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搖曳。

黑暗化作輕薄的紗衣鋪在客廳，夜光杯盛滿葡萄酒，金發大波浪的美人一手刀、一手叉。

切割羊排，柔媚的嗓音聊最近情況。

看起來沒有異樣。

那裹著銀色絲襪的腳在底下，巧妙如手，開始撩撥白石的火氣。

他兼顧三面，又要迎接這樣的挑戰，確實棘手。

然而，這還不算完，另一邊原以為能省心的阿道芙，似乎永遠都喂不飽。

逛街逛的好好，轉眼間，又突進到男女共用的公共衛生間。

門一鎖，狹窄的空間擠著兩人。

阿道芙碧色的眼眸隱隱有一絲興奮，臉上的冰冷有幾分融化，“我看不少影片都是在單間裡面，我們試試吧。”

“呃，等等，這麽薄的木板，放個屁隔壁都能聽到聲響，而且日本這個地方，對癡漢的法律嚴格，但癡漢從沒有斷絕過。”

白石慌忙解釋，主要是製造分身的時候，沒有裝載那個功能，“說不定有監控攝像頭，還是不要那麽做。

去東京迪士尼遊樂園玩怎麽樣?”

“沒事，用結界擋住就行。”

阿道芙癡迷於床和家裡之外的地方，喜歡那種刺激的感覺。

“好。”

白石心思電轉，已有一個新的主意，或許冒險點，卻還是能夠實現。

“結界！”

第一步，先將廁所單間的空間進行切割，遊離在主空間之外。

第二步就是將切割的空間拉到野原神社，和坐在客廳的高柳晶位置重疊。

就像是一張紙放到另一張紙的後面。

用手指戳的話，兩張紙都會破掉。

一槍兩用。

想要實現這個條件的話，白石自然不能繼續坐在那裡吃肉，放下刀叉和夜光杯，“餓虎撲食。”

人躍出被爐。

高柳晶肩膀被按住，順勢往榻榻米倒下，金發大波浪散開，“你幹什麽”

“你覺得我現在能幹什麽?”

白石笑嘻嘻地回答，同時操控心鬼在阿道芙面前形成幻覺。

他俯身，出現在不同的空間。

“……你怎麽總是親腋下?”

面對阿道芙的疑問，白石直接沉默，空間重疊還是第一次，難免有點錯誤。

……

“呼。”

“白石君，你的聲音怎麽聽起來有點喘?”

神凪凜臉上露出些許疑惑。

“呃，我正在跑步。”

白石隨口找理由。

“跑步?”

“嗯，跑步，我尋思，不如弄一個跑步機，送給鬼龍院當生日禮物，鍛煉她的速度。”

原先是倉促找一個借口，說著，白石發現這個想法不錯。

果然，人的潛能都是逼出來。

“這種禮物……”神凪凜想了想，鬼龍院的反應大概會很高興。

“不過，能夠讓白石君喘氣，速度會不會太快?”

“哈、哈，我送的禮物，起碼要保證能用十幾年的時間。”

白石喘著粗氣回答。

“哦，那我不打擾白石君跑步，先掛了。”

“我們下次再聊。”

白石說出掛斷的話語，心想，不行，這種三分鍾都頂不住。

只有用次數堆了。

至於鬼龍院的生日禮物，只能是跑步機。

……

細細的小雪飄在空中。

除夕夜。

鬼龍院家圍在被爐邊，吃著蕎麥面，看電視裡面為新年安排的節日。

鬼龍院美牙稀溜溜吃著面條，大大的杏眼顯得無神，似乎在思考什麽。

鬼龍院由乃紀眉頭微微一皺，從神社回來，美牙的態度明顯不對勁，感覺是被什麽困擾。

要問嗎?

可網上又說應該給孩子一點隱私空間，

她已經十八歲了，也不能什麽事情都和父母說。頭疼，由乃紀心裡暗暗歎一口氣，又瞥一眼完全沒有察覺女兒異樣的丈夫，看他哈哈大笑的表情，氣不打一處來。

“大雄！吃麵的時候，不要笑，湯都落在桌面，你是小鬼嘛！”

突如其來的訓斥讓大雄收斂笑聲，搞不懂為什麽由乃紀要發脾氣。

他縮了縮肩，眼眸轉向女兒道:“美牙，你吃麵怎麽一點氣勢都沒有?”

“因為我正在思考。”

鬼龍院美牙如實回答。

“納尼?！”大雄震驚到站起來，滿臉驚恐之色道:“美牙，你居然會思考，到底是遇到什麽棘手的事情?”

“老爸，你剛才那句話好失禮。”

鬼龍院美牙氣得放下快子，雙手環胸道:“我馬上就是十八歲的大人，有需要思考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嘛。”

“思考這種事情十八歲之前都可以有……”

由乃紀吐槽，手撫額頭，覺得自己應該少看那些視頻，自家女兒和別人完全不一樣啊，“你遇到什麽麻煩可以和我們說，讓我們幫忙參考。”

“其實我想要向白石君告白，但又不知該如何說。”

鬼龍院美牙撓頭，詢問道:“老爸和老媽是怎麽走到一起?”

“這是……”由乃紀的思緒正想要回到那年高中，又忽然想起來，等等，人選是白石，“他不是神主嗎?！”

“是啊。”鬼龍院美牙點了點頭。

大雄雙手抓住她的肩膀，使勁搖晃道:“美牙，你清醒點，該不會被那家夥種下什麽戀愛的陰陽術吧?”

“才沒有，白石君長得帥氣、溫柔、安全、還很強，我喜歡上他有問題嗎?

不像老爸，腳那麽臭，吃飯還啪嘰啪嘰，總是聞自己的臭襪子、不愛洗澡。”

細數老爸一圈的缺點，鬼龍院美牙完全無視某人被小棉襖扎心的痛苦，好奇道:“你到底說什麽鬼話才讓老媽感動到做你女朋友?”

“嘿嘿，我的個人魅力。”

提及往事，大雄直起腰，面色顯得很得意，手來回摩擦粗糙的胡須渣子。

由乃紀更關心另一個問題，滿臉嚴肅道:“美牙，你要想清楚，失敗的話，你還能待在野原神社嗎?

我認為，比起那些事情，你還是將精神都放在修行上，早日突破第五境，才是現在應該做的事情。”

“我也有煩惱這個問題。”

鬼龍院美牙撓頭，不清楚自己的告白會不會被白石君接受。

拒絕的話，繼續待在野原神社，她是無所謂。

就不知道白石君是否會尷尬。

討厭她的話……

一想到那個畫面，鬼龍院美牙忍不住發抖。

大雄看女兒這個模樣，盤腿坐下，大手一拍她的肩膀，“未來如何，誰都無法說清楚。

把握好當下能做的事情，將每一天都當做是最後一天度過。

美牙，遵從你內心的想法，假如失敗的話，那就大哭一場，也沒什麽的。”

“噢！老爸這句話好帥氣！”

鬼龍院美牙雙眼放光。

大雄嘿嘿一笑道:“我一直都很帥氣。”

“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由乃紀大喝，如咆孝的母老虎，怒氣衝衝地起身道:“事關女兒的前途，怎麽能為一時的耍帥斷送！”

“老媽，我決定了！”

看著鬼龍院美牙露出堅決的眼神，由乃紀手一拍額頭，為什麽自己的女兒性格要像父親，而不是像她啊。

“美牙，我希望你能再認真考慮，這不是一件小事，很可能影響到你未來的人生。

假如離開神社的話，你還能到哪裡去呢?”

鬼龍院美牙心裡又變得糾結起來，從來沒有想過，世上居然會有如此難選的問題。

往常做什麽決定，總能一咬牙做出，從不需要瞻前顧後。

“我先睡了。”

鬼龍院美牙起身，沒繼續吃蕎麥面，走向自己的臥室。

由乃紀滿臉擔憂之色，視線落到大雄身上，那就是面若冰霜，“你身為父親，不為女兒的未來著想，教她光顧眼前的想法，以為這樣很帥嗎?

沒點腦子！

你給我進來，我要好好教訓你一頓！”

“又來?”大雄面色變得發白。

大部分結婚的男人都明白，什麽叫身不由己。

人和人的身體是有區別，七次是他的極限，卻不是由乃紀的極限。

……

父母的話猶在耳邊，鬼龍院美牙脫光衣服，麻溜鑽進冰冷的被窩，看著手機。

眉頭緊緊皺起來。

該怎麽辦呢?

她側頭，呆呆看著天花板，假如失敗的話，以白石君的性格，待在野原神社，應該沒有什麽關系吧。

“好煩，明明早已經決定的事情，現在怎麽能反悔?

我打起精神啊！”

雙手拍了拍臉頰。

也就是這麽一拍，鬼龍院美牙腦中忽然閃過一個非常棒的念頭。

與其在這裡糾結，不如委婉問問白石君的想法如何。

她連忙找出白石的好友，發語音通話，有幾天沒聯系，也不知道白石君在幹什麽。

……

叮，手機亮起，沒有引起任何女人的視線。

有前車之鑒，白石本體身邊就是一部虛假的手機，完全不能打電話。

真正的手機隨二號分身藏在外面，二十四小時隨時準備迎接任何人的電話問候。

一號分身負責在高柳晶和阿道芙身邊轉換，他也不可能次次都遇上同一時間進行活動。

本體還是有必要來回奔波。

盡管很忙，他從沒有放棄對二號分身的注意。

保證不冷落任何一人。

手機響起的一分鍾內，白石操控心鬼接聽通話，“鬼龍院，除夕快樂。”

“白石君，你在做什麽?”

鬼龍院美牙將手機貼在耳邊，享受對方似乎貼在耳邊說話的感覺。

“看電視節目，不是有男女歌星相互演唱嘛，聽起來還不錯。”

白石挑選和晶看的電視節目說出。

阿道芙的話，沒有看電視，正在東京迪士尼遊樂場的摩天輪上。

一個人坐摩天輪顯然違反他往日的性格，鬼龍院不會注意那些，但他還是選擇保險起見，“你在做什麽?”

“我在臥室，等下準備睡覺了。”

“今天這麽早睡嗎?我還以為你會熬到去神社或寺廟參拜。”

“哈哈。”鬼龍院美牙發出心虛地笑聲，往年是那樣，今年沒那個心情，“我想把明天的修煉補回來，今天練得太累了，想好好睡一覺。”

多虧是語音通話，才沒有讓說謊產生的紅暈暴露真實想法。

“哦。”

白石沒有意外，這種蠢事確實是她能乾得出來，“你不要太勉強自己，明天的生日宴是幾點開始?”

“沒那麽正式哦，白石君中午過來吃個飯就行，我又不是大小姐。”

“嗯，我知道，十一點前我會到你家。”

白石心裡安排好時間，還是本體前往參加生日宴比較好。

分身的話，只要不進行那種需要本體親自上場的事情。

解決約會還是沒有問題。

就是該前往哪裡約會的問題，讓他有點頭禿的煩惱。

“嗯，再見。”

鬼龍院美牙順著氣氛說了一句。

通話結束，啪，一巴掌拍在額頭，“我是八嘎嗎?！”

她欲哭無淚，明明是想要詢問白石對告白拒絕後的女生看法，卻變成一段日常的聊天。

什麽都沒有問到。

“豈可修，我真是一個八嘎八嘎！”

小拳拳錘了幾下腦袋，她拉起被子蓋住臉。

算啦，就這樣睡吧……

燈熄滅。

臥室變得安靜。

“不行！”鬼龍院美牙猛地坐起來，“嘶，好冷。”

連忙開燈，又手忙腳亂將衣服穿好，明天就是生日，她必須寫出告白的情書。

照著稿子念，免得自己亂說什麽話。

鬼龍院美牙坐在凳子上，頭綁必勝布條，思考該如何寫情書。

……

熬夜到凌晨三四點。

鬼龍院美牙寫出的廢稿裝滿垃圾桶，不少都堆到外面，總算是寫出讓自己滿意的草稿，“啊，先睡一覺。”

大大伸一個懶腰，人躺回床上。

夢到自己向白石表明心意，然後在一起。

嘿嘿，各種各樣的羞羞事情。

轉瞬間，出軌、被拋棄，她抱著孩子落魄在大雪天的街道乞討。

“啊！”

鬼龍院美牙嚇得驚醒。

臥室一片光亮。

“原來是夢嘛，可惡，為什麽好夢變成噩夢了。”

她都囔，一看手機的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糟糕！都十點啦！為什麽老媽不叫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