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達勢的速度稍稍加快了一點,正當政衡騎在愛馬上思考著下一步該如何是好的收,在山群當中有一群人正好盯上了他們。*.大嗓門的遠藤又次郎喊道:“伊達勢快要來了,你先去準備一下,不要退縮,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春天的山景還是沒有徹底融化,瀨戶內海吹來的寒冷的海風使得住在這裡的人們還是感到冬天沒有過去,遠處的山巒間白茫茫一片,但是他的弟弟遠藤喜三郎此刻根本無暇欣賞眼前的美景。在他心中,一場更加精彩的好戲就要開幕了。
十余天前,從四國流落至備後國的遠藤又次郎、喜三郎兄弟接到了來自毛利家的一封書信,邀請他們出馬,要求他們伏擊伊達政衡。遠藤又次郎、喜三郎兄弟最聞名的一戰就是十余年後暗殺三村家親的一次,只是現在的他們還沒有太大的名聲,之所以能夠引起毛利家的邀請,實在是因為他們的鐵炮技巧引起了毛利家的三男小早川隆景的注意,方才使得他們將聞名的歷史推前。
遠藤又次郎一直以來都是以自己的鐵炮技術而聞名,自從在四國內幫助細川氏暗殺了對方的一名大將失敗他就如同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隻得乘船逃亡備後國。現在在得到了毛利家的書信後,立即重操舊業,在得到了小早川隆景的幫助下,小早州隆景提供武器,兩兄弟實施計劃,分工明確,倒也切到好處。°
遠藤喜三郎匆匆離開,他望了一眼壯士一去難複返的兄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兄長,何必呢,小早川隆景不過是利用我們兩人而已,他們是看不上我們兩人的,何必要為他們付出生命的代價哎,既然兄長已經決定了,那麽也只能夠如此了,拚命吧!”想了一想繼續觀察起來。
大道旁身穿黑色緊身服飾,像魔鬼一般溜到了一個小土坡前,將自己的身子全部埋藏在了一堆雜物當中,只露出了一雙恐怖的眼睛和一個黑洞洞的槍口,等待著獵物的出現。
根據他搜集到的情報判斷,伊達勢定然會從這條道路經過,前往高越山城的這條道路也是唯一一條能夠通行的道路。遠藤又次郎知道,雖然他做了具體的部署,將自己的身體埋藏在了一堆厚實的雜物當中,但是只要敵人來到他的跟前就會徹底發現這裡的不同來,他就可能暴露在外,一個暴露在外的忍者只有死路一條。
遠藤又次郎像老鼠一般的側著耳朵聽著道路的震動聲和自己的心跳聲,捕捉著一切可疑的聲音,對遠藤又次郎來說風吹過樹葉的聲音就像是拍打在岩石上的巨浪,時時刻刻刺激著他高度緊張的神經。
一盞茶的時間,伊達勢的先頭部隊出現在了遠藤又次郎的視線之內遠藤又次郎自認自己的視線相當銳利,足可以看到數百米外的東西,隨風飄揚的竹二羽飛雀旗幟告訴他,伊達軍已經來的,遠藤又次郎握緊了手中的鐵炮,這是一支特意經過了改造的鐵炮,足可以擊穿二百五十米內的任何人,只要射中了。
他只有一次機會,就像當年伏擊三好家的十河一存時候一樣,一次機會只要射中了,遠藤又次郎相信伊達政衡不會像十河一存一樣只是腳踝受傷,養了不到一個月就完好如初。正是因為遠藤又次郎的冒失,使得憤怒的十河一存在後來的攝津江口討取了同族的三好政長,為三好方立下首功,此役共斬殺細川家重臣八百余人從而導致管領家喪失了軍事上的重要支柱。
後來有人舉報,惶恐不安的遠藤又次郎、喜兵衛兄弟方才逃離讚岐國來到了備後國。
遠藤又次郎相信這一次伊達政衡沒有十河一存的運氣。一名前鋒隊中的伊達家足輕突然扭轉了身子向著遠藤又次郎埋伏的小山頭走來,遠藤又次郎咽下了一口口水,可惡的,難道真的要壯士一去不複返嗎?遠藤又次郎的神經一下子繃緊了起來。
六百米、五百米、四百米···…那名可惡的伊達軍足輕已經近在咫尺。遠藤又次郎的情緒更加緊張起來,當這個看起來滿腹狐疑的伊達軍足輕走進小土坡的時候,一枚忍者十字鏢出現在了遠藤又次郎的手中,如果對方真的發現了他的話,他不惜使用鐵鏢消滅了對方然後撤退,讓伊達政衡多活一段時間。
那伊達軍足輕走到了遠藤又次郎躲藏的土堆前,啐了一口濃痰,竟然拉開了褲襠,對著遠藤又次郎的身體撒起了水花,水花沾在塵土中出現了一片水跡。
另外一名伊達軍足輕突然高聲喊道:“三郎,發現什麽情況了?!”那ˇ尿的足輕就是三郎,他回頭高喊:“沒有,沒有什麽情況惡,撒一下尿液不讓人省心!”後面半句似乎自顧自的說話,顯然他並沒有發現自己尿下的地方竟然有一個人躺在下面躲藏著。
遠藤又次郎看著遠去的足輕,心中惡罵不已,暗暗罵道:“可惡的東西,竟然在我的身上做出這等事情來!”他又為自己感到慶幸,看來沒有被伊達軍足輕發現一二,他再一次進入了緊張的情緒當中,等待著伊達政衡的出現。
伊達軍的前軍過後,政衡的本陣軍勢終於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或許是因為前面的順利使得政衡氣焰囂張的騎在站馬上高高在上悠然自得的模樣,還真是一個年輕的武士啊。
常年生活在危機當中的政衡突然感到了一絲危險,他朝著四周看了一眼,低聲吩咐了兩聲,數十名親兵向著四周狂奔而出,狂奔了一陣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方才返回。遠藤又次郎屏住呼吸,心道:“好謹慎的家夥,不過你也不會想到我會埋伏在你如此近的地方吧!”心忖間,手中的鐵炮瞄向了身著華麗盔甲的伊達政衡的腦袋上,只有瞄準那裡才可能導致伊達政衡一槍斃命。
目標越來越近,遠藤又次郎的心情驟然加快,他甚至能夠感受到伊達軍散發出的陣陣汗臭。
突然,政衡的目光朝向了一角的一個小土坡,他感到了那裡有殺氣出現,如有神助一般的身子打了一個冷戰,身下的戰馬脾氣發作,前腿翹了起來,成倒立狀,本來就騎術極差的政衡一下子被掀翻在地。
“砰!”的一聲爆響,寂靜的清晨驟然打破,在戰馬脾氣發作,政衡摔倒在地的同一時刻,遠藤又次郎開火了,政衡騎著的戰馬的腦袋上出現了一個深深的黑洞,冒出陣陣的鮮紅的血液,重重的倒在了道路的一旁,摔倒在地的政衡腦門一陣眩暈,他知道自己躲過了一劫,馬上起身躲藏在了身後數名親兵的背後。
政衡的親衛一面掩護政衡,一面向著開火的山坡跑去。
遠藤又次郎一擊不中,知道只有撤退的份,飛快的放棄了手中的鐵炮,跳將起來,不顧身後數百人的追趕,如同老鼠一般飛快的消失在了山林當中。遠藤喜兵衛率領著十余人在樹林中接應上了他,一同逃離了戰場。
稍稍平靜後,政衡站在馬匹身前,臉色平靜,一支改裝後的鐵炮出現在了他的手中,那是暗殺者的武器,摸著還冒著熱氣的炮筒,突然大笑了起來,大聲喊道:“可惡的三村家親,哈哈,他害怕了,他害怕我,竟然想要用如此拙劣的方式想要暗殺我,連上天都在幫助我,天命歸我,天命是屬於我伊達政衡的。”
片山次郎兵衛大聲喊道:“天命是屬於殿下的,殿下定然能夠成為備中國新的霸主,乃是上天選定的新的國主,天降大任,當仁不讓!連上天都在幫助殿下,殿下不勝,誰能當勝!殺,殺死三村家親!”
眾將大聲喊道:“殿下不勝,誰能當勝!殺,殺死三村家親!”諸將士憤怒了,三村家親竟然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來暗殺政衡,尤其是事實就擺在眼前,三村家親就是害怕政衡, 才派遣刺客暗殺政衡的。
政衡再一次高聲喊道:“很多人認為是我刺殺了三村府右衛門,方才導致三村為親和三村家親劇烈碰撞,使得我伊達勢趁機落井下石,錯,要是如此,我就不會在此時此刻進入小田郡,等到兩家打得兩敗俱傷的時候不是更好,不是更能夠收拾殘局,坐收漁翁之利。現在證據就在眼前,這些暗殺者早已經等候多時,要不是天命當時,怕是早就隨了他的心,如此卑劣行徑足可以看出三村家親已經喪心病狂到了何種地步,諸位,讓這種陰謀暗殺者繼續留在備中國,是備中國人的悲哀,跟我一起出發,驅逐三村家親。”說著大步向著高越山城前進。
因為刺殺事件士氣低落的伊達軍在政衡寥寥數語後立刻群情激奮起來,連原本有所懷疑的星田村各路國人豪強也都將懷疑的目標放在了三村家親的身上,與伊達軍諸將士同仇敵愾起來。躊躇不安的三村為親聽聞此事也開始自我懷疑此事並不是伊達政衡所為,將仇視的目光瞄向了折敷山城。
高越山城的明石俊重大為不安。
三村家親高聲喊道:“冤枉啊,真的不是我乾的!”他說的話愛信誰信,反正沒有人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