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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你們不是對我貴孀忠心耿耿,也支持救出孤王的國丈麽?如今國庫空虛,孤王問你們借點錢就不肯了?”
奇若思大聲怒斥著殿內這群敗類,可謂是歇斯底裡。
一名大臣聞言,立馬跪下哭訴道:“君上,臣家中財帛只夠一家勉強裹腹,真的拿不出多余錢帛啊,還望君上開恩,饒過我全家老小吧。”
他話音剛落,另一個大臣更是舉止誇張,只見他捶胸頓足大聲喊道:“老臣一生清貧,
根本沒有多余的錢財,君上若執意要老臣出錢,老臣只能把家中莊園田產全部賣了。”
結果話音剛落,也許因為他動作太過浮誇,腰間所系的錢袋不小心滑落,金燦燦的金錠瞬間落了一地。
然而這大臣卻像沒事人一樣,立馬趴在地上,在眾目睽睽之下,把灑落一地的金錠一枚一枚重新放入錢袋之中。
等收拾完一切,繼續嚎啕大哭自己沒錢,對於營救國丈愛莫能助,可謂是不要臉的楷模典范。
其余大臣見此,也紛紛使出渾身解數,不是哭自己家中有多困難,便是說錢不在城中,一時間宮殿如同靈堂一般,哭的不是別人,好像正位上的奇若思。
奇若思強忍心中怒意,額頭青筋不住暴起。
他怎麽也想不到,平日裡口口聲聲效忠貴孀的國之棟梁,眼下一個個居然如此不要臉皮,一點也不懂替自己分憂。
唯有斡頓歎息一聲,對奇若思說道:“老臣願意獻出一萬金錠,以解君上燃眉之急,總之先將國丈贖回再做計較。”
斡頓的話,讓奇若思稍稍寬心,他指著群臣說道:“看看,這才是孤王的棟梁,再看看你們,真是太讓孤王失望了。”
話畢,他又問道:“宰相,我國庫目前尚有多少金錠?”
斡頓道:“回稟君上,為了籌集糧草,國庫金錠大部分都拿去安息、大食采購糧草了,目前國庫剩余金錠,已經不足一萬錠……”
“什麽?不足一萬錠?”
這話可把奇若思嚇了一個激靈。
“孤王記得上月國庫還有四萬金錠,怎麽如此變的這麽少了?”
斡頓再次歎息一聲:“君上,上月您請了大食工匠為您建造行宮別院給王后慶生,所用花費頗大……”
奇若思連忙問道:“那稅呢?城裡那些商戶的稅總該收繳上來了吧?”
“君上,為了這次大軍出征的軍餉籌集,已經提前向城中商戶收繳了三年稅收,
目前那坨羅城的商稅已經收到了十五年後,再收,那些商戶怕是要反了,
不單城中商戶,那坨羅城周圍數十莊園和附近城鎮也提前收繳了三年之稅,實在無法再從百姓和商戶身上收稅了。”
奇若思頓時癱坐在王座上,他怎麽也想不到,一場主場戰爭,竟然花費如此巨大。
早知如此,還不如跟漢軍和談,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樣的局面。
“君上,漢軍若是一直呆在城外不退,定會讓城中百姓人心浮動,臣以為必須早做打算,要麽擊退漢軍,要麽勸其退兵。”
斡頓慢條斯理的分析著眼下敵我形勢。
“若是漢軍一怒之下,將國丈斬首城下,這後果將是我等無法承受,還請君上趕緊定奪。”
奇若思一臉無奈。
怎麽定奪?沒錢啊!
同時心下抱怨塞丹為何要去參加什麽族裡盛宴?要不是他也不會惹出這麽多事來。
當然他更恨這支漢軍的突然出現,讓自己處於極度尷尬的局面。
“宰相可有什麽辦法?”
斡頓深吸一口氣,道:“為今之計,也只有將宮內所有金錠財帛,先送往漢軍營中,安撫住那漢軍將領,確保國丈無恙,
至於接下來該如何辦,臣以為只能尋求安息或者大食的幫助了,不過臣以為大食眼下怕是無暇顧及貴孀,
還是直接遣使前往安息,找安息王莫合塔爾借一筆錢來渡過眼下難關吧,當然若是能讓兩國出兵那是再好不過的,
只是這代價,怕是難以承受……”
奇若思面露難色,沒有在意斡頓口中“大食自顧不暇”是什麽意思,而是擔憂一旦問安息借錢,這筆錢該怎麽還?
想到這裡,奇若思忽然問道:“宰相,你認為難篼所率大軍是不是遭遇不測?”
斡頓搖搖頭:“雖然沒有前線消息,但臣以為,如果難篼將軍所率大軍真要有不測,出現在城外的漢軍就不會只有區區千余騎了,
定是這支騎兵饒過了渦輪城要塞,轉道出現在城外,對我貴孀施壓的。”
奇若思立馬說道:“那孤要是讓難篼率軍回援,宰相以為能解決眼下困境麽?”
“君上萬萬不可!”斡頓連忙製止這個瘋狂的想法,“難篼大軍已經與漢軍進入膠著狀態,此時若是命他退兵,這軍心和士氣也就散了,
白麒又豈會錯失良機?定會追擊不已,那時,我貴孀怕是萬劫不複,請君上千萬不要有此念頭。”
奇若思聞言,覺得也是這個道理。
既然如此,也就只能向安息求援了。
“那就依宰相之言,先送一萬金錠到漢軍營中,若是能贖回國丈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希望他們能善待國丈。”
“臣領命。”
……
傍晚時分,蔑不也帶著隨從,馱著整整一車金錠來到了漢軍營地。
“天朝上將軍,這是國王命在下送來的金錠,合計為一萬,請您過目。”
看著足足十箱金錠,耿恭隨手拿起其中一枚觀摩起來。
只見這金錠重約三十克,與眼下漢朝發行的銀元差不多重。
然而這做工一言難盡,金錠大致呈現圓形不假,但每一枚金錠邊沿都凹凸不平,就連表面刻印的圖文也是粗糙不堪。
這也是受製於這個時代的工藝水平,即便在西域廣受好評的薩珊金幣,做工也不如漢朝銀元細節精美。
畢竟這些金幣是靠人工熔鑄而成,而銀元則是直接用水力鍛錘或者蒸汽鍛錘一次衝壓成型,技術層面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再怎麽說,這也是金子,雖然這一枚金錠含金量撐死也就六七成左右,但還是很值錢的。
耿恭丟下手中金錠,隨後問道:“不是說好五萬金錠麽?為何只有區區一萬?”
蔑不也忙道:“天朝上將軍息怒,君上宮內能拿出的金錠也只有這麽多了,還望天朝上將軍開恩,再緩些時日。”
耿恭冷哼一聲:“哼,堂堂國都,連這麽點金錠都拿不出,還大言不慚西域霸主?
罷了, 念在你們有心的份上,本將軍就再寬限幾日,若實在拿不出,也就算了。”
蔑不也聞言一喜,忙道:“那天朝上將軍是否能將國丈大人讓我帶回去?”
耿恭神色一凝:“本將軍是讓你們盡力去籌錢,不是說馬上放人,你聽不懂人話是麽?”
“不敢,不敢,天朝上將軍息怒。”
耿恭大手一揮:“好了,你回去吧,為了表示誠意,營外那些貴孀百姓你也帶走吧,
但你們國丈一家子必須呆在這裡的,三日後我再來詢問,若是實在拿不出錢,可以用糧食器皿皮毛什麽的代替,
好了,本將軍軍務繁忙,就不奉陪了。”
“是,蔽臣告退。”
蔑不也一走,塞丹便氣衝衝地從帳內屏風後閃出身。
“好一個奇若思,當初老朽傾盡全力將他扶上王位,沒成想居然如此吝嗇錢財,置老朽與不顧,既然如此,他不仁便休怪老夫不義!”
他當即向耿恭表態:“耿將軍,之前你說要把老朽的兒子扶上貴孀國君的位置,可算話?”
耿恭點點頭:“這件事必須由白帥向陛下進言,不過,只要國丈爺肯配合我拿下渦輪城並宣誓效忠我大漢,
我能保證,奇若思死後,塞丹家族會成為新的王室成員,你兒子當貴孀的國王,十有八九不是問題。”
塞丹用力點頭:“好,渦輪城內守軍將領多是我塞丹昔日心腹,老朽一定助你奪下渦輪城!”
“如此,耿某便多謝國丈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