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你先聽我解釋…”
“哎哎,慢點,慢點,別揪我耳朵,越揪越大了!”羅什雙手握住妻子的手苦苦求饒,連夫人也不敢再叫,慌張地直呼她的名字。
風歌一手抱著嬰兒,一手提著羅什的耳朵。
“我要不問,你是不是等寶寶餓死了才知道喊我!放心吧,我看你的腦子還真沒你的耳朵大!”
迷蒙混沌中,陷入昏迷中的林海感覺渾身乏力,突然感到一股溫熱的甘泉在嘴角處蜿蜒,他慌不擇食,猛地吮吸著,汩汩甘泉被他飲了進去。
“哎呀!”風歌提著羅什耳朵的手突然松開,臉上出現一分痛苦之色.
“怎麽了,風歌?哪裡不舒服了?”羅什趕緊問道。
“寶寶吃奶吃得太用力,疼死我了。”風歌眉毛皺著,卻沒有抱開嬰兒,伸手又打了一下羅什腦袋,“都怪你!看給寶寶餓的!”
過了好一陣兒,嬰兒才滿足地松開,林海的意識逐漸恢復。
“終於吃飽了,這個小祖宗。”風歌長呼一口氣,整理好衣服。
“哎,你看,寶寶的臉怎麽又紅了?”
“興許是吃得太急了吧。”
……
十年後,這一年寒潮已經退去,正處在開春時節。
依靠雪寨的實木建築,雪水沿著房簷,淅淅瀝瀝地落下,雪寨中來往的村民個個臉帶笑容,開春了,既是播種也是豐收的時候。
“今年的收成不賴啊,感謝寒潮催熟了莊稼。”
“是啊,吃了一個冬天的醃肉,終於可以解解饞了。”
“…”
“羅不易,又逃課,小心回家挨打!”
一個小男孩坐在寨口的石凳上,此時此刻手裡正拿著一本羊皮古書,兩隻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一頁頁古書上的文字。
“這是什麽文字啊,我竟然沒有見過。”小男孩輕抿嘴唇,感歎道。
“羅不易,喊你呢!”女孩一把手拍在羅不易的腦袋上,疼得他哎呦了一聲。
“哎呦,你幹嘛啊,素素,我看書呢。”羅不易推開女孩胳膊,埋怨地說道。
“你要能看懂這些古書,你就不是我同學,可以當我先生了。”文素鄙夷地說道,“今天先生胡子又翹起來了,我告訴羅叔叔和風阿姨去!”說完,文素麻花辮一甩就跑了出去。
“哎哎!別告訴我爸媽!”羅不易趕緊起身,什麽也顧不得,起身追著文素,可是他哪跟上大他一歲女孩的腳步。
從雪寨口進去,繞過李大叔的鐵匠鋪和秦大媽的點心齋,北村民巷第二排第五號就是羅不易的家。
沒錯,最終羅什和風歌給林海取了一個這個世界的名字,羅不易,幸運或者不幸的是,他記得自己如何而來,記得鋼鐵森林的三十年記憶,但是這些對於這個世界而言一點用也沒有,孟美玉送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年整,中間卻沒有一次聯系,有時候,林海竟然覺得這一切都只是一場過於真實的夢。
“羅叔叔,風阿姨!羅不易今天又逃課!”文素在門口大喊著,絲毫沒有一個淑乖女孩的樣子。
“什麽!”羅什聞聲大步走了出來,手裡還拎著一頭雪兔。十年時光,歲月又在他方正的臉上添了幾道痕跡。
“羅不易!”羅什渾厚的嗓門吼道。
見狀,羅不易隻好灰溜溜地站在文素後面,“先生教的都太無聊了,我都學會了…”
聽到這話,羅什無奈地搖了搖頭,
“唉!都給你說了多少次,你還有一件更重要的東西要學,就是尊重他人。” 羅不易木訥不語。
…
“羅叔叔!今天吃兔子肉啊!”突然,文素的一句話打破父子倆之間的沉默。
“嗯嗯,開春了,雪菜最配兔子肉啦!”
“兔子肉…”羅不易心裡打了一個寒顫。
“你們倆先進屋,馬上你風阿姨就買菜回來了。”
“好嘞,羅叔叔。”
進了屋,羅不易和文素各自坐在炕上的一邊。
“我說,你才是我爸媽親生的吧。”羅不易沒好氣地說著,手裡拿起那本古書,打算繼續看一看。
“才不是!”文素一巴掌把古書拍在小桌上,“我沒有爸媽!而你有羅叔叔和風阿姨!”
羅不易被嚇了一跳,“對不起,素素,我…不是那個意思。”
“嗯哼,我原諒你了。”文素把頭扭過去一邊,不再看他。
“就是能不能每次下手別那麽重,這本書我好不容易借出來的。”羅不易小心地把羊皮古書卷了起來。
“等等,怎麽少了一頁!”羅不易仔細翻找著,“啊啊啊!一定是追你的時候弄丟的!”
“喲!素素你們已經下課了啊。”風歌從門外走進來,十年後,她的眉眼相比以前慈祥了不少。
“嗯,風阿姨,今天吃兔子肉哦。”
“我的古書,我再回去找找!”羅不易跳下炕頭,往門外跑去。
風歌往旁邊挪了一步,“這孩子,什麽事這麽急。”
“來,素素,跟我講講今天課上先生又講什麽了。”
雪寨門口。
羅不易此時已經滿頭大汗,那可是從先生的書房裡偷偷拿出來的,要是被先生發現少了一頁。
身上汗毛立起,他不敢再想象了。
“在哪,在哪啊?”一邊尋找,羅不易一邊走出了雪寨。
“哦不!”雪寨前一座長長的厚冰石橋,橋的下面是寒潮退去,融化後的潺潺冰河。
“要是掉進河裡,就再也找不回來了!”這樣想著,羅不易連忙從橋頭這邊的崎嶇小道上繞下去。
“不易怎麽還沒回來,菜都好了。”羅什將一大鍋雪菜燉兔肉放在方桌上,看得文素口水直流。
“注意形象,我的小淑女。”風歌提醒道。
“那孩子…夫人啊,我正想和你談談不易了。”
“他又怎麽了?”風歌問道,順手夾了一大塊肉放到文素的碗裡。
“謝謝風阿姨。”
“那孩子今天又逃課了。寒潮過去,這才開了幾次課,他就上了一次就再也不去了。”羅什大口嚼了一口雪菜。
“沒辦法,誰讓不易他太聰明了,先生說的什麽他也聽不進去。”風歌面帶笑意地說道,在她看來,這可是不易超乎常人的有點。
“這是個大問題,不能再讓他盲目自大下去。”
“自大?不至於吧,不易他只是對知識很好奇,不喜歡那樣複雜的形式罷了。”
“夫人,孩子才十歲,不讓他現在知道人外有人,以後是要吃大虧的。”
“你想怎麽做?”風歌蹙起眼眉問道。
“雪寨的先生教不了他了,去冰雪城吧,找個厲害點的老師,讓他知道自己還有很多要學的。”
“冰雪城?城裡的學校學費不低啊,而且路途遙遠,這一走一年興許才能見到一次面。”風歌說道,字裡行間充滿著不願意。
“他長大了,該見識見識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