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衝擊的真實

  在昏迷過去不知多久，重新睜開眼睛之後，喻曉差點以為自己來到的是EVA的片場。

  ——眼前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冷鋼色的燈光打在臉上。

  他的身上穿著件病號服，身邊的輸液吊瓶用支架固定住。

  而跟著，是誰的手輕輕地撫上自己的手掌。、

  喻曉轉頭望去。果不其然、是來彌。

  “…醒了嗎。喻君？”

  望著病床上的喻曉，她輕輕地說著。

  “……嗯。醒過來了。這裡是…不。究竟、發生了什麽？我到步兄的家裡去做客。然後…”

  而面對著這樣發問的喻曉，來彌第一時間裡的眉目微微低垂。

  但緊接著，她也是將一切的真相給娓娓道來。

  而這就使得喻曉，在一瞬間內心頭泛上了愕然：

  耳語者。特工。“黑科技”。

  掌控世界的三大國。人類革新聯盟。新大陸合眾國。歐陸國際…

  還有威脅人類的敵人。名為Beta的外星蟲怪和小金人菲斯特姆。

  這些設定…不…難道。

  《機戰VS》，這個原本被自己以為是一款只是有些奇怪的機戰like型模擬器遊戲…

  竟然。全都是真真切切的事實也說不定嗎？！
  過分高清的畫質並不是材質包的更新。而是因為它確確實實地采集於正在發生的現實。

  想到這裡，喻曉有點愕然了。但一方面，他卻又覺得現狀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是從異世界帶過來的遊戲光碟。也許擁有這樣的功能性，也不是什麽太過驚異的事情。而這樣一想，喻曉便有余裕轉向下一個問題：
  “那。步兄怎麽樣了…？”

  “不清楚。”來彌搖搖頭，“…步清學長的話。現在還沒有醒過來的樣子…不過。他的確也是被卷入這起事故當中的這點，應該是無可置疑吧。”

  “…好吧。那、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來彌。”

  過了好久，喻曉才好不容易才從糾結的思緒中抽身而出。

  轉向眼前少女的方向，他重新定了定神。

  “……這裡。究竟是哪裡？”

  他好奇這問題也自然是理所當然的。

  世界的外面亂成那麽一團，自己卻能夠長時間地在這種和平的環境下生活，未免是太過奇怪了。雖然，他也有一個有關於此的設想…

  但那設想若是成真的話，未必不會對假象要好上多少。他默默地想。

  對此。少女是答得乾脆而利落。

  “亞爾維斯。”

  “——？！”

  而僅僅這四個字便帶來了無與倫比的衝擊。

  雖然喻曉也有預想過。但…

  他的眼睛還是在一瞬間內瞪大。然後，他便是重新愣在了原地。

  “…這裡。叫亞爾維斯哦。喻君。也是你…不。我們、要在這裡工作的地方。”

  也難怪喻曉會如此受到衝擊。

  亞爾維斯——那是《蒼穹的法芙娜》中的專有名詞。

  要想理解他，則首先要了解所謂的“阿卡迪亞計劃”。

  由於“阿卡迪亞”一詞的詞意，故而在漢語的語境裡，它常常被叫作“桃花源計劃”或者“樂園計劃”。

  這計劃是為了保全人類的文化、以及在最糟糕的狀況下，使得人類不被外敵滅絕而製造的。

  而其主要的構成，有三個部分：
  第一，是借助基因技術改造人體，人工地注入一定量的菲斯特姆因子後，再使用睡眠學習加以培訓，製造出具有超強戰鬥能力和抵抗菲斯特姆的同化能力的“新人類”。

  這樣一來，即使菲斯特姆的因子同化了全球，這些新型的人類們也能夠在被汙染的環境下繼續生存下去。

  第二，則是製造搭載了核心的新型“法芙娜”。在原作裡，這些最後被定名為“聖劍型”的機體，有著能夠回避菲斯特姆的讀心能力的特有功能，是相當優越的作戰兵器。

  ——而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項。

  便是製造三艘了“亞爾維斯”。

  那是外部有著生態人工島嶼模樣的…超大型要塞戰艦！

  使用了星核的一部分碎片作為其“核心”，從而獲得獲得接近無窮無盡的動力源、和可以做到內部自循環的完善生態系統。

  並且在此基礎上，還有著完備的隱身功能和防衛力量的…人類最後的“樂園”！
  喻曉記得。《蒼穹的法芙娜》原作中的“亞爾維斯”，重點著墨了的只有兩座。

  一座是那些主人公們所身處的第一亞爾維斯“龍宮島”。

  雖然經過了不少輾轉，但最後仍能在人類和菲斯特姆雙方的敵視下保得周全，可以說是相當走運的地點。

  另一座則是第三亞爾維斯“海神島”。

  相比起龍宮島來，這座島嶼的經歷無疑是悲慘的：它們在航行的過程中，被貪圖著其所有的星核之力的人類們給發現。然後一場淒慘的虐殺便發生了，島上的所有人無一幸存…

  其上殘留的“核心”卻是因此而覺醒了憎恨的自我意識，並最終黑化成了《蒼穹的法芙娜》系列的最終Boss。

  然而，與這兩者相比。

  計劃裡的“第二亞爾維斯”，則一直都是處於謎團中的狀態。

  第一季中曾經出現過一座被菲斯特姆毀滅的島嶼。

  從外表上就與龍宮島頗為相似，其下方更是有著和亞爾維斯一致的構造，甚至也擁有星核的碎片作為核心。

  然而卻是被菲斯特姆所襲擊，所有人都被吞噬同化，而無人生還。

  其上的核心更是被菲斯特姆給融合汙染，成長出了一個有著人類外形，但本質上卻是菲斯特姆的生命體。

  而他的誕生，就導致最後龍宮島派遣來的調查員們，被迫引爆了芬裡爾將其擊沉——

  有的觀眾們便由此猜想，這座島嶼就該是那艘“第二亞爾維斯”了。

  然而第二季裡，卻說第二亞爾維斯，也是和海神島同樣，因為人類軍的侵略佔領的緣故才被滅亡。這點就將前面的猜測給否定…

  可若是果真如此的話，那麽他的核心、也就是島嶼之上的星核碎片最終又去到了哪裡？
  這也許是《蒼穹的法芙娜》長達二十余年的創作歷程裡，出現的一次因為細節疏忽而導致的吃書設定。

  …但無論如何。這些都象征著一個令喻曉不由得脊背發涼的事實。

  那就是這裡。蓬萊島——恐怕，就是這座設定不清不楚的，“第二亞爾維斯”！
  而若這猜想成真的話。

  那麽…這座島，恐怕會在不久的未來，面臨毀滅的命運！

  想到這裡，喻曉的心頭不由得泛上一股悚然的驚懼。

  面對這樣的時代的浪潮。自己難道只能束手就擒了嗎…？
  不。不對。喻曉幡然醒悟了。自己，還是有還能做得到的事情的。

  對——《機戰VS》！
  如果它，真的是能夠與現實相通的遊戲的話。

  那麽自己…或許，就能夠改變這座島嶼不久之後的破落命運也說不定。

  想到這裡，喻曉暗暗地握拳。

  眼神裡的迷茫和驚訝一掃，再一次地變得堅定起來。

  “一旦知道了島上的真相、經由睡眠學習所獲得的能力也會逐漸覺醒的…我說、喻君？沒事的喔。…就算你現在一時間內沒辦法接受的話。也能夠選擇，借助這裡的事實，主動去忘卻這段記憶…等到適合的時候再重新想起，也是可以的…”

  而在喻曉思考的同時，來彌也是有點安撫般地說著。

  看起來對於要把喻曉也帶入亞爾維斯的體系內工作，來彌似乎也很是愧疚的樣子。

  …明明這一切壓根都不是她的錯才是。

  而對於這樣的她，喻曉的回應是——

  “——放心吧。來彌。”

  他轉過頭。望向舷窗外那片暗沉漆黑的景象。那不是夜空，而是深海——

  “我不會逃的。既然知道了真相的話。”

  然後充滿決心地發誓道。

  “欸？…那樣的話。那樣的話…太好了呢。”

  對此，來彌則是在驚訝片刻後，露出了如釋重負的微笑。

  “——那以後，我們就作為工作同伴程度地…互相關照吧、喻君？”

  “嗯。接下來就請多指教了。來彌。”

  喻曉點點頭。可他跟著則話鋒一轉。

  “…說起來。我從以前就這麽覺得了。‘喻君’的稱呼、是不是有點太生疏了？只有我一個人叫名不稱姓的話，似乎有點怪怪的…”

  “欸？…的、的確呢。但是，喻君、你的意思是…？”

  “…我說了啊。這種稱呼有點生疏了不是嗎。”

  “…不過…可是…很奇怪吧？我們只是朋友而已…”

  這一瞬間，來彌的臉色有些羞澀地紅了起來。她連忙搖頭。

  然而她越是推辭，喻曉反而越是認定。

  “所以說——就是因為是朋友，不是嗎？”

  “那好吧。那…”

  來彌最終也是點了點頭。然後深吸一口氣。

  “…曉。曉君？既然伱沒事的話、就在這裡好好養傷…我、就先行一步了？”

  “——就是這樣。這不是很輕松嗎？再見咯、來彌。”

  看到來彌逐漸離去，喻曉的嘴角則是微微翹起。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來彌似乎有些害羞，但具體又是為了什麽？
  喻曉暫且不想了。

  他只是看了看空掉了的吊瓶。然後便在無人監管的情況下，拔掉了針頭。

  …時間似乎已經到了。那麽就走吧。他下了決定。

  ——往自己，應該去到的地方。

  ***
  炎洲北部與亞細亞最西的鏈接之地。在大眾認知裡常常被稱呼作“中東地區”的地點。

  自治都市“克裡塞”的郊野以外——

  在廣袤無垠而寒風呼嘯的晚間沙漠之上，正站立著一台似乎在搜尋著什麽的機動戰士。

  那是一台卡其色塗裝的EB-04“蓋雷爾”。

  是采用了新型的可動骨架設計，而作為“裡奧”的上位替代品的E.U製量產MS。

  不過這也只是過去的事情了。

  在格雷茲已被列裝的當下，蓋雷爾自然也是退出了一線。現在還擁有它的無非是兩種人，一種是在訓練營裡體驗實際操縱的菜鳥…

  一種則是那些老練而踏實，卻因為種種原因而無法接觸到軍隊裡最新銳機的人物。傭兵！
  而看這台蓋雷爾身上非規格的改造——雙肩兩側追加的連裝導彈艙、身後的懸浮單元，以及肩部裝甲上所刻畫的狼頭紋章就知道了。

  駕駛著這台機體的人物，其大略是屬於後者的類型沒錯。

  雖說如今的時代裡由於異星生物的入侵而導致的戰亂不停，但這並不意味著人類之間的紛爭就能因此止息。

  相反，因為來自於資材、能源乃至於糧食方面的需求都更為緊缺，各國之間卻又心懷鬼胎的不肯合作…因此這方面的矛盾、反而是更加激烈了。

  尤其是在勢力分布錯綜複雜，同時被E.U、人革聯，以及U.S.N所扶持的勢力所掌管的這片中東地區。

  而為了解決那些不能拿到台面之上的衝突，傭兵這一幾乎快要沒落的行業便應時而動地重新在這片地帶裡興旺了起來。

  ——閑話少敘。

  蓋雷爾的監視器以紅外偵探的模式轉動著，最後終於是天遂人願般，找到了自己所尋求的對象——墨鏡式的頭部監視器紅光一閃。示意找尋的結束。

  如今、這台傭兵駕駛著的改造蓋雷爾，便以身後的懸浮氣墊單元推動自己前進起來。

  而不久之後，它也就抵達了自己的航向的終點。

  令人驚訝的。那是一架飛機——

  準確地說。是一架飛機的殘骸。仰臥在沙地上，好似一個不勝酒力的醉漢。

  而由於動力部的損毀，機身整個燃燒了起來。

  金屬的骨架也扭曲地相當慘重，構造物的碎塊更是飛濺到了四處。

  看著這景象，不難猜到，是這飛機在途徑這荒郊野外之地時，不知為何而發生了墜毀事故。

  這名傭兵也許是收到了國際救難頻道裡的Mayday信號，然後出於人情或者是利益層面上的考慮，才前來進行救援活動的。

  可是現在的場景嘛——恐怕無論是動機如何，也沒有辦法得到想要的回報了。

  而駕駛艙裡，那名傭兵也是搖頭歎息道：
  “來遲了嗎。”

  不知為何即使是在駕駛艙裡也全身裹著黑袍，營造出一股與其說是神秘不如說是令人費解的意象。

  而他自言自語著的聲線——

  “…不。這種程度的墜毀事故的話，無論來多早也無濟於事吧。”

  聽起來，像是年長者特有的沙啞而低沉的嗓音。

  然後他繼續掃視著眼前的景象。依舊是試圖找到一兩個生還者。

  可是除了滲入沙礫間，不知是鮮血還是機油的暗色液體外，便別無他物。

  不——也不能夠說沒有發現吧。

  因為接下來他也發現了。這台飛機不是航空公司通用的型號，而在各處都有著定製過的景象。換言之，這就是所謂的“私人飛機”。

  那些非富即貴的乘坐者們，恐怕在飛行的途中也沒有想過自己的終點站竟然變更到了這裡吧。…而最後來幫助他們的，竟還是在泥土裡打滾的傭兵。

  想到這一節，傭兵也不由得搖頭輕歎了。

  “…哎呀哎呀。所以老話才常說、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啊…嗯？”

  由於被墜毀的飛行機給吸引，他的視線一開始，並沒有往燃燒著的火光照亮不到的地點裡望去。

  所以，他也是現在才發現。

  ——就在燃燒著的飛機殘骸的不遠處。

  彌漫開來的陰影的一角裡。有著——

  一個身影。正面朝下，趴伏在地上。

  身上的衣物破破爛爛，好像也有不少傷口的樣子。

  外面都這樣，更別說裡面了——想必在看不見的地方，也應該是有著不少的內傷吧。

  但是盡管如此。他卻伸出了手。

  然後——向著前方，不可思議地挪動了。

  盡管只有一點而已。盡管恐怕是無濟於事——但卻依舊是掙扎地，前進著。

  …也就是說。這個男人…竟然、還活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