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勘推門回到包廂，走到中間的小胡子身邊彎下腰，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老三，有人在盯我們。”

　　小胡子愣了愣，笑容玩味地撇了一眼邊上的朱大海後，推開了自己身邊的兩個女人。

　　“朱處長，你這東道主不太行啊。”

　　正在低頭欣賞溝壑的朱大海愣了愣，抬頭看向小胡子。

　　“江老板，怎麽突然說這種話，沒玩開心嗎?”

　　說著，朱大海拍了拍身旁的奶牛，讓她先到一邊去。

　　小胡子點上一根煙，抬手拍了一下邊上女人的大腿，對著她說道:

　　“把音樂關了。”

　　女人趕緊起身，走到一旁關掉了音樂。

　　小胡子收起笑容，叼著煙說道:“有人在盯我們，衝我來的還是衝你來的啊?”

　　“這......”朱大海遲疑了一下，將目光投向柴科夫。

　　柴科夫一愣，將目光投向身旁的白人大漢，大漢也是一愣。

　　他剛想看看自己的表弟，突然想起來對方是坨爛泥。

　　大漢站起身，對著朱大海說道:“您等著，我這就出去看看。”

　　“不用了。”江勘擺擺手，說道:“是剛剛那個服務員，他說是西餐廳的老王叫他盯的。”

　　“媽的，我這就去弄他！”大漢罵了一聲，拽著自己已經喝成死狗的表弟邦德裡就往外走。

　　柴科夫見自己上司朱大海臉色有點尷尬，趕緊替他解圍。

　　“嘿嘿~江老板你別擔心，他們去處理了，咱們接著喝酒，妹妹們趕緊給老板倒酒！”

　　小胡子搖搖頭，朝他擺了擺手，站起身來對著朱大海說道:

　　“朱處長，您還是先弄清楚是什麽情況吧，別弄得不好看。”

　　說完，他拿起自己的外套就往外走。

　　“哎，江老板......”

　　朱大海站起身來想要挽留，對方頭也不回地推門離開。

　　“操。”他低聲罵了一句，扭頭看向柴科夫，怒斥道:“你找的人這麽遜?被人盯梢了都不知道！還他媽是人家司機先發現的！你叫我的臉往哪放?”

　　柴科夫一臉委屈，媽的，是你讓我低調點的，不然我就叫他們把小弟都帶上了......

　　“處長，您別生氣，他們已經去抓那個老王了，馬上能弄清楚是怎麽回事！”

　　朱大海一甩袖子，冷著臉推門出去。

　　大王俱樂部門外，老六正在低頭看著豔情小說，突然聽見一旁的盧雲開口道:

　　“有人上車了。”

　　老六抬眼一看，一個精悍的短發男人正護著一個相貌英俊的小胡子上了那台越野車。

　　“怎他們倆就先走了?這會兒不是應該在裡頭摟娘們嗎?”老六有些疑惑。

　　“也許有什麽男科問題吧。”

　　盧雲一邊嘀咕著，一邊發動汽車，跟上了那台已經發動的越野車。

　　兩車行駛了十幾分鍾，越野車內的司機江勘眯了眯眼睛，對著一旁的小胡子說道:

　　“後面有個吉普一直跟著，看來確實是衝我們來的。”

　　“媽的。”小胡子一邊從後排拉出一把步槍，一邊說道:“給臉不要看臉的玩意兒，甩不掉就乾死他們！”

　　話語間殺氣騰騰，再無先前在包廂裡的紈絝之氣。

　　“昂賽這幫人真他嗎不靠譜，這都能把我們的行蹤漏了！”江勘一邊單手開車，一邊抽出腰間的手槍檢查。

　　小胡子扭頭看了看後面那輛吉普，

隨後說道:　　“早知道就該聽婉兒的，等家裡安排好了再過來，朱大海還是差了點火候。今天那個叫什麽......邦德裡是吧，一看就是個小混混，大炮吹得震天響，這種貨色朱大海都能帶進來，這幫人的水準可想而知。”

　　......

　　與此同時，後車上坐著的老六皺了皺眉頭，朝盧雲說道:

　　“他們好像在繞路，在這片地方繞圈呢。”

　　“嗯。”盧雲點點頭，“估計是在試我們呢，應該是看出來我們在跟了，那個司機應該是老賊頭，看著就一身殺氣。”

　　“馬來了隔壁，怎麽弄?”老六一邊從車座底下拖出衝鋒槍，一邊問道。

　　“他們車裡肯定有家夥，乾起來搞不好要吃虧，槍響了一時拿不下的話，黑皮堵上了我們不好交代......”盧雲態度有些猶豫。

　　正當他思索之時，前面的越野車突然猛地掉頭，衝進一條漆黑的小巷子。

　　盧雲趕緊打方向盤跟上，低聲罵道:“媽的！確實是發現我們了。”

　　剛開一陣，前方的越野車副駕上坐著的小胡子突然探出半個身子來，手裡抱著一把步槍。

　　盧雲大驚失色，沒想到這幫人居然這麽彪，直接就要開打，他趕忙一打方向盤，拐向側面。

　　“噠噠噠噠噠~”

　　槍火閃動，一連串的子彈打在吉普前方的路面上。

　　盧雲低下腦袋一踩刹車，吉普拉出一條長長的刹車痕，停在了路邊，險些撞上別人家的屋子。

　　槍聲隻響了幾下就停止，盧雲趕忙抬頭一看，對方的車子已經拐進一條岔道消失。

　　“追啊！”老六連忙催促道。

　　“追毛，想跟人家火並啊?”盧雲重新啟動汽車，準備掉頭離開。

　　“怎能不追啊?咱守了這多天才逮到這一個大魚！”

　　盧雲搖搖頭，說道:“那兩貨不是一般人，都是大匪，犯不著冒險，抓到了也未必能讓他開口。”

　　老六錘了一下車門，憤憤地罵道:“兩龜兒子，真他娘彪，在城裡直接摟自動步！”

　　盧雲瞥了一眼他懷裡的微衝，笑笑不說話。

　　汽車剛開動，盧雲就聽到前面響起了一連串的槍聲，是剛剛那把自動步再次開火。

　　片刻之後，又響起了一連串的槍聲。

　　老六聞身驚呼:“我草！是35手槍，前面有黑皮！”

　　兩人都是玩槍的高手，一聽就聽出來了這是治安署配備的35手槍。

　　“趕緊溜。”

　　盧雲嘀咕了一句，一腳油門閃人。

　　離開這片街區後，盧雲找了個公用電話亭，撥通了陳耀家的號碼。

　　“喂，隊長。”

　　“情況怎麽樣了?”隊長在那頭問道。

　　“那兩馬黛佬先走了，對方是老賊，我們跟車被發現了，對方直接摟了自動步。”

　　“你們沒受傷吧?”

　　“沒，對方應該就是開槍嚇唬我們，趁我們躲的時候跑了。但是跑了之後又聽見他們在前面乾起來了，是治安署的人，我們沒敢待，怕被留下。”

　　“這麽凶?查到什麽來路了嗎?”

　　“不知道，但是十有八九就是朱大海在馬黛的合作夥伴。”

　　“好，我知道了，車牌號報過來我讓人去查。”

　　“嗯，對了，那天我激了一下邦德裡，那小子說能弄著雷，還說他的貨是馬黛兵工廠來的，你可以順著這裡查。”

　　“昆西跟我說了這個事。沒啥必要浪費經歷琢磨這個，馬黛的人我們管不著，弄朱大海就行。”

　　“嗯，我的車露面了，幫我換輛車。”

　　“你明天直接去老江那裡先弄一輛，開一陣子再換回來。”

　　“嗯。”

　　盧雲放下電話走回車上，老六正拿著手電在車頭檢查。

　　見他回來，老六開口道:“這幫孫子估計只是想逼退我們，故意沒打車。”

　　“嗯，還以為就一個司機有能耐，沒想到那個小胡子也是個大匪，打眼了。”

　　“媽的！”老六走回車上，臉上盡是惱火之色，“咱還是披身皮吧，這他媽沒身份乾起活來束手束腳的！”

　　“穿了衣服，規矩更多，你受得了嗎?”盧雲抬眼看著老六問道。

　　老六抽著煙坐進車裡說道:“總比受這窩囊氣強，批著皮老子剛剛直接乾他。”

　　盧雲也跟著上車，猶豫了一下後說道:“再看看吧，現在局勢太亂了，我看不清，進去了日子也未必好過。”

　　老六看向他，說道:“我都不明白你有啥瞻前顧後的，直接跟著隊長乾不就完了。”

　　“你懂啥，沒看見隊長現在都被逼成這樣了嗎?上頭沒關系，進去了就是當炮灰！”

　　老六不說話，他這兩年最不能理解的就是這件事，盧雲為啥就是不願意跟著隊長一起吃公家飯。

　　盧雲也很難給他解釋自己的想法，穿了衣服，自己就得聽人指揮，處處由不得自己。

　　本來還有機會跟著隊長在稽查隊混個閑差，但如今隊長的日子也不好過。

　　他最想去的是軍隊，但是現在昂賽的軍部就是一灘爛泥，盧雲去了根本沒有出頭之日。

　　如果是端的是聯盟首府或者馬黛這種地方的鐵飯碗，他也樂見其成，可惜昂賽的經濟很差，政局又複雜，普通基層也是水深火熱，完全比不上外面的日子。

　　最重要的是，叔叔死了之後， 他對裡面的人有一種天然的厭惡。

　　我自是出水青蓮，何必與汙泥為伍。

　　這是叔叔以前在送給他的一本書上寫的話，他一直記在心裡。

　　......

　　晚上11點，治安署內，滿身酒氣的治安署署長，粗暴地推開了第一大隊隊長辦公室的大門。

　　“錢春！”他對著屋內正趴在桌上睡覺的大隊長喊道。

　　大隊長錢春揉了揉眼睛，抬頭一看，趕緊站起身來。

　　“署長！你怎麽來了?”

　　他離開座位，湊當署長身邊。

　　“叫你辦點事兒都辦不好，你他嗎幹什麽吃的！”署長瞪著個眼看著自己的得力愛將。

　　錢春愣了愣，隨即意識到可能是出事了，趕緊扶著署長坐下。

　　“署長，消消氣消消氣，要殺要剮您也先讓我當個明白鬼吧?”

　　他一邊給署長倒著水，一邊說道。

　　署長瞪了他一眼，接過水喝了一口，喘了口氣後說道:“馬勒戈壁！老子今天有沒有告訴你派人在十字街盯著?”

　　“當然有，我也派人去了，派了半個大隊呢。”錢春有些迷茫的看著署長。

　　“我他嗎......”署長看他這表情，明白了這小子現在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想到現在進門的時候地方還在睡覺，他氣得火冒三丈:“你個賠錢貨！出這麽大的事兒你居然睡得著覺！”

　　“署長，到底怎了?”錢春挨了一頓罵，無辜的要死。

　　“你啊你啊！”署長戳了兩下他的胸口，甩手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