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元月,孟紅影開車來到一家金店門口,拉我進去,金店的女服務員熱情地介紹,孟紅影轉過頭來,笑著問我哪一個好看?我說都挺好,因為我害怕營業員眼睛裡的那根刺,金店的營業員眼睛都很毒,像我這種整天乾苦力的人,皮膚粗糙,金店的營業員看我的眼神裡就充滿了不屑,我就感覺像一根刺,刺入了我的內心。
孟紅影拍拍我的手,小聲說:“自信點。別理她。”然後他繼續跟金店的營業員說:“我姓孟,他姓位,我的英文字母開頭是m,他的英文字母開頭是w,連接起來就像一把鎖,你們能不能把英文字母M,和英文字母W”,打成我這個大眾汽車車標,差不多的款式”?就像互相牽著手的一把鎖”。
營業員說:“當然可以”。
營業員又問:”打多重的”。
孟紅影想了想,說打八克吧!打好了以後,營業員說:“加工費一起2000元。給您打個九五折吧,,1900,您看怎麽樣?”
孟紅影衝我使了一個眼色,我趕緊把2000塊錢掏出來,放在櫃台上,營業員退回100,我裝在身上。
出了金店的門,孟紅影非常的開心,說:“你幫我帶上“。”
我看了看外面銀行門口的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九點,勸他說,大街上不太平,萬一被人搶了,回到屋裡我再幫你戴。
孟紅影說:“好”。
前方不遠,有一家影樓,她一把拉住我,說:“我們倆合個影。”
進入影樓,拍照片的,示意孟紅影坐在一張白色的沙發上,我站在沙發的背後。
但是孟紅影反對,她說我喜歡拍站著的,拍照片的看看我,看看她,說:“這位先生有一米八,您身高不足一米六,站在一起拍,視覺上感覺不太協調。”
孟紅影,拉過一條很矮的條凳,站在上面,我在她旁邊一站,就顯得身高差距沒那麽大,孟紅影伸出手,拉著我的胳膊,讓我摟著她的腰,我有點不好意思,她看著我笑笑說:“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摟過女人?大方點。”
拍完照片,孟紅影開車回到了郵電局,職工宿舍大樓,停好車,蹦蹦跳跳的上了樓,打開門,撲通一聲,跳上床,趴在床上,歎一口氣,說;“逛了那麽久的街,好累”。
我順手給她關上了臥室的門,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隔著門對她說,要不要幫你燒點洗腳水?
問了兩遍,沒有回答,輕輕地推開門,她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拉好被子,給她輕輕的蓋上。
關上臥室的門,推開窗戶,看著窗外的一輪圓月,金黃中一點淺淺的紅色,月亮好大好圓,臘月十五,我也有點想家了。但是我的家在哪裡呢?1995年元月,農歷臘月十六,我一個人坐在孟紅影租住的公寓裡,看著天上的月光,拿起桌子上,孟泓穎沒有喝完的紅酒,慢慢的品著,喝完了再倒上半杯,不知不覺的靠著沙發睡著了。
等我睡醒的時候,朦朦朧朧的天已經大亮了,耀眼的太陽光,隔著玻璃射進屋裡,睜開眼睛,卻看見孟紅影,搬著椅子,正坐在我對面,兩手托著腮,傻傻的看著我,把我嚇了一跳。
她哈哈哈的大笑起來,說:“看把你嚇得,睡醒了。”
我坐正了身子,滿臉歉意的對她說:“對不起,我一個人坐著無聊,把你的紅酒喝了一大半,醉了,睡著了。”
孟紅影,嫣然一笑,伸手攏了攏頭髮,笑著說:“昨天晚上我太累了,
進屋就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等到睡醒,看見我身上蓋著被子,我穿的鞋,襪子,衣服整整齊齊,心裡特別的欽佩你,你真是一個正人君子,讓我想起了,我媽媽經常唱的戲曲《賣油郎獨佔花魁》中的賣油郎,如果是別的男孩子,看見我睡著了,就算不佔我便宜,也會偷偷的吻我,但是你沒有。” 我看著她迷離的眼睛,靦腆的笑了笑:“我可不敢,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你把我從拘留所接出來,我可能會流落街頭,晚上睡在大街上,說不定就被聯防隊員拉去收容了,我怎麽敢有非分之想?”
孟紅影伸出一個手指頭,戳了一下我的額頭,笑的聲音就像一個百靈鳥,哈哈哈笑著說:“你真是一個木瓜。”
我站起身來,到洗手間洗臉洗臉,問她:“你想吃什麽早餐?我給你做。”
孟紅影倒坐在椅子上,扭轉頭,兩個眼睛柔情脈脈的看著我,她的眼神,就像臘月十五的月光,柔情似水。說:“你隨便做,做什麽我都喜歡吃。”
看了一眼他的桌子,桌子下面,還放著上一次,她第一次請我來他家裡,包餃子買的麵粉,就說:“我給你做一碗拉麵吧!,我們北方人,也就會做面條之類的。炒菜,也就是家常菜”。
孟紅影說:“好”。
我把她的洗臉盆洗了洗,問她:“我能用這個和面嗎?一會你再去買一個盆洗臉。”
孟紅影說:“好”。
於是我倒入麵粉飯,加入水,在他的冰櫃裡找了兩個雞蛋,加入麵粉中,使勁的揉,揉成一個麵團,潑點水醒一醒麵團,等麵團柔軟,兩手拉開,放在桌子上摔來摔去,麵團越拉越長,打個對折,多拉幾下,變成了纖細的面條。
孟紅影兩手托著腮,反坐著木製椅子上,癡癡呆呆的看著我。我被她看的有點發毛,問她:“你看什麽?”
孟紅影其笑嫣然,說:“你讓我想起了我爸爸,我們家裡一直都是我爸爸做飯,我爸爸也會拉麵。”
柔情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