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因為李恆過去收拾屋子,晚上大夥都下班回來聽說之後,在四合院裡也引起了一陣騷動。
他父親李老師還有小遠,在那個院子裡其實人緣還是挺不錯的。
一大爺吃完晚飯來到前院跟三大爺閆埠貴聊了聊,然後回到屋裡就坐在那裡抽著煙,滿臉的若有所思。
一大媽把送到後院老太太屋的飯碗拿回來,洗乾淨後放進碗櫃裡。
後院的孤寡老太太今年已經七十,腿腳有點不方便,照顧她是居委會給一大爺家安排的,每天做好飯給送點過去,老太太有個頭疼腦熱了看著點就成。
每個月街道辦會給老太太發五塊錢的困難生活補助,也會給發點票,錢她給不給一大爺家不知道,但是每個月二十七斤的定量糧都是給這邊的。
也是哈,飯都是人家做好了給你送過來,定量糧如果還不交,那就有點難看了。
而且一大爺跟一大媽倆人把她照顧的也確實不錯。
他們兩口子因為某些原因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從照顧老太太就聯想到自己老了以後的生活,也時常為自己以後的養老問題而發愁。
今天聽說前院老李家的大兒子從部隊回來了,一大爺這會兒又開始琢磨起了自己兩口子將來的養老問題。
他今年都四十出頭了,還是鋼廠的七級工,每個月的工資將近九十,在這個年代那是妥妥的高工資。
錢,他們家是不缺的,可無出,是一直困擾他的核心問題。
“老易,你尋思什麽呢?”
一大媽把碗筷收拾好後,見自己男人坐在那裡一聲不吭的不知道想什麽,開口問道。
“你今天見到前院老李家的大兒子了?”一大爺沒有回答媳婦兒的問題。
“見了啊,小夥子看著挺精神的,跟小遠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是看著能黑點,個子也能高點。”
“待人接物你覺得怎麽樣?”
“呃……嗐,我們也沒怎麽說話,人家正忙著收拾屋子呢,我也就是扶著老太太過去看了下,以後就在一個院兒住著了,算是認個人,打招呼時倒是顯得彬彬有禮,其他就沒再說什麽。”
“他當了那麽多年兵,身上就沒點匪氣什麽的?”
“這個還真沒感覺到,倒是有點儒雅之氣,就跟老李和小遠差不多。我說你問這個幹嘛?”
一大爺抽口煙瞟了眼自己媳婦兒,什麽話都沒有說。
而一大媽在這一眼中,立馬就明白了自己男人的心思,也沉默了下來。
無出,同樣是她心中的痛。
“你知道他現在分到哪兒工作呢?”一大爺又抽了口煙後,這才想起來剛才在閆埠貴那裡忘問這個了。
“就在街道辦下面的廢品回收站。”
“怎麽分到這單位去了?”雖然大家都說工作不分好壞,行行都能出狀元,可實際上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條鄙視鏈橫亙在那裡。
大夥嘴上說的工作都一樣,可你讓他去掃大街試試,看有幾個人願意,不是為了養家糊口,絕對沒人想去。
這年頭,進廠上班那是最高大上的,當工人也是最牛逼的。
家裡有女兒,最想嫁的也是工人,而且這種思維一直延續了二三十年。
“國家分配的,他還能說不去嗎?”
一大媽這句話說到點子上了,分配好的工作由不得你挑,不過李恆這個跟其他人不一樣,他是自己挑的,而且是他強烈要求的。
無他,就是圖個清閑,工資又一分不少。
上輩子他自打畢業後當上警察,就忙活了十來年,連一點自己的時間都沒有,這一世他不想再過那種日子了,他情願自己在家相妻教子,當然前提是得有那個妻才行。
“算了,等他回頭住過來了再看看吧。”
聽完自己男人的話,一大媽放下手中的針線活詫異的看了過來。
“你之前不是看好柱子麽,而且這孩子打小咱們就認識,知根知底的,怎麽現在想法又變了?”
“還能因為什麽,老何是走了沒錯,可他也只是走了,又不是沒了,這以後萬一要是又回來,你覺得人柱子能不養他爹,反而來伺候咱倆?”
確實哈,誰能放著親爹不伺候,去伺候別人,那不是腦子有泡麽。
“那你是打算找那個……那個……老李家大兒子叫什麽來著?”
“哦,老閆跟我說叫二恆,大名是李恆。 ”
“你是打算找他?”
“再看吧,我連人還沒見過呢,他如果跟小遠是一個性子,那問題應該就不大。”
說到這裡一大爺猛然間意識到一個問題:“不對,我記得老李說過他大兒子比小遠大了五六歲,那不就快三十了都?”
“這個我不知道,不過今天看面相感覺差不多吧。”一大媽尋思了一下說道。
“那就麻煩了,這麽大年齡的人,而且還當兵打仗那麽多年,什麽場面沒見過,心早就硬的跟鐵似的,不容易讓他感動啊。”
“老易,我覺得你也別瞎尋思了,人都還沒見過呢你就開始東想西想的,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兒乾麽。”
一大爺被自己媳婦兒說的給愣住了,是啊,怎麽自己都有些魔怔了呢,以前也不是這樣啊。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這是?難道是前段時間,後院的老太太大晚上的感冒發燒,身邊卻沒個人這件事兒影響的?
這次尋思歸尋思,終究是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
盡管已經回來十幾天了,李恆每天早上仍然是五點多就自動醒過來,穿好衣服出去解決了一下個人衛生,就走出大門跑步去了。
每天早上堅持鍛煉身體已經習慣,一天不鍛煉,他就會感覺渾身都不舒服,整天都打不起精神。
門衛室裡同樣已經起來的老鄭,聽到外邊的動靜從窗戶那裡探頭看了眼,見是李恆後,又重新坐了下去,拿起桌子上昨晚從食堂順出來的饅頭,一口饅頭一口鹹菜的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