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千裡,終有一別,在百姓不舍的目光中,沈源從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放進香囊裡。
然後鑽進馬車頭也不回的向洛陽駛去……
紫薇城,觀風殿。
武則天站在畫像前凝眉思索,聖旨傳下去已經數日了。
沈源就是爬也爬到了洛陽才對,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呢?
“婉兒,陳宏回來了沒有。”
“回陛下,陳公公還沒有回宮,算算日子也就這一兩日了。”
“不過,微臣這裡倒是有他送上來的一封密折。”
說完,上官婉兒從匣子裡拿出一封烤著火漆的折子。
武則天打開看了一眼,眉宇間閃過一抹詫異。
隨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這個沈源倒是有點本事,僅用了八年,就給朕捧回一把萬民傘。”
“這在我大周朝還是破天荒第一次!”
“若不是年紀輕輕,朕還真想把他放到洛陽牧的位置上去。”
聞言,上官婉兒苦笑著搖搖頭。
“陛下最好還是不要把他放到洛陽牧的位置上。”
“哦,這是為何?”武則天從密折上收回目光,看向上官婉兒。
“陛下有所不知,臣剛才進宮時遇見了太平公主。
她氣呼呼的領著一群下人往宮外走。
據說是洛州官府抓了她的一個管家。
正打算去要人呢。”
“還有這事?”武則天柳眉微蹙:洛州牧敬輝怎麽說?
“洛州牧昨天剛向內閣告假,正躺在家裡養病呢。”
武則天臉一黑:這個敬輝,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神都但凡牽扯到皇親貴族,王公大臣,他就回家告病。
讓手下長史去背黑鍋,以後朕還怎麽指望他!”
難怪武則天生氣,洛州牧好歹也是二品大員,名義上比內閣宰相都高。
但這個敬輝偏偏不爭氣,整日不是喝茶聽曲,就是遛鳥畫鴨。
以至於上任一年,神都變得烏煙瘴氣,時有大案爆發。
若不是手中無人,武則天早把他撤下了。
“陛下,當務之急是如何處理這件事。”
“萬一太平公主鬧起來,以洛州官府那幫人的性格,很可能會選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萬一激起民怨,恐怕有損皇室的顏面。”
武則天一想也是,以太平公主的性格,真要是胡攪蠻纏起來,莫說洛州官府那些人,就是大理寺都沒辦法。
“罷了,朕就親自去一趟吧!”說罷,換上便裝前往洛陽官府。
……
洛陽,城南。
沈源一行人來到吏部領取相關手續後,便與陳公公分開,自行在城內逛起來。
不得不說作為神都,洛陽城確實夠大,十個青源縣也比不了。
但要說到基礎設施和衛生環境,洛陽城就照青源差的太遠了。
從城門口到吏部充其量也就十裡地,坑坑窪窪的不說,地上還全是濃痰。
一腳下去,布靴上黏糊糊一片。
街道兩旁的青磚房,不知是偷工減料還是年久失修,都快成危房了。
“行了老胡,這洛陽城沒啥逛頭,咱們去洛州官府報道吧。”
“是,大人。”
沈源一行人經過多番打聽來到洛州官府。
望著眼前氣派的府衙,三人松了口氣。
“大人,到咱們的地盤了,小的這就去給您叫門.”
胡二愣子屁顛屁顛跑到門口,
客氣的敲了幾下門。 “你們找誰?”大門打開一個鼻青臉腫的官差露出來。
“兄弟,我家大人是新上任的……”
“快走,快走,風頭過了再來!”
嘭!
大門重重關上,留下一臉驚呆的三人。
“大人,他把門關上了!”
“我看見了了。”沈源虛眯起眼睛打量大門。
今天是他上任的第一天,居然連門都沒進去,實在太窩囊了。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他沈霸天。
“胡二,本官看那官差似乎面帶恐慌,想必裡面發生了什麽事。”
“你把門重新叫開。”
“是,大人。”
重新叫開大門,官差還沒說話,一張長史官憑出現在他面前。
“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這是洛州長史沈大人!”
“趕緊打開大門,請沈長史進去。”
胡捕頭插著腰威風凜凜道。
“您是新上任的沈長史?”官差一愣,上下打量沈源。
沈源點點頭:正是本官。
確定來者身份後,官差抱拳見禮。
“卑職柳長風,見過沈長史!”
“不必多禮,帶本官去見見洛州牧大人!”
走進洛州府衙,沈源一邊打量內部環境,一邊隨口說道。
柳長風聞言,搖搖頭,“沈長史有所不知,州牧大人昨日告了病假,正在府中休養。”
“一切事物暫由秦司馬處理。”說著打開一間寬敞明亮的房間。
“這是您的官居,以後在這裡處理公事即可。”
掃了一眼房間,沈源滿意的點點頭,目光落在柳長風的臉上。
“你這臉是被誰打的?”
聞言,柳長風臉色一變,神色有些驚慌,期期艾艾道。
“回長史大人,是小人自己不小心撞的。”
“沒什麽事的話,您先歇著,卑職去給您倒點茶水。”
“站住,本官還有話要問。”
沈元背著手繞到柳長風面前:本官進入官府有一陣了,為何只有你一個,其它人呢。
“這……”
柳長風腦門冒起了冷汗。
“說!”
胡二一聲暴喝,嚇得柳長風渾身一顫,解釋道。
“ 大人有所不知,秦司馬正帶著兄弟們在大堂審理公案。”
“由於案子涉及到宮裡,所以極為難辦。”
“宮裡?”沈源眉頭一皺,淡淡道:你這一臉的傷,應該是宮裡人打的吧?
柳長風捂著臉低下頭:正是!
“有點意思,連官差都敢毆打,這洛陽城裡真是什麽人都有。
胡二,帶上黃金劍,咱們去會會這位宮裡的凶犯!”
說罷,沈源一甩袖袍向著大堂走去。
……
大堂!
啪!
“大膽刁民,你竟敢誣告本大爺侮辱你家小娘子,可有證據啊!”
大案後,一個肥頭大耳的胖管家,冷聲喝道。
“呸,就是你這個凶手強行霸佔了我的女兒。”
老農說完,朝一旁站立的官員哀求道。
“秦司馬,您可要給小老兒做主啊!”
面對苦主,秦司馬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終扭過頭去。
見狀,坐在案後的胖管家更加得意。
“李老漢,你也不打聽打聽大爺是從哪裡出來的。”
“有這功夫告我,還不如回去給你女兒辦口棺材。”
“哼,我們走!”
扔掉手中的驚堂木,胖管家拍拍身上的灰,就欲離開。
這時,一道嗤笑聲從外面傳來。
“本官倒要問問,你是從哪個茅廁出來的,口氣這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