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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道官途》第202章 訪客
大清早有客來訪,許三笑開門迎客,來者為一個中年男子,五十歲的樣子,胡子梳理的非常有型,身材挺拔,絕無中年富貴發福的跡象。來人不慌不忙,見面深鞠一躬,語氣深沉開門見山道:“閣下就是許副書記?鄙人,蓉城,向寶龍。”

 有一種東西叫做“范兒”。北京話裡“范兒”就是“勁頭”“派頭”的意思。從穿衣到形象氣質,舉止言行都有特立獨行的風范。向寶龍派頭十足,衣著打扮,一言一行都透著股子民國會黨頭子的范兒。

 許三笑並不感到意外,額首道:“請裡邊說話。”

 向寶龍抱拳道:“多有打擾。”轉頭對身後數名保鏢吩咐道:“你們在這兒等著。”

 客廳裡,雙方分賓主落座。

 向寶龍打破沉寂,道:“我來就是想問許副書記一句,能否高抬貴手不要趕盡殺絕?”又道:“我也是沒多久前才曉得許副書記號稱南山猛虎,少年豪傑確實名不虛傳,向某已經領教,所以想請許副書記高高手,娃兒造了孽,付出些代價是應當的,但趕盡殺絕就太過了嘛。”

 許三笑問道:“你這個付出些代價是指什麽?”

 向寶龍道:“當然不是幾個臭錢的問題,龜兒子耍子沒得底線,飆車搞出那麽大的事情,不給他個嚴厲的教訓,他哪個會曉得不是所有的事情他老子都擺的平的,我的意思是娃兒犯了錯,該進號子就進號子,該包賠損失我們包賠損失,這沒得啥子說的,不過嘛,許副書記的證詞可不是讓娃兒進號子那麽簡單啊,你說他撞人後開車推著那男死者開出去百十米遠,才是導致男死者死亡的真正原因,這就涉及到造事逃逸故意殺人的罪名了,你看這個是不是有點言重了?”

 許三笑反問道:“向先生覺得呢?”

 向寶龍把手一擺,道:“我認為有點過了,我那個娃兒確實是個混蛋,但畢竟還是個娃娃,這個罪名一旦落實了,最輕也是個無期,有你老弟和張書記盯著這件事,我在公檢法那邊搞不出啥子花樣來,這娃娃就徹底毀了。”

 許三笑面罩嚴霜,道:“昨晚向夫人在派出所喊出要搞死我得話時向先生人在哪裡?”

 向寶龍答道:“我在醫院看那個女傷者嘛,我那婆娘有些護犢子,她家裡老頭做過民國袍哥會黨大哥,家風刁蠻潑野,說了那些胡鬧混帳話,請你千萬不要放在心裡,你老弟是上達天聽的大人物,莫要跟一個女人計較嘛。”

 許三笑面色微霽,道:“向先生能第一時間想到去看傷者,這倒是解決問題的態度,我還有一個疑問,昨晚有人去城郊棚戶區燒了劉楓的簡易房,順帶著還燒了我的車,這事兒向先生知道嗎?”

 向寶龍答非所問道:“房子的錢我出,車子我已經給老弟準備了一輛新的,就停在屋外頭,成王敗寇,你老弟反應快手段高,我輸的心服口服,今天來就是負荊請罪來的。”

 他從頭到尾沒有承認昨夜放火的那些流氓地痞是他派去的,卻坦然的把一切責任擔了下來,既不給許三笑機會拿住他的小辮子,又給了許三笑面子。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果然是個人物。

 許三笑心中暗忖,向寶龍不是沒有一戰之力,事實上恰恰相反,他不僅能戰,更有極大贏面。把交通事故解讀成故意殺人的難度是極大的,而反之卻容易的很。只要向曉華說一句自己當時處在高速中,已經失去了對車輛的控制,就很難界定他是故意逃逸殺人。向寶龍登門拜訪,主動致歉包賠損失,已經是給了自己極大面子,或者說是給了自己那個其實並不靠譜的所謂上達天聽的關系一個面子。

 是該宜將剩勇追窮寇呢?還是應該相逢一笑泯恩仇,多個朋友多條路?

 作為一個有志於仕途者,最應該學會的政治技巧也許就是媾和。王峰說,亙古以來就沒聽說過渾身是刺兒,只會到處樹敵的政治人物成功過,最能戰鬥的政客絕對不是最優秀的政治家。媾,指恢復親善友好的關系,講和,交好之意。和,誰不喜春風和煦暖,誰不恨惡語六月寒?與人戰鬥勝負難料,且不管勝敗都是減法,與人媾和,未必真能交一個真心的朋友,但肯定是加法。該怎麽選擇呢?

 另一方面,若自己與向寶龍媾和了,如今躺在床上,剛剛失去丈夫和腹中孩子的女人就徹底成了弱勢者,還有當時在場圍觀的那些人,他們會怎麽看這個世道?肯定會對社會對人性感到更加絕望。真恨不得自己脫去一身官衣,學一身本領,做一個快意恩仇逍遙自在的大俠,遇上這種事根本不必這麽多衡量顧忌,衝上去一拳把向曉華打死抵命便結了。若如此,當真是痛快已極。可惜,世事不如意十之**。

 許三笑良久不語,腦子裡飛速思索著,遲疑再三難以決斷。

 向寶龍又道:“我的商業夥伴霍平潮先生過些日子要來山南,他一直很想回一趟虎嘯村追本溯源,到時候說不定還要請許副書記幫忙安排,多個朋友多條路,許副書記以為呢?”

 嗯?霍平潮是誰?回虎嘯村追本溯源?許三笑聞聽此言,不由一驚,腦子一轉,已隱約有了個猜測。這人姓霍,虎嘯村裡只有老支書霍玉貴一個姓霍的人家。看樣子這個霍平潮多半是中央那位霍副總的子女。向寶龍這句話是一個試探?還是確有其事?不管是哪一種,他的意思已很明顯,就是要借這個叫霍平潮的人來壓自己。

 狗日的,想要媾和你就好好談,搞了個什麽霍平潮出來想要硬壓老子一頭,他就算真是那人的親兒子,從老支書那論起,老子也是他三爺爺!許三笑眉頭一皺,好勇鬥狠的勁頭上來了,道:“向先生的朋友很多,令人欽佩,但你的這位朋友似乎跟咱們正在談的這件事沒什麽關系吧?”

 向寶龍不禁一愣,遲疑問道:“許副書記的意思?”

 許三笑索性不客氣的:“向先生,你要是來談事兒的,咱們就好好談,不要東拉西扯些無關緊要的人。”

 向寶龍面色一變,沉聲道:“許副書記的意思是要管到底了?”

 許三笑搖頭道:“這件事上我絕非有意針對任何人,作為本案唯一證人和一名黨員幹部,我只會尊重事實和法律,在此基礎上更看重苦主的選擇,伸張正義的目的是讓受到傷害的人得到滿意的補償,不管是心理層面是還是物質層面,如果因為我們的過問,讓苦主不能得到她真正想要的東西,我可以考慮不繼續過問此事,還可以把手中的視頻資料給你。”

 幾年前,在北方某省曾經發生過一個類似案例,一個煤老板的兒子吸毒後飆車撞死了一個老者後逃逸,也有一個重要的目擊證人。煤老板的兒子在目擊證人的指認下被抓,煤老板於是決定不惜巨資保住兒子不被判刑,承諾給死者家屬一筆巨資,讓他們撤訴,同時又打點了公檢法等相關部門的各個環節。萬事俱備只差那個目擊證人的證詞,結果就是因為這個目擊者死咬著不放,煤老板的兒子到底被判了三年徒刑,煤老板一氣之下收回承諾。死者家屬隻得到了法院判定的民事賠償金。二者之間差了上百萬,死者家屬為這事兒,氣的跑到目擊者家門前潑油漆大罵。

 執行正義保護弱者也得尊重被保護者的自由和意願。如果那個女人更需要的是向寶龍的巨額賠償,許三笑願意尊重她的選擇。現在的問題是,向寶龍消除那個女人的復仇之心,需要多少錢?或者,那女人的恨到底有沒有可能消除?

 死人不需要錢,活人卻一日都離不開這東西。

 向寶龍對此深具信心,許三笑給出的這個答覆足以使他感到滿意。談判的結果讓人滿意,但過程卻有些出乎意料。許三笑對霍平潮這個名字的反感讓向寶龍頗為意外,原以為是一把殺手鐧,卻不料險些適得其反。這頭年輕的南山猛虎也不知是年少氣盛還是傲骨錚錚,竟公然不肯賣霍平潮的面子。

 向寶龍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迅速搞定醫院裡的傷者和其家屬。許三笑給不給霍平潮面子,這件事結下的梁子,暫時他都顧不上。得到滿意的答覆後,立即起身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許副書記既然已經這麽說了,接下來的工作就看向某的能力了,昨晚損失的車就停在門口,鑰匙和相關手續都在車裡放著,如此,我這就告辭了。”

 許三笑起身道:“不送!”

 向寶龍前腳走,張玉剛後腳從樓上下來,衝許三笑豎起大拇指,讚道:“行!哥哥真有你的,我全聽見了,別人不知道霍平潮是什麽人,我可是知道的,他是霍副總的親兒子,可比你這個狐假虎威的好使多了。”

 許三笑嘿嘿一笑,不在意的問道:“怎麽?你對他很熟悉?”

 張玉剛點點頭道:“太熟悉說不上,在燕京那會兒大家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不過人家是前輩,出了名的大耍,跟我三叔一個級別的人物,他們那一代人年少時犯傻追求自由耽誤了仕途,剩下唯一的路就是從商,俗稱官倒一代,各個成了巨富,玩兒的東西都是什麽古玩遊艇之類的,動輒上千萬,我們這幫指著家裡拿錢混日子的,跟人家根本玩不到一起去。”

 許三笑道:“過哪河,穿哪鞋,走一步看一步吧,這樣的人物應該有這個胸襟,退一萬步講,向寶龍真不甘心,把他弄來尋我晦氣也無所謂,寧可官不當了,也不給人當孫子。”

 張玉剛讚同道:“我最服你這一點,頭斷血流不低頭。”又問道:“對了,昨晚上咱們說的那件事,你是怎麽想的?”

 許三笑道:“那事兒過去了,不必深究!南山猛虎就南山猛虎,這綽號不錯。”

 張玉剛道:“你不是說這事兒是有人在背後給你使壞嗎?”

 許三笑點點頭,道:“這人是誰我大概也猜得到,我跟他之間是理念上的衝突,他想逼我就范而已。”

 “又是宮豔詩的那個義父嗎?”張玉剛反應很快,問道:“他到底是何方聖神?”

 許三笑道:“你就甭問了,總之這件事兒過去了,我跟那人之間的問題,我自己來處理。”

 張玉剛坐在那兒想了想,突然問道:“這件事是不是跟林雨樓有關?”

 許三笑點點頭,道:“這件事就此打住,林雨樓只是個想要向上攀爬的女人,她所作的事情對我影響其實並不大。”

 林雨樓跟齊思諾單獨見過一面,作為寧紅梅的得意門生,齊思諾沒可能輕易就接受她,除非她有特別的利用價值。許三笑初始沒想過這事兒,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聯想,其實是因為林雨樓跟宮豔詩的關系處的太融洽。美女天然的敵人便是另一位美女,尤其是秉性都比較強的兩個美女遇到一起,處的這麽和諧就更少見了。

 此事不再做討論,二人用過劉楓媳婦做的非洲早飯,由劉楓開著新車送到黨校。

 重新開課,一切按部就班,在校一整天都沒什麽事情。

 傍晚到家時, 發現宮豔詩竟又回來了。

 經過昨天的事情,許三笑對她的印象大為改觀,這小女人身上竟有著俠妓梁紅玉一樣的俠義情懷,嫉惡如仇,志氣不輸男兒。憑嚴朝輝手頭上的實力,向寶龍此刻絕不敢輕易招惹,大約一聽說宮豔詩的背景,便立即不追究了。

 院子裡,許三笑和宮豔詩面對面,四目相對,賭著氣誰也不服誰的樣子。張玉剛說你們談,我看會電視去。

 宮豔詩的樣子有點小得意,說:“我又回來了。”盯著許三笑,“怎麽,你不太歡迎?”

 許三笑道:“我現在是四面楚歌處處樹敵,實在是沒心情跟你扯淡,你願意回來住就回來住,只是記得自己的本分,少搞些小動作,否則把老子惹急了,大不了一拍兩散,虎嘯山莊關門大吉,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宮豔詩輕輕一笑,不在意的:“說就容易,做起來卻難了,既然你沒什麽意見,那我就搬回來住啦。”

 張玉剛忽然探出頭道:“哥們兒,快來看,這向寶龍真他媽有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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