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又來個不開眼的家夥。”
瞧見柳長風領著一個年輕人進來,胖管家也沒當回事,在洛陽這一畝三分地上,他薛三也是有身份的人。
“沈大人,就是他打的我!”仇人面前,柳長風顯得極為氣憤。
“稍安勿躁,先讓胡二給你驗驗傷。”
安慰柳長風幾句,沈源轉過身打量起府衙大堂,這是一座能夠容納百人的明堂。
大案上邊掛著一副秦鏡高懸的牌匾,若是沒胖管家坐在中間,一切都是那麽和諧.....
“啟稟沈大人,柳長風表皮破裂,臉部有明顯浮腫現象,根據咱們青源傷殘等級鑒定,屬於輕傷四級。”
“依法應該扣押七天,賠償湯藥費五千貫。”
“好了,執行吧。”
“是。”
胡二愣子深吸一口氣,脫下捕快服,光著膀子走向胖管家,嚇得後者臉皮一哆嗦。
“別過來,再過來我可就要叫了啊!”
“叫你娘!”
“嘭...”
半柱香後,沈源坐在大案後,旁邊小桃紅伺候著,時不時喝點葡萄酒。
薛三鼻青臉腫的跪在地上,小眼睛裡滿是驚恐。
“怎麽樣啊小薛,想好賠償多少錢了沒有?”
薛三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胡捕頭,見他肌肉鼓起,拳頭捏地嘎巴直響,小眼珠轉了轉。
這幫家夥不像普通人,自稱落州長史的年輕人,表面上看穿的破衣爛衫。
實際上那把黃金劍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還有一旁虎視眈眈的大塊頭,功夫了得不說,還淨下黑手,典型的山賊作風。
落在這幫人手裡,想要不遭罪,只能先低頭服個軟,等出去後再找回場子。
一念至此,他臉上擠出一絲諂笑:沈長史,小的想好了,五千貫湯藥費太貴,能不能...
“嗯?”
胡捕頭眼睛一瞪,哢擦一聲捏碎了手裡雞蛋,嚇得胖管家急忙改口道。
“五千不多,小的這就掏錢。”說完朝一旁的屬下眨眨眼,送上五千貫湯藥費。
將取錢的票據交給柳長風,激動的他眼圈都紅了。
沈源重新坐回大案。
懶洋洋道:小薛啊,本官聽說你仗著自己是宮裡的人,把李老漢的閨女禍害了不說。
還把人家關進狗籠子,活活咬死,有沒有這回事啊?
薛三聞言,臉色一變,立馬跪回地上。
“大人,都是誤會,是李家賤人偷錢被小人發現,驚慌之下鑽入狗籠,與小人無關啊!”
“你胡說!分明是你這個禽獸,命人將她扔進狗籠!”
說到這,李老漢砰砰往地上磕頭,悲呼道。
“沈大人,小女死的冤啊,您一定要替她做主,否則...否則...”
李老漢抬起頭來,四處看看,徑直撞向梁柱。
惹得大堂一陣驚呼。
關鍵時刻,胡二腳尖一點,向前撲去,在李老漢堪堪撞向梁柱時,抓住了他衣領子。
“老人家,有沈大人在這裡,您有什麽冤屈可以盡情說。”
“我大周還是有好官的。”
“小老兒知道了。”李老漢點點頭,低下腦袋,顯然對官官相護並不信任。
啪!
沈源敲了一下驚堂木,居高臨下看著薛三。
“薛三,你草菅人命,禍害良家女子,險些逼的人家老父身亡,還有何話可說!”
見姓沈的來者不善,
薛三也來了脾氣,從地上站起來,耿著脖子道。 “大人哪隻眼睛看見我草菅人命了?請拿出證據來,不然小人不服!”
“好好好,本官今日就讓你心服口服。”
“來人呐,給我打開官府大門,將那日在場的證人放進大堂!”
“這....”
一眾官差面面相覷,下意識看向秦司馬,秦司馬歎了口氣,朝沈源拱拱手。
“沈長史,按照官場上的規矩,凡是遇見不好處理的案情,官府有權閉門審理。”
“一旦您把百姓放進來,誰也無法保證會體面收場。”
“還望沈長史三思而行。”
沈源聽完這番話,走到秦司馬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秦,本官知道你想要求個太平晚年,這不怪你。”
但本官是個年輕人,眼睛裡摻不了半點沙子,今天要不把草菅人命的凶手辦了。
這個破長史老子就不當了!
話落。
沈源轉身一拍大案,大聲道:來人呐,給我開門,傳喚證人!
“是!”
胡捕頭和小桃紅一抱拳,渾身氣勢的去開門,柳長風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隨著大門打開,百姓們像洪水一般湧進來。
案發多日,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走進洛陽府衙,臉上都是帶著一絲詫異。
“諸位,本官是新上任的洛州長史,為了讓李氏之女被害一案水落石出。
還請大家將那日所見詳細說來!”
聞言,百姓們小聲議論起來,之前他們也作過證,可事後不但沒用不說,還遭到了報復。
這個新來的官員話能信嗎?
見百姓無一人上前,小桃紅急了,大聲勸道:請大家相信沈大人,他是一個好官。
一定會為大家主持公道的!
“哎,小姑娘,你太年輕了,不知道官場上的道道,就算做了證又如何?”
“這個薛三還不是照樣逍遙法外。”
有人搖搖頭歎息道。
“這位老丈說的好!”令人意外的是,沈源非但沒惱,反而背著手走下公堂。
“我大周律第三百六十八條明文規定,凡是涉案舉證者,官府理應護其周全。”
“同樣,知情不不報者,按包庇罪論處,杖八十,徒三千裡!”
“以前你們害怕報復,不敢出面作證,本官不怪你們,但是今日本官以烏紗帽擔保,舉證者皆可全身而退!”
此言一出,百姓們再度陷入糾結中,不知道該不該信任眼前這個新來的官員。
這時,兩個證人站出來,小聲道:“大人,我們有事要稟報....
沈源精神一振, 轉身回到大案後面。
“講!”
“是。”
證人將親眼所見的事講述了一遍,說到薛三命人將李二丫關進狗籠時,抹起了眼淚。
“好狠的手段!”
沈源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他沒想到這個薛三如此喪心病狂,在惡狗咬死李二丫時,又火燒了她的屍骨。
將證言一一記錄在案後,沈源一掌拍在大案上,喝道。
“薛三,你草菅人命,枉顧國法,現在證據確鑿,你可知罪?”
“哼,小人沒罪!”
薛三鼻孔朝天的哼了一聲,他是宮裡的人,上面有大人物罩著,區區一個洛州長史算個屁。
“好,死到臨頭還嘴硬,來人呐,給本官拖下去砍了!”
“大人且慢!”
秦司馬一驚,急忙站出來製止道:沈大人,薛三之案尚有諸多疑點,如果沒有詳加審查就妄下審判。
顯然與法理不合,還請沈大人收回成命。
沈源眉頭微皺,淡淡道:我大周律明文規定,涉案者,若脈絡清晰,證言證物齊備,主審官有權當堂處決犯人。
不知秦司馬所說的與法理不合,出自於何處啊?
“這.....”
秦司馬一時間竟然啞口無言,不知如何反駁。
見他的熊樣,沈源冷笑一聲。
“來人,將薛三給我拖出去砍了!”
“沈長史好大的官威,本宮倒要看看今日誰敢動薛三!”
身穿長裙,披著鬥篷的女人在隨從的保護下走入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