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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犁漢》第148章:疾行
王罕領著小張走了,雖然那個蔣亭丞老奸巨猾的,不管他問什麽,此人都說的滴水不漏,他又不能綁人家,上面任務下的又急,所以最後只能無奈放人了。

 王罕走了,但俘口營的遣發俘口還在進行,不時能聽到泰山軍軍吏在宣講:

 “一人三鬥粟,拿粟回家養家人,別再給那些綬帶老爺瞎賣命。”

 但這些俘虜的壯丁和亭卒沒幾個聽那些人說什麽,隻一個個眼巴巴的看著前面人領著粟,歡天喜地出去呢。

 長隊裡有個聽宣講軍吏的話聽煩了,和後頭人罵了句:

 “這幫賊,發的還不是咱們的粟,裝什麽好人。呸。”

 誰知那後頭的壯丁反罵:

 “那是公家的,是你的嗎?什麽東西。有人發粟給你,那是大恩大德,別這不知好歹。”

 被罵的惱了,正要回嘴,就看到後面幾個湧了過來,對他一臉怒視。此人這才心裡慌了下,嘴裡無聲罵了句,就乖乖繼續排隊了。

 “這幫屁民,三鬥粟就忘記自己姓什麽?遲早要跟著這幫賊一起被吊死。”

 

 在美美地吃了頓油炸的粟團,李大目部於亥時從原路返回了。

 一路上,不斷看到拋棄的大件輜重,這些都是這段時間破的幾個壁繳獲來的,而現在卻被遺棄在道邊,委實讓這些窮漢子出身的泰山兵們心疼。

 但軍令如山,上頭已經發話了,部將傳達曲將,曲將傳達屯將、屯將傳給隊將、隊將又和各什將說,什將又轉給伍長,伍長傳給士卒。

 總之都是一個意思:

 “能跟上隊伍的,當一首級功。如跟不上的,全部轉去地方的護田兵去。”

 去護田兵?這些自詡嫡系的泰山軍正兵完全無法接受,那就只能輕裝上陣。那些戈矛兵還好,本來就是一把戈矛,輕便得很。最慘的是陷陣的刀楯兵,刀楯皆有,還背負甲衣的。這些東西無論如何不能遺棄。那可不就得扔那些零零碎碎的。

 但更糾結的是輜重營們,他們才是左右為難,扔這個舍不得,丟那個也不甘心。那些正軍弟兄不當家,可以不把那些零碎當回事。但他們輜重營要保證全部上下的衣食後勤,在他們來看,一把斧子,一個鑿子,甚至一把麻繩都有他的作用。

 而且有些東西到底是稀罕物,平日再有心也弄不著啊,比如那車麻油,輜重營的人到底沒舍得丟,他們也心疼這好東西。他們部作為主力部,操練密,負重大,平日裡為了給部裡的弟兄們弄點帶油的,可沒把他們頭疼死,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這麽一車麻油,他們哪舍得丟。

 就這樣,最後,輜重營還是推著車跟著隊伍繼續走。

 但就在他們沒走多久,突然前面一個傳一個,傳來了部將李大目的軍令,全軍向著牟縣方向,急行軍。

 輜重兵們慌了,正要找正軍弟兄們問,前頭髮生了什麽,那邊就見到前面的弟兄們已經穿上了草鞋,開始向著東方開始奔。

 輜重長臉色變幻,最後一咬牙,對這輜重兵們下令:

 “咱們全軍就這二十口鍋,全部四百多弟兄都指著這些鍋吃口熱乎的。咱們雖然不上戰場,但讓正軍弟兄們吃口熱的上戰場,就是咱們的事。所以除了這些鍋,其他的都給我扔到道邊。咱們要跟上前面的弟兄。”

 邊上的輜重兵哭喪著臉問道:

 “那咱那些麻油呢?也扔了?”

 “扔,都扔了。”

 就這樣,輜重兵們抹著眼淚,將這些好東西都丟在了道邊,還有幾個想挖個坑埋了,好日後再取。但無奈時間不夠,只能作罷。

 

 此刻曲將張南和王罕被李大目傳到了部裡。

 就在一處小坡上,李大目正和二將傳到他剛收到本軍的軍令,他嚴肅對二將道:

 “渠魁命令我們即刻率兵折回牟縣,然後於清晨直接攻打牟縣城。”

 此言一出,張南默然,而王罕錯愕,他再也顧不到自己是降將出身,急忙勸諫:

 “李頭,咱們現在距離牟縣至少有四十裡。孫子道:行五十裡而爭利,則蹶上將軍,其法半至;三十裡而爭利,則三分之二至。這還是白日行軍,三分有其一要掉隊,而咱們現在夜裡行軍,我擔心能趕到牟縣的,三不足一。到時候,師老兵疲,如何能贏?”

 李大目揮了手,對王罕道:

 “我不管多少能趕到,趕不到的就在後面慢慢趕,我要求,就是一個兵能趕到,我們也要帶著這兵於清晨向著牟縣發起進攻。”

 王罕還要再勸,李大目一字一頓回應:

 “軍~令~如~山。”

 這時候一直沉默的張南插了一句,他問李大目:

 “李頭,阿罕說的是有道理的。但我更認為渠魁知道這些,他還下此令,就定然有更對的道理。所以,我無條件遵渠魁軍令,堅信渠魁會帶著我們走向下一個勝利。但我想知道一點,是不是只有我們部接到了這個命令,說實話,如果沒有友軍支援,真靠我們怕是打不下牟縣。就算牟縣的部分兵將已經被我們提前殲滅,但就城內的那些大族的部曲,也不是我們能應對的。”

 張南的話既回答了王罕的疑惑,也問了這次行動的關鍵。就是整個任務是什麽,他們有沒有友軍一起執行任務。

 李大目想了下,對二將多少說了點:

 “夜襲牟縣的不是我們一個部,是咱們這次出征的整個右校尉軍序三個部,再加上渠魁的本兵,都會在凌晨集結,向牟縣發動雷霆一擊。”

 張南了然,立馬起身應喏,領了軍令就出帳了,他要集合一隻精兵奔襲,剩余的在後面慢慢趕。

 張南領了命,王罕自然咬牙接令。出來後就追上了張南,請教道:

 “南,你就別和哥哥打謎了,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啊。”

 張南笑了下,反問王罕:

 “奔襲牟縣的是阿旦的右校尉,那關將軍的左校尉部要幹什麽?”

 王罕納悶了:

 “要幹什麽?”

 但沒人回答他,張南已經飛奔會部裡組織夜襲隊了。

 這一晚,注定會有人感到不理解,但沒關系,合格的軍隊就是在於執行軍令。隻從這一點,此時的泰山軍無疑是一隻真正的軍隊。

 

 正駐扎在一處泰山府君祠堂的於禁部,也在亥時收到了軍本部的羽檄軍令。

 他們部距離本部不遠,所以比李大目他們部更早收到了軍令。

 於禁立馬意識到了其中的艱難處,他們白日行軍了三十裡,剛休息,就要再折回頭再走四十裡,還要攻城。這裡面的的難度,可想而知。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如何與下面的弟兄們說?

 說咱渠魁讓我們走了三十裡的冤枉路?這幫人肯定是會鼓噪的。但和他們照實說?說這是軍令,不聽也得聽?他擔心這麽說,下面弟兄心裡有怨氣,到時候別回頭跑一半,人都掉隊了。

 那該怎麽辦?

 正犯愁的於禁不自覺就看這那個自己剛收下的養子,他正躺在一個桉桌上睡覺。

 白日的行軍艱苦,這孩子一點沒喊累,就一路緊跟著大軍的步伐,艱毅能吃苦,是個好苗子。

 對於收下這個義子,於禁沒想多少,就是覺得這孩子機靈,他看著也親切就收了,用他們讀書人的說法,這孩子就是自己的螟蛉義子了。但他對於螟蛉二字,他倒有點忌諱。

 這還是他在橫撞隊的時候,隨著渠魁一起巡山的時候知道的。

 那次他們正好見到蜾蠃抓著桑樹上的螟蛉要弄回家,當時和他一起在橫撞隊的魏大頭,讀了點書,看到這一幕就說:

 “螟蛉有子,蜾蠃負之。”

 之後見袍澤們奇怪的眼神,他趕忙解釋:

 “這不是我說的,《詩經》說的。”

 然後橫撞隊的人看他就更奇怪了。

 魏大頭叫魏覽,現在在郭亮部將手下做個曲將,這次出山就沒跟來,受副帥楊茂節製守大砦呢。

 那時候,渠魁也是看魏大頭窘迫,就笑著岔過話,解釋了蜾蠃負螟蛉的真正含義。

 渠魁說, 這蜾蠃抓這螟蛉還巢,實際上是要在這螟蛉體內產卵。等他的孩子從卵裡孵化出,就以這螟蛉為食。而前人們呢?只看到了前面部分,就以為蜾蠃無子,負螟蛉養之。所以久之,義子也叫螟蛉了,但實際上這詞惡毒得很呢。

 是阿,能不惡毒嗎?收你做義子不過是為了用你的血肉滋養自己的親生骨肉。不過這事少嗎?就於禁的觀察,不少。

 拿他自己來說,他就是被公孫舉抱養的,說是給其子公孫七作為伴當,但實際上也是要他於禁拿他的生命來守護公孫七。

 想到死去的公孫七,於禁瞎想著,也不知道他現在到了泰山府君那裡,是不是被折磨呢?不過公孫七這人也不壞,應該受的罪會少些吧。

 泰山府君?

 這個詞突然就擊中了於禁,他立馬轉頭看著那泰山府君的木像,腦子裡立馬形成了個想法。

 該如何鼓勵全部上下四百多弟兄,他於禁知道該怎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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