做到的話,我們自然會幫忙掩蓋。”
黑袍人回答,轉身從這裡離開。
……
倫敦,肯辛頓區的一棟雙層豪宅內。
空間無聲泛起波瀾,渾身黑袍的女人出現在奢華大廳,她單膝跪地,向坐在沙發的金發男人恭聲道:“王,我回來了。”
金發男人合上魔導書,臉上露出笑容道:“辛苦你了,貝狄威爾。”
“不,一點小事,談不上辛苦。”
貝狄威爾低聲回答。
亞瑟的目光似乎能看穿兜帽和面具,知曉她內心的想法,“你心裡有不安,是在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內疚嗎?”
“……”貝狄威爾想要辯解,然而,又不知如何說,輕輕歎一口氣,如實道:“我覺得自己很狡猾,用他人自願的理由,意圖逃避良心上的譴責。
我明知道他們是別無選擇的。”
“這不能怪你。”
亞瑟不反對自己的部下擁有同情心,溫聲道:“人在富有余力的時候,往往會關心他人的生活如何,為他人的苦難感到揪心。
這是人之常情。
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們的實力遠沒有到能夠安心的地步,不努力向上攀爬,今日岡比亞的命運,就會變成明日的英國。”
“你知道我在解剖那具魔物屍體的時候發現什麽嗎?
是人為的改造痕跡,非常高明,幾乎和天然形成的一樣。”
貝狄威爾聞言,面具之下的臉龐滿是震驚,仰起頭道:“有人比我們更早對魔物進行研究嗎?”
“我更傾向於異界有智慧生物,到我們這裡的魔物在那裡就是低級存在。”
亞瑟說出自己心裡的猜測,“不論我們如何搜集,找到的魔物屍體也只能煉製出五境的藥水,和能夠毀滅一個文明的魔物之王戰力相差太遠。”
“這……”貝狄威爾的內心滿是震驚。
一直以來,她都是將魔物當成如野獸那樣,僅有低級智力的生物。
從沒有想過魔物是否具有自己的文明。
“我們現在沒事,不代表以後也沒事,將未來寄托給後人是普通人做的事情。”
亞瑟猛地起身,舉起的右手似乎要將整個世界都攥在掌中,“身為上位者,我們必須著眼未來,不能將希望寄托給後人。
】
為此,我願意擔上殺戮的罪孽,讓世人盡情謾罵吧!”
貝狄威爾看著亞瑟臉上的表情,渾身止不住顫抖,那種強烈的自信似是藥劑注入她軀體,掃清所有的迷茫,語氣堅定道:“我將永遠追隨在王的身邊!”
“貝狄威爾。”
亞瑟臉上露出笑容道:“你剛回來,我應該讓你休息一會,但有件事情必須交給你去辦。”
“請吩咐,我一點都不累!”
貝狄威爾何止不累啊,渾身乾勁滿滿,恨不得通宵加班一個月不休息。
這種置身於霸業的宏大和滿足感,能夠讓人的精神超越肉體的極限。
亞瑟笑道:“我要你避開魔法議會的視線,和聯邦調查局的喬治搭上線,向他說明我們對魔藥的研究進展。
告訴他,我願意和他合作,前提是將神谷心明擊殺的千米魔物血肉交由我進行研究。”
千米魔物和尋常魔物的實力不同,亞瑟想要嘗試更高級的實驗,就需要更強大的魔物充當研究素材。
“那頭魔物還存在嗎?”
貝狄威爾有些疑惑,事情過去一年多的時間,聯邦調查局應該早已經將那頭魔物化作秘境的靈氣。
“他一定有,喬治不是願意屈於人下的性格。”
亞瑟沒有見過喬治,卻能從那位的行事風格了解是什麽樣的人。
像千米魔物那樣稀少的素材,不可能隨意化作秘境的靈氣。
“是,我這就去辦。”
貝狄威爾點頭,身體從大廳消失不見。
亞瑟吐出一口氣,身體往後坐回沙發,大腦依舊沒有停止,在飛速思考自己未來的計劃。
他對貝狄威爾說的話倒不是謊話,就是沒有說全,比起魔物的威脅,還有一個重要的威脅促使他必須盡快變強。
那就是野原神社的神凪凜。
現在的她還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有那個實力深不可測的神主白石庇護,未來必定是不可小覷的強者。
亞瑟倒不是想要和神凪凜競爭誰強誰弱,他想要和白石爭一爭。
只要超越那位的話,自然不需要擔心神凪凜的威脅了。
“你也會覺得緊張吧,喬治。”
亞瑟喃喃著。
立足於世界頂端的人,絕不可能允許自己跌落到第二梯隊,讓上面存在能夠壓製自己的強者。
他不願意用常規手段晉升第八境,就是進入秘境後,將會喪失對外部的控制,成為如裝飾品般的秘境存在之一。
亞瑟不會讓自己變成那樣。
何況,白石的出現不光是壞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說明不進入秘境,突破的可能性也是存在。
對方能做到,沒理由他做不到。
這是亞瑟的傲氣。
手翻開魔導書。
他繼續吸取新的知識,唯有強大的力量才能推進計劃執行。
……
十月一日。
岡比亞的中河區,某個小村子外。
昨日的一場大雨讓地面變得泥濘,一腳下去能夠淹沒人的腳踝。
白石不想體驗泥裡面拔蘿卜是什麽感覺,如風箏一樣輕飄飄飛躍在泛黃的樹木之間。
他的腳一頓,望向前面的小山丘,側頭道:“那是詭異,花間,你又賭輸了。”
“嘖。”
花間菊落在旁邊,眉頭微微一皺,聽村民的描述,她還以為是惡靈盤踞在這裡。
誰知,居然是詭異。
“青野,你上,解決掉這個。”
“別說得那麽輕松。”
俊秀的青野蓮吐槽一句,腳從樹枝一躍向前面的山丘,“白石,你在外面給我壓陣。”
涉及到詭異,念派的人顯然比靈派的人可靠。
“沒問題。”
白石回一句,看著他衝入山丘,不見蹤影。
花間菊盤坐在樹枝,興致勃勃道:“閑著也是無聊,不如賭一賭青野什麽時候能夠出來。”
白石慢悠悠道:“你這次的傭金都輸得差不多,還敢賭嗎?”
“九百萬美金足以讓我逆風翻盤。”
花間菊大手一揮,信心滿滿。
高木角吐槽道:“好運有極限,霉運是沒有底的。”
“囉嗦,你們趕緊猜。”
花間菊瞪眼。
白石搖頭,道:“我猜五分鍾,押五百萬美金。”
高木角撓頭道:“我就押四百萬美金,也是五分鍾。”
“呵呵,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
花間菊搓手,祈禱青野蓮早點出來或者是晚一點。
白石看著她的姿勢,忽然想起什麽,問道:“說起來,今天幾號?”
“十月一日,你問這個幹嘛?”
“今天是我生日……”
白石手一拍頭,這個時間段的話,日本的白天早已經過了。
希望晶今年沒有空到神社替他慶祝生日,不然,沒他在現場,那氣氛想想就覺得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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