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的浴缸裡血水混著熱水不斷地流向排水口,畐夂的女兒畐鎖躺在浴缸中,此時他的皮膚已經變得慘敗,鮮血順著手腕處的傷口不斷低落,混合著熱水緩緩流進了下水道,一切的種種都在說明著這個生命此時已煙消雲散。
畐夂癱坐在椅子上,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喊叫,只是臉上露出一種似悲傷,又似絕望的表情,就這麽呆呆的坐著,他的袋子安靜的躺在他的身邊,從袋口露出的碎片來看,畐夂這幾天的心血已經隨著他的心一起,化作了一地碎片。擁有豐富經驗的畐夂,看一眼就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去尋找她最喜歡的奶奶了,留給他的只有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畐夂沒有報警,也沒有叫急救車,他的大腦此時已經無法讓他冷靜的處理眼前的慘狀,被翻得亂作一團的房子,冒著熱氣的浴室,死去的女兒,這一幕幕都仿佛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了畐夂的心上!
直到單元樓裡的其他人發現了異樣,報警來到畐夂的家,畐夂都沒有一絲反應,任由警察們將他拷上,帶回到了警局裡。
“你好,我是日音市一支隊的大隊長生華實,關於在繆莎小區的女屍,有一些問題想要詢問你。”生華實竭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但話語中還是帶著一絲顫抖,為了不暴露畐夂的身份,此時的兩人只能是陌生人關系。
“請問你的姓名?”畐夂沒有說話。
“你和繆莎小區的被害者是什麽關系?你是否認識她?”聽到“被害者”三個字,畐夂的眼神動了一下,但很快又變成了毫無生氣的模樣。
“這位先生,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這是為了你,也是為了還被害者一個清白。”無論生華實怎麽說,畐夂始終一言不發,他的心已經隨著畐鎖一起,去到了遙遠的地方。
生華實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命令旁邊的警察都出去,順手關掉了房間的監聽設備,隨後終於忍耐不住內心的情緒,哽咽著問道“畐鎖是什麽時候去世的。”
也許是生華實的情緒感染到了畐夂,他終於將仰起的頭低下,雙手捂著面,不斷地重複這一句話“都怪我,是我殺了她。”
生華實扶著額頭,一邊右手迅速將畐夂的信息填入記錄表中,一邊對畐夂說“老畐,人死不能複生,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傷心,而是快速查到畐鎖死亡的真相,你要振作起來!”
生華實的話似乎起到了作用,畐夂開始和生華實說起了他看到的情況。
從警局出來後,畐夂迅速趕往了繆莎小區,等到了畐鎖居住的房子時,他立刻趕到了不對勁,作為長年的臥底警察,他很快就發現了門鎖有被撬動的痕跡,情急之下他連忙掏出鑰匙打開門,眼前的一切令他無法相信。
整個房子像是被洗劫了一樣,所有抽屜都被拉開,裡面的東西散落在房間的各個角落,就連沙發都被掀開,軟墊斜躺在地上。桌子上的水杯被碰到下來,水沾濕了鮮紅的絨布。
畐夂一邊大喊著畐鎖的名字,一邊在各個房間尋找了,可惜除了遍地的凌亂之外,沒有任何聲音回應他,
突然,畐夂聽到了浴室傳來的流水聲,他一邊緩緩走進,一邊在內心祈禱著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只可惜上帝總是會給予處於絕望的人致命一擊,當畐夂打開浴室的門,他看到的時宛若煉獄的場景——畐鎖面色慘白的躺在裝滿熱水的浴缸裡,她左手握著一個刀片,右手無力的垂在浴缸邊,鮮血一滴一滴的順著手腕的傷口滴落。
畐夂說著說著,再也控制不住情緒,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生華實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老友,他知道自從畐夂的親人一個個離去之後,畐鎖就成了他最後的支柱,現在這根柱子倒了,畐夂內心裡那個溫馨的小屋也就隨之崩塌了。
“最近畐鎖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麽?或者是有誰和你提起過他?”生華實無心的提問卻提醒了畐夂,他猛地抬起頭,雙眼通紅的盯著生華實,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和任域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