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自己之前不也說過了,雖然其他職業不會發現自己的開局裝備容易被識破,但旅行商人卻是一定能發現的嗎?”安妮的聲音突然在伊恩耳邊響起。
伊恩有些詫異,在他的印象中,這是安妮第一次主動向自己提問。
“當然,”他也沒有多糾結,當即開口答道,“商人玩家或許知道自己的開局特征過於明顯,因此他們很有可能賣掉一部分資產或是多買一些騾馬,甚至是遣散幾個仆人或再招幾個農夫來幫工。
但無論如何,他們100金龍的開局資金卻是不變的,我在角色創建的時候刻意研究過,很清楚的記得除了最終職業之外,前面的選項對於開局資金的影響小的可憐。
也就是說旅行商人即使是在選項中把開局資金拉滿,他現在手上的錢也不會超過110金龍,就這個資金而言,他想要在兩個月內賺取1000金龍甚至超過1000金龍的財富,就必須把資金梭哈進去。
等我到達鹽場鎮之後,只需要打聽出當地的鹽價...或許工頭還要吃回扣,那就一並打聽出回扣的比例。
總之,根據這兩點,我就可以推算出商人玩家進貨量的區間,然後就能從他們運貨量的多少鎖定疑似玩家的商人...”
“臥槽,牛逼。”安妮不經意間脫口而出。
“你說什麽?”伊恩同樣楞了一下。
可安妮之後卻沒有再說一句話,整個房間裡是如此的安靜,以至於伊恩還以為自己剛剛出現了幻聽。
沒再浪費時間,伊恩連忙將自己的裝備都集中到了桌上。
他打算賣掉這些東西和自己的馬,然後買上一把砍刀和一匹老馱馬,假扮成一個普普通通的商隊護衛前往鹽場鎮。
商隊護衛其實也是玩家可選的開局職業之一,但礙於他裝備差、屬性差、沒有錢的特點,被伊恩歸在了T3(傻B但還沒有腦C)的序列中。
而且商隊護衛的初始裝備是短劍加皮甲,伊恩在這些細節上也與之做了區分。
反正,以旅行商人那可憐的實力,只要自己不引起懷疑的接近了對方,就能穩穩的把他拿下。
優勢在我!
想到這裡,伊恩開始估算自己這套裝備的價值。
鎧甲整套賣出可以換到500個左右的銀鹿,手半劍則可以賣到200銀鹿以上。
而他那匹此刻還栓在客棧院子裡的馬,按照通過背景故事獲得的記憶,那是一匹5歲的河間馴馬,剛成年不久,正值巔峰期,應該能賣到750銀鹿以上。
全部加起來就是1300多銀鹿。
完成估價之後,伊恩將自己的全套裝備收進了袋子裡,推門離去。
來到一樓後,他向老板娘打聽到了赫倫堡鐵匠鋪的位置,又支付了10銅分作為住宿費,然後才到後院馬廄牽起了自己的馬,離開了旅店。
來到旅店的大門外,伊恩停下了腳步。
在他身前不到半米處的地方,立著一堵厚的令人難以置信的石牆,那長滿青苔的的石壁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縫,一副久經風雨的模樣。
伊恩上前兩步,透過這些縫隙,看到了石壁另一面。
那是一座完全廢棄的失去了天花板的大廳,各種碎石和垃圾堆積其中,牆上掛著的已經積滿灰塵以至於完全看不清紋章的旗幟仿佛在講述一段遙遠的歷史。
陰森的環境和縫隙裡傳來的惡臭氣味讓伊恩一陣心悸,他沒有繼續逗留,
而是收回目光,向這條小巷的出口快步走去。 轉過街角,突然一陣北風吹來,天空中響起了詭異的哭泣聲。
盡管伊恩知道這是空氣穿過嚎哭塔上石縫所發出的的聲響,卻依然感到瘮得慌,於是他不得不再一次加快了自己的步伐,並逐漸由快步轉為了小跑。
人和馬的腳步聲在狹長的小巷中回蕩,與空中的哭嚎聲形成了詭異的和鳴。
穿過數條亂石遍地的荒廢街道,伊恩終於來到了老板娘口中鐵匠鋪所在的廣場。
“真是晦氣!趕緊把裝備賣掉,然後離開這鬼地方吧。”他嘀咕著將馬栓在了門外的木樁上,然後走進了鐵匠鋪。
鐵匠鋪裡十分冷清,只有一個老鐵匠和兩個年輕的學徒。
老鐵匠看上去矮小而強壯,棕色的頭髮已經花白,伊恩走進來的時候,他剛剛完成了對一柄鐵劍的反覆錘打,熟練的將它抽出,然後放進旁邊盛著冷水的桶中淬火。
燒紅的鐵劍沒入水中,發出滋滋滋的聲響,冒出絲絲白氣。
“年輕人, 你有什麽需要嗎?”老鐵匠注意到了伊恩的到來,轉過身來向他問道。
伊恩環視了一遍屋內,迅速地排除了這裡有其他玩家的可能性。
首先他是在客棧老板娘那裡打聽到這位老鐵匠的,按照玩家角色都是憑空出現的這個設定,這個在暮谷鎮幹了一輩子的老鐵匠肯定是原住民無疑。
然後就是那兩個10歲出頭的小學徒,明顯對於最低的可選年齡。
伊恩舒了一口氣,然後打開了包裹,從裡面拿出了自己的劍和全套舊鏈甲。
“大叔,我想賣掉這套裝備。”伊恩將東西擺在了桌子上。
老鐵匠埃頓狐疑的看了伊恩一眼,然後仔細的檢查了一下伊恩的這套裝備,沒有裂痕,表面磨損也並不嚴重,在重新拋光後大有賺頭。
‘不過...’埃頓重新看向伊恩,有些疑惑,“你應該是一個騎士吧?你還如此年輕,為什麽會想要賣裝備?”
伊恩的確很年輕,準確的說,是太過年輕了。
當時在創建角色時伊恩測試過,發現年齡不會對數據產生任何影響,因此直接將年齡拉到了最低限制的16歲。
這個年紀的騎士,在老鐵匠看來應該是前途無量才對,因此他想不通對方為什麽會想要賣裝備。
因為我的膝蓋中了一箭?伊恩心中打趣的想到,但他還是在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隨口編了一個故事:“因為我已經受夠了樹籬騎士的生活,人們都說我們和強盜騎士是同一把劍的兩面,這毫無榮譽可言,我不想繼續這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