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九月,GD省順德市大良鎮榮華酒樓。
阿蓮聽得呆呆的入神,見我突然不講了,端起茶杯倒茶喝,急得用手拍我的肩膀,兩個眼睛瞪得圓圓大大,說:“後來怎麽樣啊?繼續講啊!,賣什麽關子?快點,我想聽。”
我隻好繼續給她講:“我請那個四川流浪小女孩吃了三碗面條,然後問她以後打算怎麽辦?”小女孩說自己也不知道,說著就留下了眼淚。
其實那年我也就17歲,高中都沒畢業,不知道為什麽,就有那股俠義心腸,一衝動就對她說:“我給你買張火車票,你回四川去吧。”小女孩聽見我這麽說,跪了下來就給我磕頭,我急忙把她攙扶了起來,帶著她走出了月台,走到了出站口,走到了寶雞火車站的廣場上,找到了售票處,買了一張寶雞到綿陽的火車票,我記得是17塊一張票,我又抽出兩張十塊的,塞在小女孩的手裡,對她說:“我給你買了一張去綿陽的火車票,我再給你20,你自己回去吧!,20塊錢路上留著買東西吃。”
流浪的小女孩卻不願意離開我,說自己感到很害怕,害怕再被壞人騙了,她的眼神裡充滿了祈求和渴望,小女孩小心翼翼的問我:“大哥,你能送我回四川嗎?”
我歎了口氣,好人做到底吧!,於是我自己也買了一張去四川綿陽的火車票,那個時候買火車票並不是實名製,也不需要對號入座,買了以後,我拉著四川的小女孩,對她說:“好,我送你回四川綿陽。”
把我自己要去甘肅玉門鎮的火車票退掉了,然後帶著小女孩進入了列車候車室,等了幾個小時,終於踏上了去四川綿陽的列車。
從寶雞到綿陽,一路上,火車經在鑽山洞,幾分鍾一個山洞,幾分鍾一個山洞,好不容易看見一會兒陽光,沒幾分鍾,又鑽入一個很長很長的山洞,記得最長的一個火車山洞,足足有將近一個小時那麽長,不過那個時候火車開的也很慢,最多幾十公裡一小時吧!,在火車上,火車小推車賣快餐的,我又買了一份給小女孩吃,我自己也買了一份,要不然十幾個小時的列車,太難熬了。
十幾個小時以後,火車終於到達了綿陽火車站,我記得是好像是中午一點多,到達了綿陽火車站,我送小女孩走出綿陽火車站,又從包裡抽出20塊錢遞給小女孩,給她說,我自己也沒有多少錢了,這20塊錢給你拿著,坐汽車回家吧!
流浪的小女孩卻並不伸手來接,低著頭小聲說:“大哥哥,我家在梓潼縣,離這裡還有很遠的路,你能送我嗎?”我看看熙熙攘的大街,心想,既然已經送她到這裡了,就繼續再送她回到梓潼吧!
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錢,還有不到200元,自己節省一點,應該夠到玉門鎮的,便答應了。
就坐公共汽車,找到MY市長途汽車站,買了兩張到梓潼縣的汽車票。SC省梓潼縣,位於綿陽的東北部,梓潼之名,源於夏商。
《廣博物志·卷四十》引《蜀記》上面記載說,梓潼原名尼陳山,為夏禹治水疏理河道而陳放泥土的地方,故名泥陳山。夏禹治水因與江河相處,想打造獨木舟,知道尼陳山有梓木,徑一丈二寸,命令工匠砍伐梓樹,梓樹不伏,化為童子,禹責而伐之。先民以梓樹為童子所化,即改尼陳山為梓潼山,因蛇水繞山,以水為表,故名梓潼。蛇水亦因此而名梓潼水,秦於此置縣亦以此為縣名,其名實含梓樹與童子相互變換之意。
北宋王象之撰寫《太平寰宇記》表述梓潼之名的源起時,又雲:“因縣域東倚梓林,西枕潼水,而名梓潼焉。梓潼縣由此得名。 小女孩介紹說:“四川人,每年春秋都要祭祀,梓潼縣有一個七曲山大廟,小的時候跟父親去過一次,裡面各種古代的建築,雕梁畫棟,假山林立,風景非常的好,等我回到家裡,一定讓我爸爸帶你去看看。我笑著說不用不用。”
梓潼縣文昌廟會,以祭祀文昌為主要活動內容,逐漸衍生出梓潼七曲山大廟廟會,是民間時間最長、規模最大、參與人數最多,也是梓潼祭祀民俗節日。一年定期舉辦兩屆廟會,每年春季廟會從農歷二月初一至十五、秋季廟會從農歷八月初一至十五。經長久演變相沿成習,小女孩介紹說,廟會的時候,就是大集,人非常非常的多的。
坐在綿陽到梓潼的長途汽車裡,一路聽小女孩介紹,一個小時以後終於到達了梓潼縣。
看一看梓潼縣長途汽車站的牆上掛的大時鍾,已經到了下午兩點半,我對小女孩說,現在已經到了你家裡的縣城了,這下你可以回去了吧?,我走了,我還要去甘肅有點事,但是小女孩抓住我的衣服,就是不讓我走,說是他們家在山裡住,離縣城還有很遠的路,不通公共汽車,只能走路回去,一個人走害怕,央求我陪著她回到家裡去,我想了想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被別人拐賣過,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定會央求這個可以信任的人,親自把她送回自己的家。
我看看太陽偏西,心想, 如果他家裡離縣城真的很遠,的確不太安全,便答應了,又繼續陪著她走山路。從下午兩點半,一直走到天黑,翻過一座又一座山,村莊漸漸的稀少,還沒有到她住的地方,我不斷的問小女孩:“你家還有多遠呀?,怎麽還沒有到?”
小女孩總是低著頭,有點膽怯的回答我:“快到了,快到了,我們家住在山裡頭,挺遠的,大哥哥,你就再送送我吧。”
於是就陪著小女孩繼續往前走,慢慢的天黑了,好在山區裡沒有什麽刺眼的路燈,天上的星星倒是隱約可見,朦朦朧朧的可以看見山區的路,又走了一個小時,估摸到了晚上八點多,終於看到前方的山坳裡有一個村莊,村莊裡點點的星光,或者說是點點的燈光,因為站在山頂上看,就好像山坳裡泛出的點點星星。
小女孩指著那下面的點點星星,高興的對我說,大哥,那裡就是我的家,我們到了,聽說快到了,小女孩的家,我們走路也走得更快,忽然聽到幾聲狗叫,有兩隻狗迅速的往這邊跑來,汪汪汪的犬吠不停,我有點害怕,怕狗咬我,小女孩拽著我的衣服說:“大哥哥,別怕,那是我家養的狗,我能聽出我家養的狗的叫聲。”
然後小女孩大聲的衝前面喊:“歡歡,花花,是我。”
喊聲未歇,已經有兩隻狗,跑到了跟前,借著星光,可以看見是兩條黃色的大狗,撲在小女孩身上,搖著尾巴,高興得不得了。
後面又聽見有人在喊:“是誰?
小女孩大聲的喊:“老漢,是我,么女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