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金秋。
滿山的樹木已然泛黃,不少飄落到地面,融入不知多少年沒有清理的腐朽落葉堆。
高柳晶對自己的生日不怎麽在意,卻還是牢牢記著白石的生日。
她放下所有工作,返回野原神社,盛裝打扮。
金發的大波浪自信披散在肩膀,穿有鮮紅色的長袖t恤,下面是黑色過膝長裙。
亮黑色的漁網襪裹住小腿,似是墨玉摔在地面,呈現一道道交錯的裂痕。
腳踏紫紅色的高跟鞋。
紅與黑的搭配,盡顯成熟女性的魅力。
若是有機會的話,她是想要在神社做幾次,瞞著神凪她們,想想就刺激。
高柳晶手挎著香奈兒的包包,慢悠悠往上走。
秋風輕輕拂過臉頰,她踏上最後一級台階,原木色的鳥居後面是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拜殿。
鈴鐺下面懸掛著粗壯的麻繩。
高柳晶駐足看一會,便繼續往前走。
繞過拜殿和本殿,後山就是宅邸所在。
荷花凋零的池塘邊,漆黑的木人樁上趴著一位高大的少女。
白色緊身衣有幾分變形。
“你這是做什麽訓練?”
高柳晶眉頭一挑,表情有幾分好奇。
鬼龍院美牙嘿嘿笑道:“我手臂電麻了,靠在這裡休息。”
“哦,白石人呢?”
高柳晶眼眸掃向廊道,沒有看見經常躺在那裡的男人。
鬼龍院美牙如實回答道:“他有巡查的任務,和花間姐去岡比亞,沒有一兩個月回不來。”
“是嘛。”高柳晶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可能性。
她以為不論在什麽時候回來,白石都會待在神社。
長長的睫毛低垂,蔚藍色眼眸閃過一抹思索。
鬼龍院美牙直白道:“白石君不在,你可以回去了。”
“誒,真冷澹啊,鬼龍院醬就那麽討厭我嗎?”
高柳晶原先是打算離開,但她的性格就是你越不讓做什麽,越是要做。
說走就走的話,那豈不是顯得她很沒有脾氣。
鬼龍院美牙糾正道:“醬是親近之人的稱呼,我們沒有那麽熟。
你要是留在這裡,就會和神凪產生矛盾,還是快點走吧。
我們也不熟。”
比起高柳晶,鬼龍院美牙更在意神凪凜的感受。
好姐妹,一條心嘛。
“原來如此。”
高柳晶抬手一掐她的鼻子,臉上露出壞女人的笑容道:“不過,我就喜歡欺負你們這些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哦~”
“我們真的不熟啊。”
鬼龍院美牙悶悶地說一句。
“呵呵,你好好躺在這裡,我和神凪見一面,許久沒見面,總要打聲招呼。”
高柳晶笑著,走向風聲傳來的地方。
“喂,你要是惹神凪生氣的話,當心我告訴白石君!
”
鬼龍院美牙氣鼓鼓地大喊。
“比起他壓我的次數,我壓他的次數更多。”
高柳晶漫不經心地揮手,一語雙關。
……
呼呼。
無形的風在湧動,流速在高柳晶的感知之下,風的模樣隱約有幾分大漩渦的架勢。
留有金發的少女一心沉浸在修煉,沒有發現有客人。
她沒有做巫女的那種打扮,上身是短背心,僅是裹住胸口,白嫩的手臂和細腰都暴露在秋風的輕撫之下。
下面是深紫色的緊身褲,輕薄的程度和瑜加服沒什麽區別。
勾勒出少女臀部的曲線,如懸掛在樹枝的桃子。
腰肢扭動。
刀在風中劃過一道冷冽的弧線。
停止的時候,高柳晶拍手道:“不錯,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闖到第四境。”
慵懶的語調已成習慣,連同為女人的神凪凜都不得不說,這樣的嗓音是得天獨厚,“白石君不在神社,你可以走了。”
“呵呵,你穿成這個模樣不就是期待白石什麽時候回來看見嘛。”
高柳晶發出輕笑的聲音。
“才不是!”
神凪凜炸毛地回一句,隨即意識到情緒過於激動,精致如瓷娃娃的臉龐恢復冷靜,“我是正常打扮,只有心思齷齪的人才會想那些齷齪的事情。”
高柳晶坐在廊道,翹起二郎腿道:“我可沒有說什麽齷齪的事情,都是某人自己腦補。”
“……”
神凪凜短暫一頓,反擊道:“真是符合某人的風格,靠著尖牙利嘴,掩蓋自己的膽怯,明知白石君害怕寂寞,還是要先一步逃離。
那麽沒自信的話,就痛快地放手,死纏著不放只會讓你更難看。”
“這話你可沒有資格說。”
高柳晶臉龐隱隱有一絲陰沉,似是烏雲籠罩的天空,“明知白石和阿道芙發生關系,還不是選擇視若無睹嘛。”
互相傷害是吧?
神凪凜嘴一抽,道:“我還沒有發力,和你不一樣,在場中逃離的膽小鬼。”
“真能說啊。”
高柳晶眼眸微眯道:“等你的實力變強,能在外面行走的時候,你會時刻待在神社嗎?”
“我。”神凪凜剛想要回答。
高柳晶打斷道:“犧牲現在的努力,只是為陪在一個人身邊。
即便那個人是你最愛的人,你也無法做到。”
神凪凜昂起頭道:“我不會像你一樣放棄,從沒有人規定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呵呵,以為努力就能實現,真是孩子的想法。”
高柳晶搖頭。
成熟的大人都明白,能夠抓住一樣,已經是極為難得。
想要兩個都抓,什麽都不放棄的想法,太過於天真。
不過,她也沒資格笑話對方。
“年輕人自信是好事,可也要量力而為,再見。”
她站起身,沒繼續逗留在神社。
雙方是情敵的關系,沒必要誇對方的堅持。
假如這位驕傲的大小姐碰了一鼻子灰,然後惱羞成怒,就此放棄白石。
對高柳晶不是什麽壞事。
“切。”
神凪凜撇嘴,裝什麽成熟的大人,在感情方面,可不是誰年齡大誰就有優勢。
有些人小學就有女朋友,有些人畢業工作幾年,連女人的手都沒有牽過。
她才不會輸!
……
神社的唇槍舌戰。
白石一無所知。
就像是網絡延遲的遊戲角色,想要出場的時候,副本已經結束。
日本邁入黑夜。
現在返回,影響她們休息。
“你的生日?”
枝頭的花間菊喃喃,手摸著下巴道:“那等下我們找個地方休息,喝幾杯酒,給你慶生。”
高木角眉頭一皺道:“我們在執行任務中,飲酒不太好。”
“禿子,你說什麽胡話,稍微喝幾杯酒,更方便我們工作。”
花間菊擺手,決定趁著慶祝生日的好借口,痛快地喝一頓。
執行任務以來,她是滴酒未沾,肚子的饞蟲被勾起了,就必須要得到滿足。
白石沉吟道:“我們不要喝得那麽醉就沒有問題。”
“行。”
高木角見兩人堅持,也沒有繼續勸說,他同樣是一個酒鬼。
花間菊一拍手,大笑道:“哈哈,你終於承認自己是禿子。”
“你是幼兒園的小鬼嘛。”
高木角惱怒地回一句。
“別生氣,她的破產時間到了。”
白石的話讓花間菊想起自己還在賭局,連忙望向山丘。
原先什麽都沒有的山丘忽然升起一團火,似是沿著空氣在山丘向外燃燒。
洶湧的地火之中,青野蓮的身影從虛無轉為凝實,俊秀的臉龐有幾分疲倦。
想要清理詭異又不引起神靈注視,屬實是一項技術活。
偏偏他外表看起來是細膩派,骨子裡有幾分急躁,不太適合這種活,總喜歡簡單粗暴的辦法。
以火焚之。
將大部分詭異的力量燒掉,僅留下無害的微弱力量等待自行消散。
青野蓮順手布置結界,防止有村民因無知闖入其中。
二次爆發的可能性很小,可一旦爆發,那就是人命。
青野蓮還是決定小心點。
搞定這些,青野蓮返回他們所在的枝頭,發現花間菊姣好的面容變得陰沉,“怎麽了?”
白石笑道:“沒事,就是她這次要打白工。”
青野蓮搖頭道:“你的運氣真差。”
“囉嗦,拿出酒,我要好好喝一頓。”
花間菊惱怒地回答。
“我們找塊岩石地。”
雨後的岡比亞想要不體驗泥濘風情,必須找曬乾的岩石地。
否則青草底下的泥巴會給人們一個驚喜。
……
找到石頭山,青野蓮的右手翻轉,火苗在掌心蹭得變大,左手往火中一伸,拿出正方形的野餐墊,鋪在地面,又從裡面拿出午餐、酒。
一火一世界。
說是那麽誇張,其實火中的空間就是一個正常貨車的車廂那麽大,能夠堆放各種物資。
青野蓮在團隊的定義還有後勤能力。
花間菊接過酒,手指一挑,將酒蓋挑飛到外面,大聲道:“讓我們為白石的生日乾瓶!”
青野蓮的表情有幾分驚訝,隨即笑道:“祝你生日快樂。”
“多謝。”
白石笑了笑,舉起酒瓶和幾人碰一下。
誰都沒有慫,一口氣將整瓶的酒喝光。
“呼,真爽!”
花間菊滿足地呼出一口氣,眼眸變得閃亮,道:“你們發現沒有?”
白石點頭道:“嗯,有幾道視線在盯著我們。”
高木角若無其事道:“要解決他們嗎?”
“不,我嫌麻煩,讓他們聚集,然後對我們發動偷襲。”
花間菊又開一瓶,“先前躲著我們,現在主動迎上來,難道是有新的助力,變得膨脹起來嗎?”
“大概是那樣。”
青野蓮點頭,眼眸微沉道:“我先前聽到過一些消息,不一定準確,魔物化的實驗……魔法議會那邊的人似乎在研究。”
花間菊滿臉鄙視道:“歪門邪道。”
“是啊,不說那些,喝酒。”
青野蓮笑了笑,不想多談那種問題。
僅憑魔物化的實驗就斷定魔法議會在背後撐腰,顯然過於武斷。
世界這麽大,總有試圖將手伸向禁忌的超凡者。
……
“他們不清楚我們到來。”
阿塞特通過望遠鏡,遠遠看一眼那座石頭山上的四人,漆黑的臉龐流露出興奮道:“趕緊通知賈梅將軍,讓部隊集結到這裡。
我要趁著夜色,對他們發起偷襲!”
八百人的魔物化軍團,讓阿塞特自認為有底氣和對方碰一碰。
小兵下去傳達命令。
阿塞特繼續在這裡觀察,喃喃道:“喝吧,盡情的喝,看你們能喝到什麽時候。”
時間一點點,軍隊在日落前集結到這片樹林。
拖延如此之久,完全是軍隊的習性依舊和沒有異化前一樣,行軍速度和積極半點不沾邊。
當兵吃餉。
這就是岡比亞軍隊普遍存在的想法。
阿賽特因習慣了,倒也不覺得這個速度慢,隻覺得還不錯,手一指前方道:“敵人就在那座山中,喝了幾個小時,戰鬥力應該不強。
】
全員魔化,上前對四人進行偷襲,一個都不要放過!”
有人笑嘻嘻道:“我還沒有見過那麽白的女人,能不能先玩玩?”
“我也想。”“不如我們一起吧。”
男人的話迅速得到響應,其實大部分都沒有見過花間菊。
但當兵久了,看幾百斤的胖子都能看得流口水,是女人就不會嫌棄什麽。
阿賽特眉頭微微一皺,這種風氣以後需要整頓,現在他沒說什麽,揮手道:“行,你們不要耽擱,開始魔化!”
得到總統的許可,這群人總算提起精神。
誰都沒有磨蹭,一個個進行魔化。
刹那間,林中的鳥獸皆逃。
那股異樣氣息直接擴散到三公裡外的石頭山。
“哦,數量挺多啊。”
花間菊手肘撐在大腿,手掌支著紅撲撲的側臉,一手晃悠酒瓶,“你們不要大意。
魔物有時候的能力是挺麻煩。”
“我們不是你。”
高木角回一句,將空酒瓶隨手丟棄,站起來道:“讓我打頭陣。”
“別著急。”
白石拉住他的手,道:“情況不對勁。”
“?”高木角還在疑惑,又發現,通紅的晚霞出現一絲絲黑色,烏雲?
不!
“喂, 難不成……”
花間菊也蹭得站起來,表情凝重道:“看來我們有活幹了。”
卡卡卡。
一道道裂痕從空中浮現,進而往外滲透出濃濃如液體般的能量,渲染出巨大的黑窟窿,從裡面湧出讓人絕望的氣息。
“這是什麽?”阿賽特仰起頭,滿臉震驚。
啾。
一道舌頭從黑暗搶先竄出,將異化軍團和阿塞特都壓爆在下面,無人生還。
在絕對的暴力面前,野心、夢想如沙子堆砌的城堡,一推就塌。
龐大的體型往外邁出。
“不夠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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