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帝歎曰:“可惜軻比能膽小如鼠,不敢帶頭衝鋒,否則第一箭必取之狗命。”
孔明猶自後怕,以掌擊肱,曰:“陛下如此行險,若出意外,老臣有何面目面見先帝。”
漢帝忙轉移話題,問道:“聽聞陳泰陳騫有軍情稟報。”孔明忙喚二人備述前言。眾將得知曹爽勾結鮮卑、烏桓,紛紛破口大罵,又擔憂敵軍勢大,默然不語。漢帝大笑曰:“如此甚好,可一戰而擒之。免朕將來遠征漠北之苦。”
董允出列,伏地諫曰:“陛下聖明,吾等皆有取勝之心。然一則敵軍勢大;二則戰事多變,無人可保必勝;三則輕敵必敗,官渡袁紹、赤壁曹操、夷陵先帝,殷鑒不遠:望陛下切勿輕敵,萬不可再次冒險。”董允為人正直、是非分明,經常敢於匡正劉禪的不當行為。如今當面直諫,漢帝忙肅容而待,口稱納諫,心中暗道:“古之魏征來也。”
漢帝又問道:“虎豹騎大名如雷貫耳,一直未有交鋒,不知戰力如何?”
陳泰奏曰:“虎豹騎乃魏國騎兵精銳,魏武帝在時,無堅不摧。文帝即位,拱衛京師,高官勳戚子弟,以此為晉升之階。如今十數年矣,戰力早衰。因此支援雍涼之時,曹休亦不用虎豹騎。”
陳騫補充道:“夏侯霸將此軍帶至陳留,想來借以轄製百官,並削弱曹爽之權。如今曹爽留守鄴城,貌似把持宮廷,實則毫無軍權。夏侯霸一心與大漢為敵,不欲與曹爽起紛爭,故示爽以弱。吾以小人之心度之,勾結異族之事,夏侯霸樂見其成,並不阻止,且由曹爽背負罵名。故夏侯霸令虎豹騎留守陳留,僅率鮮卑騎兵橫行司、豫。”
漢帝頷首,思忖道:“陳泰剛正,陳騫善揣人心。”
眾將商議至夜,苦無破敵良策,於是令眾將操練士卒,分頭備戰。待各郡新兵及涼州騎兵匯合後,再做論處。
接連幾日,各郡督尉率領新募兵士一路押送糧草器械陸續集中至宛城。各部將領交接補充兵員,丞相府官員接收輜重。漢帝與孔明日間巡視兵員訓練,夜間商議破敵之策,無果。這日,漢帝在吳懿營中觀看弩兵射擊訓練,見部分精銳兵士手持弩機,接連發射,十余隻弩箭呼嘯而出。漢帝曰:“此物莫非就是諸葛連弩?”孔明曰:“此乃我軍連弩,軍士們胡亂稱謂,還請陛下賜名。”言畢,吳懿忙遞上一隻連弩。漢帝接在手中,細細觀之:木製弩臂,長約兩尺半;銅製弩機,長近一尺;懸刀、望山一應俱全,望山用於瞄準,分刻六度,對應遠近射程。
漢帝右手持連弩,對準人形靶,左手快速拉動機匣,十隻箭矢連續射出,俱中草靶。圍觀軍士大聲喝彩。漢帝大笑曰:“‘諸葛連弩’之名甚佳。果然利器,名不虛傳,精巧至極。”忽圍觀人群中有言到:“巧...巧則巧矣,未盡...盡...盡善也。”眾人於是肅靜,循聲望去,只見此人面色通紅,猶自倔強。旁邊一位官員打扮的西北漢子,忙上前跪拜曰:“陛下,吾乃長安扶風郡督尉。此人乃是本郡人士,因識文斷字,此次助小臣押送輜重至此。自幼莽撞,陛下勿怪。”孔明素來博聞強記,曰:“陛下,此乃扶風馬督尉,昨日按期到此交割糧秣輜重。”漢帝曰:“馬督尉請起,朕絕非因言降罪之君。這位先生既出豪言,必有良策以教朕,還請不吝賜教,朕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