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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祿二年(1559年)六月中旬,當三木城使者通過越水城把別所就治、安治父子的決策告訴本多正信之後,本多正信非常高興。 正如他預料的那般,別所就治、安治父子在伊達家集結重兵於姬路城的時候,一改往日的優柔寡斷,義無反顧地舉旗造反了。
三木城公開舉旗造反,使得播磨國局勢再度改變,而這一改變,不但有利於本願寺在攝津和大和兩地戰場上的是啥,也對未來畿內局勢的發展產色和那個了重大影響。
本多正信當即決定,當三木城舉旗造反的時候,一定要讓三木城擋住伊達政衡的猛攻,拖住他的腳步。一定要在畿內分出勝負之前無法進入攝津一步,這就是本多正信給本願寺顯如獻上的計策。只要在畿內分出勝負,伊達政衡還無法進入攝津的話,到時候是戰是和就不是伊達政衡說了算了,本願寺顯如有了和伊達政衡討價還價的籌碼。
到時候,三木城別所父子是生是死,只不過是本願寺顯如和伊達政衡之間的一個籌碼罷了,不過只要三木城在畿內分出勝負之前還在別所父子的手中,他倒是不介意向本願寺顯如求情好好照顧他們的家人。
細川藤孝驟聞三木城謀反,愕然之余以為是伊達政衡故意所為,不過很快他便將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給甩了出去,要知道這種事情是無法作假的,更何況三木城是明擺著的,謀反與否一看便知。
細川藤孝原本沒有說話的余地,不過他還是強烈建議伊達政衡趁著別所父子謀反未穩之際,果斷發動進攻。兵貴神速,若是給了別所父子充足時間,得到了足夠的援助,那攻擊難度必然會大大增加,伊達軍為此付出的損失會更大,不但無法短時間內擊敗對手。一旦短時間內無法取得突破,畿內的足利義輝將會變得更加的困難,還有可能陰溝裡翻船,讓本願寺穩定了局勢。
細川藤孝也是關心則亂。他可是足利義輝的親信家臣,一直都在足利義輝的身邊,知道足利義輝的所有決策,一旦伊達政衡無法順利上洛的話,足利義輝將會變得獨木難支。
本願寺到時候可以從容應對足利義輝的挑戰。在大和國內馳騁的松永久秀、畠山高政等人也不用調回石山本願寺,繼續在大和國內甚至於突入京都後方搗亂,引得諸勢力踟躕不前。
政衡顯然對於三木城造反一事另有所謀,他並沒有如細川藤孝的願望強攻三木城,反倒是給了三木城足夠的時間來堅守城池,這讓所有關注這件事情的人們大跌眼鏡。
本多正信長舒一口氣之余稍稍有一些疑惑,不過他還是沒有看清楚伊達家的真正目的,認為是伊達政衡連年告捷,心中早已經被勝利的光輝給蒙蔽了,驕兵必敗的道理都不懂。
本願寺顯如聽聞三木城謀反堵住了伊達軍的東進之路。大大讚賞了一把本多正信,不過他還是不敢明著支援三木城,當然暗地裡要大大支持三木城,堵住伊達軍的進軍也是應有之事。
足利義輝聞得伊達政衡竟然被小小的三木城阻擋住了腳步,大聲痛罵之余,臉上帶著譏嘲的笑容,語氣卻是頗為不善,狠狠地痛罵了一頓伊達政衡的無能,名聲害死人。
明智光秀倒是對伊達政衡的踟躕不前感到迷惑不解,難道真的是被三木城給牽絆住了腳步。他還是被傳統的戰法給誤導了過去,在傳統的戰法之中要攻略一座籠城的城砦是一件比拚忍耐的事情。
三木城雖然不是天下名城,想來也是播磨國的堅城,想要攻略這樣一座城堡。短時間內想要奪取城砦,伊達軍兵馬就要受到更大的損失,在這個戰亂的時代,最需要的就是驍勇善戰的武士,伊達政衡必定明白這個道理,不會做那損兵折將的力攻策略。而采取饑殺和水淹的策略。所謂饑殺就是糧食戰,水淹便是四面建立堤壩放水圍城。
眾多有見識的人都認為想要攻取三木城是一件困難重重的事情,殊不知在政衡的眼中,想要攻略這樣一座用石木堅固實在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要知道他在科技樹上點出了青銅炮的主。
青銅跑火藥硝石消耗巨大,可要是攻略一座小小的三木城還是綽綽有余的。之所以沒有急著攻打三木城,不過是為了讓本願寺認為伊達家已經技窮黔驢,短時間內無法攻克三木城,可以放心大膽的出兵和畿內的舊寺院勢力拚個你死我活。
三木城之籠城戰打得乏善可陳,倒是建部山城之戰早早的分出了勝負。
永祿二年(1559年)六月二十七日,一座寬大的城砦在建部山城靠近舞鶴灣建立了起來,天氣晴朗,鏑箭呼嘯三聲,越過建部山城的主樓。數秒後,城兵起了騷動。在他們耳中,鏑箭聲成為不吉的徵兆。有人甚至為這早已平息的箭音,發出顫抖。
鏑箭是從伊達陣營中發出來的,代表發動戰爭的前導。若在城砦沒有修建起來之前,鏑箭聲或許不會引起恐慌,而今,城砦修建完畢,建部山城突圍無望,宣告作戰的鏑箭聲,無異於死亡之音。
主事者的家人大多在城內,士兵們乃是附近的鄉村武士,平時執鋤下田務農,有事時才由領主召喚集合。一色氏和武田氏連年征戰,這些人倒是久經戰場,以往都是你來我往小打小鬧,哪裡是伊達家這種體量的敵人的對手。不管是人數還是士氣上來看,除了建部山城還算是一座堅城之外,其余的全無勝算,可以說這是一場毫無勝算的戰爭。
眼前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全城戰沒,另外一條就是有人出來為此次大戰負責,其余人等恥辱的活著,是生還是死,全都在一色義幸、義道父子兩人的一念之間。一色義幸、義道對視一眼,眼中全是決絕。
正要召集家臣們做最後的宣言,一陣震耳欲聾的暴響將一色義幸、義道父子從決絕中驚醒過來,接踵而來的便是一陣劇烈的地動山搖,還有巨大的氣浪呼嘯而來。兩人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便被猛烈地掀飛到了空中,又像枯葉般翻翻滾滾地飛出老遠,然後重重墮地。
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嘴裡便灌滿了惡臭的泥水。他們兩人飄蕩到了院子中的池塘中,從池塘中爬了出去,極目所見,盡是垮塌焦黑的街道乘員,倒塌燃燒的城樓。還有橫七豎八的屍體。
怎麽回事情?發生什麽事情了?兩人還沒有弄明白,稻富直秀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看得兩人的模樣,忙上前道:“城主,情況如何,***伊達軍用投石器拋投裝滿火藥的木桶。”
一色義幸搖晃了一下腦袋,皺了皺眉頭,他不曾想到伊達軍不動則已一動就讓人無法抵擋,他猙獰的喝道:“到底是從什麽地方拋投過來的,怎麽可能?拋投到本丸的?”
一色義道一拍腦袋。突然想到了什麽地方,指著外面的城砦惡狠狠地說道:“可惡,原來他們一直修築城砦並非是想要包圍我們,而是想要建造投石器的平台,現在該如何是好?”
稻富直秀一臉的茫然,他原本就不清楚該如何是好,跑進來詢問兩位主事者的,不曾想到兩人全都被打蒙了,卻向他詢問該如何是好,他哪裡知道。隻得低下頭搖著頭。
一色義幸望著被炸得焦黑的城垣,臉上忽然之間綻放起了冰冷的殺機,獰聲說道:“義道、稻富,你二人立即命人退守西之城。將東之城讓出來,只要他們敢於進來,那麽投石器就沒了用處。”他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建部山城分為東之城、西之城和本城組成,現在東之城遭到了慘烈的打擊,本城也是中了一彈。只有西之城位於武鶴灣一側,距離較遠,還算安全,只要將伊達軍放入東之城,那麽投石器就失去了它大部分作用,唯有一步步的穩步進攻,就可以進入傳統的戰法之中。
毫不誇張的說,一色義幸在與若狹武田家的爭鬥中讓他擁有了一定的戰術素養,在丹後、若狹一帶也算是出類拔萃的。說話間,投石器再次拋射了出來,這次投射的沒有了第一次的威力巨大和突然性,不過也更加的惡心,竟然全都是用麻布袋裝填起來的糞水。
這些糞水傷害可說是沒有,可是惡心人卻實實在在的,更為可怕的是這些糞水都帶有致命的病菌,一旦接觸到儲水系統的話立即就能夠讓建部山城失去水源,就算是有糧食沒有水源也會很快失去戰鬥力,更可怕的是士氣。
一色義幸、義道父子各自率領著一支督戰隊前去督戰,不曾想到伊達軍的攻勢越發的猛烈,他們兩人雖然勇猛過人,但是現在也是強弩之末了,他揮舞著血淋淋的長槍,帶領著士兵一次又一次的衝到二丸高牆邊上阻擊,殺人,然後再組織大家衝鋒,阻擊,殺人。直到沒有人跟在他的身後,兩父子才覺得非常不妙了。
片山盛長眼見得勝利在望,倒是閑情信步,勝利在望,他仰天大吼起來:“進攻、進攻、進攻……”他不停頓的喊叫著進攻,進攻,進攻,進攻,再進攻,只要建部山城在我,他的此次討伐戰也將告一段落,往後便會返回因幡國建設他的鳥取城去了,部隊也會交由松島衡勝進入丹波國作戰。
要說遺憾,也遺憾,不過片山盛長知道,他的戰功已經非常多了,一旦功高震主的話恐怕就算是他們父子兩人都得到伊達政衡的信任也難保不會受到眾人的嫉妒,這對他們來說是不利的,該放手的時候就得放手。
一色義道身上已經不止數處被箭矢長槍刺中,沒有喊疼,他依舊如常一般做著同樣的事情,現在他的身邊已經不足三十人,阻擋著近千人的敵人,他暗歎一聲:“敗了!”
正當他暗歎的時候,一條禿頭大漢從城頭上跳躍進來,隨著他的進來,一共七八個大漢同時跳將起來,人手一把戒刀,領頭的禿頭大漢喝叫一聲:“是一條大魚,是我們的了!”
說著七八個大漢同時出手,刀光如雪,向著一色義道撲來。
一色義道知道對方定然是跟隨來的不知道那裡出家的僧兵,不然也不會使用戒刀這種非常規的武器,但是他沒有半點瞧不起對方的意味,一見七八個僧兵出現,立即手中長槍一震。
這些僧兵眼前仿佛出現了十七八個槍影,槍槍向著他們的要害招呼。他們驚慌地拚命揮舞手中的戒刀,東擋西架,亂作一團,只聽得一連串叮叮當當的爆響,接著是一陣驚叫,一個矮小僧兵首先被挑中了咽喉,倒在了地上,噴濺著鮮血,抽搐著身子,眼前是活不成了。
其他僧兵看到一色義道如此強悍, 不覺得身子一震,正當發動下一波進攻的時候,城頭上跳進十余名片山家的武士,他們一見到一色義道就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高聲喊道:“一色義道,我看你還是投降好了,我等可以向大人求情,免你一條狗命!”
說話間已經將一色義道團團圍住,後面城頭上源源不斷的跳進各色兵將和片山家、後藤家還有伊達家的直屬武士來,一色義道身旁敵人越圍越多。
一色義道心中暗暗忌憚,四處尋找逃生之路,先返回天守堅持片刻再說,可是他哪裡找得到出路,哀歎一聲,大聲喊道:“枯草傷的霜雪隨著早晨的陽光消失了,吾命也如此終究逃不過報應啊!”說著揮舞著長槍衝進了敵陣之中,刺死了一人後終究雙拳難敵四手,被數把長槍刀劍給砍中刺中,壯烈死去。
一色義道一死,一色義幸同樣生無可戀,在抵抗了一陣之後,在天守閣內**而死。
倭國名門丹後一色氏嫡流滅門,支脈上洛投奔足利義輝,稻富直秀原本想要跳入了舞鶴灣殉死,怎耐海水太冷,被生擒活捉,在丹後國務農了一陣,後出仕於後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