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藥真拉著穆偶的手回到家裡,關上門。
穆偶被他抱在懷裡,一動不動。
黑暗的環境裡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心跳聲,一緩,一快。
這是他們這些年裡經常做的事情,通常情況下,這個過程會持續五到十分鍾不等,但是今天不一樣,穆藥真緊緊地抱住木偶,已經持續了十五分鍾了。
穆藥真能感覺到穆偶的情緒,從一開始的開心,到現在的緊張,他都一清二楚。
穆偶也很清楚穆藥真的情緒,她很罕見地主動開口了:“主人……”
穆藥真打斷了她:“別說話,一會兒就好。”
良久,穆藥真終於憑借著自己剩下不多的毅力松開了她,打開了燈,然後說道:“小偶,我去洗個澡。”
他有些狼狽地離開了。
穆偶就這麽在門口站著,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麽。
穆藥真洗完澡,路過穆偶的房間,沒有在裡面看到她,苦笑一聲,來到了客廳:“小偶,怎麽不睡覺啊?”
穆偶表示收到命令,然後開始執行,洗漱,睡覺。
等到她安安靜靜地躺到床上閉上眼睛,穆藥真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關燈睡覺。
不多時,兩個人幾乎同時睜開了眼睛。
穆偶側躺在床上,眼神中有些落寞的情緒流露出來,但這種情緒只有極為熟悉她的穆藥真才能看得出來。
穆藥真在床上輾轉難眠,然後打開了台燈,開始處理今天的文件,希望自己能將今天與穆偶的遊樂園之旅忘掉。
可是有時候,越想忘掉的事情越難忘掉。
他們帶著結婚戒指,登記了結婚證明,但是他們連夫妻的名義都沒有。
十幾年前,在穆偶成年後,穆藥真對她說:“小偶,我喜歡你,嫁給我吧。”
但是,穆偶沒有做出回答。
第二年,穆藥真得知父母遇難的一些真相後,她學著他以前安慰自己的樣子安慰他,然後她就被酒醉發瘋的穆藥真壓在了床上,穆藥真依舊說出了那句話:“小偶,嫁給我吧……”
說出了讓他記了一輩子的話語:“我很髒……”
穆藥真:“我不在意。”
穆偶用沉默做出了回答,但是只要他的命令,她會遵守。
穆藥真沒有逼迫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鎖上了門,
之後第二天,穆藥真認真地對穆偶下了一個命令,讓她將戒指戴到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上,不準摘下來。
於是,兩個人雖然手上戴著婚戒,但沒有夫妻的名分,就連睡覺都是分房睡的。
今夜難眠。
原因可不只是兩人的糾結與愛戀。
凌晨兩點鍾,一群詭異的黑衣人從黑暗中浮現出來,進入了穆藥真和穆偶的家,然後他們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藤蔓捆了個結結實實。
穆藥真穿著睡衣打開燈,打了個哈欠問道:“天影眾?”
為首一人倒掉在半空,掙扎道:“放開我!”
穆藥真坐在沙發上,慵懶地看著他:“你們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當時,智不偽明明說過,他們五個裡她的等階是最低的,但也有二階,為什麽這個人只有四階就來了?哦,這就說明那些人還真被警察關起來了,到現在還沒被救出去。
那人囂張道:“我實力不夠,我認栽,但你別以為就這麽完了!惹到我們天影眾沒有好下場!”
穆藥真打了個哈欠,操縱藤蔓把他放下來,
說道:“就回去跟你們老大說,我是天巡的新任魔導部長,曾經穆氏製藥公司穆總的兒子穆藥真,希望別再惹我了,我很忙,但是我的那些同事們可有不少的閑工夫。” 然後,那人就被穆藥真從門口扔出去了。
穆藥真打通了警察局的電話,把他們送進去和他們那些兄弟團聚。
在等待過程中,穆偶拿著一件外套走了過來,穆藥真看見後,將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穆偶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穆藥真能感受到她的小小氣惱與開心。
警察們姍姍來遲,穆藥真和穆偶幫忙將“貨物”打包送到監獄。
穆藥真問道:“出什麽事了嗎?”
警官說道:“本來值夜的就沒幾個人,但是剛剛接到報警,西郊遊樂園那裡出了命案,值夜班的大部分都被調到那裡去了。”
穆藥真和穆偶抓緊時間,重新來到了他們剛剛離開不久的遊樂園。
再說那位被穆藥真放走的天影眾,趁著夜色趕到了總部,裡面一人驚訝問道:“老王,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了?其他人呢?”
王虎面容陰鷙,狠狠說道:“老劉,我要見大姐,那個穆藥真比咱們想象的要難對付。”
他化身暗影,快速地通過密道,來到了一座恢弘大廈的樓梯間。
他乘坐浮空梯來抵達四十七樓,來到華麗的大門前,按照暗號輕聲敲了敲門,然後仔細地觀察著角落裡的監控裝置。不多時,監控裝置亮起了一點藍光。
王虎走到樓梯間,在四十七樓與四十八樓之間,進入了一個隻存在暗影世界的大門。
房間內燈火通明,一個打扮奢華穿著藍紫色的連衣裙的美女正在對著鏡子梳理她那同樣顏色的秀發,此人是天影眾組織者的女兒星夜玫,也就是王虎口中的大姐。
星夜玫背對著他,聲音慵懶嬌媚:“什麽事?”
王虎單膝跪地:“大姐,昨天我們損失了好些人手,有消息稱那人叫穆藥真……”
星夜玫停下了動作:“穆藥真……”
王虎震驚:“大姐您認識他?”
星夜玫語氣複雜:“他在哪裡?”
王虎趕緊說道:“穆藥真是天巡魔導部的部長。”
星夜玫思索道:“天巡嗎……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王虎抬起頭,有些吃驚:“大姐,這件事咱們就這麽算了?”
星夜玫嫌棄道:“你想去送死我不攔你。退下吧。”
王虎回到總部,有些萎靡,有些驚詫,有些憤怒。
老劉見狀,問道:“大姐怎麽說?”
王虎哀歎一聲,拿起老劉的酒杯灌了一大口。
老劉:“誒誒,那是我的……算了……”
王虎說道:“那個穆藥真咱們別去惹他了。”
老劉一臉八卦的模樣:“嘿嘿,這可真少見,最護短的大姐竟然就這麽算了,快講講!”
王虎歎了口氣,再次灌了一口酒:“大姐應該是認識那個穆藥真,可能還有感情……”
老劉的眼裡閃著熊熊的八卦之火,給他把酒倒滿:“繼續繼續!”
王虎接過酒杯:“而且最重要的,從大姐的口氣裡能聽出來,她對那個穆藥真很是忌憚。”
老劉不解:“忌憚?不是愛情?”
王虎想了想,說道:“愛情可能有,不過忌憚的味道更濃一些。”
清晨,天色微亮,宮瀟逸穿好衣服,打算到樓下去買些早飯回來,然後他看到了一臉憔悴的衛凌。
宮瀟逸打招呼:“凌姐,你昨晚這是?”
衛凌打著哈欠:“被娜姐訓練了一晚上……”
宮瀟逸見是自己的事,有些歉意:“要不要我幫你捎點?”
衛凌搖了搖頭:“不用了,咱們路上吃。”
宮瀟逸沉默:“什麽事?”
羅君接到消息,西郊遊樂場中發生了一場命案。
凌晨一點左右,保安周護國在夜間巡查時,聽到在摩天輪附近的樹林裡有著微弱的振動聲,在寂靜的夜晚中顯得非常突兀。周保安以為是誰的終端不小心掉到了這裡,他順著聲音找到了那個終端,順帶著看到了一具無頭屍體。
死者魏強,男性,三十七歲,死亡時間為凌晨一點左右,周圍有噴濺狀血跡,但並無反抗跡象。屍體枯槁,不像一個三十七歲的人,到像是七十三歲的人。
魏強為一公司中層經理,最近正在與一個名叫武文祥的人爭奪升職名額,但警方找到武文強時,武文強正在南海市出差,而且酒店監控顯示,他一整夜都在酒店裡,未曾出去。
保安周護國表示當時並未發現有其他人在場,他只是聽到了終端振動的聲音才去查看的。
這的確是個無辜的保安,看到了這種事情,心理陰影得跟隨他一輩子了。
線索並沒有斷掉。
兩個月前的今天,一個枯槁的老嫗在東港死亡,但身份證件上顯示她為二十九歲。
一個月前的今天,同樣一個枯槁的老頭死於天都通向南門市高速入口的收費站裡,身份證件顯示為三十五歲。
當時都沒有什麽人在意,都認為是墮落教徒做的。
今天,在西郊遊樂場內,同樣發生了類似的事情,只不過被人取下了首級。
那麽,剩下的一個地點不言而喻——天都最北方的孤島公園。
在趕往西郊遊樂場的路上,宮瀟逸問道:“為什麽有人敢在天都鬧事?”天都的高級戰力,苗戍,羅君,兩個人可都在天都!
衛凌把車掛到自動,眼睛一閉:“不知道。”
一路沉默。
到達目的地,宮瀟逸把衛凌叫醒。
衛凌揉了揉眼睛,下了車帶著宮瀟逸來到了案發現場。
穆藥真帶著穆偶看到了他們,打了聲招呼,立刻開始說zhens說道:“我們目前懷疑死者被人抽取了生命力,在將死之時被梟首。”
衛凌檢查後,同意了穆藥真的說法:“你怎麽在這裡?你不應該在上班嗎?”
穆藥真回答道:“我們昨天正好在這裡,所以我就過來了,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也許我們與犯人擦身而過呢?而且今天是周日。”
穆藥真在這裡算是四分之一個法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