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
休從房間將包裝精美的蛋糕放在桌上,隨後抱胸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不滿道,“虧我還特意騰出一天時間為你準備生日,光是這個蛋糕都是我提前好幾個月才從皇家紫羅蘭烘焙店預約到的。”
皇家紫羅蘭烘焙店,聽名字就知道這是一家得到魯恩王室‘皇家認證’的店。
而這種得到皇家認真的店,通常生意都非常火爆。
想要從其中訂購蛋糕,至少也得提前兩個月。而且價格還特別昂貴,即便是一般的中產階級都承擔不起。
可休沒想到的是,自己提前數月為佛爾思精心準備生日,結果換來的卻是‘背叛’。
“我也是為你好啊。”
佛爾思委屈巴巴的望著她,弱弱的說道。
休一點也不給她留面子,毫不留情的駁斥道,“人們總是喜歡將自己的意志強加在他人身上,最後還美其名曰:這都是為你好。”
“這也是羅塞爾大帝說的?”
坐在一旁看戲的余盡忽然問道。
“你還說!”
佛爾思鼓起臉,都囔道,“要不是你的話,事情怎麽會鬧成這樣?”
休沒好氣道,“要不是余盡,你不是一輩子都不打算告訴我?佛爾思,要是你真這麽做,你覺得我會心安嗎?”
“就算之後成功晉升為序列7,我也肯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所以說我知道錯了啊!”
“知道錯了沒用!從明天開始,你得給我認真扮演戲法大師!”
“哈?你該不會真想讓我去馬戲團耍雜技吧??!”
“那也比整天躺在家裡好,反正再怎麽躺你的魔藥都不會消化的。而且,耍雜技的是小醜,你是戲法大師,去變魔術不就好了嗎?”
“可就算消化了又能怎麽樣?”
佛爾思都囔道,“說到底,我們還是沒錢不是嗎?”
“關於這個問題。”
余盡有些疑惑的看著兩人,“你們難道不會借錢嗎?”
“借錢?”
休和佛爾思對視了一眼,同時將目光投向余盡。
“你的意思是,找你借嗎?”
佛爾思坐直了身體,興致勃勃道,“你能借我們多少?”
“也不是不行。”
余盡沉吟了兩秒,旋即輕輕點頭。
反正他也不差錢。
“也不是不行?那你原本要說的是誰?”
休微微蹙眉,有些奇怪的問道。
“正義小姐。”
余盡想也沒想道,“她會為塔羅會成員提供‘借貸’服務。”
“正義?”
佛爾思眨了眨眼,“你承認自己是戀人?”
“我什麽時候否認過?”
余盡反問道。
“那正義小姐呢?她是奧黛麗小姐嗎?”
余盡看了眼提問的休,道,“這個問題我建議你去問正義本人。”
“好吧。”
休也不糾結,但想了想後又認真問道,“正義小姐能借多少?”
“我建議你去正義本人。”
余盡重複了一遍,但末了又補充道,“但我估計,問題的關鍵不在於正義小姐能借多少,而是你們能借多少。”
“……”
佛爾思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但還是明智的選擇了沉默。
如果正義小姐真的是奧黛麗小姐。
那她似乎還真是一點都不缺錢。
就算是她們兩個人都需要晉升序列7,總花費也不會超過6000鎊。
對普通人來說,這筆錢是他們一輩子都賺不到的。
但對奧黛麗小姐而言,這或許也就是她幾個月的零花錢。
“如果正義小姐願意借錢的話,那最好不過。”
休發自內心的松了口氣,
雖然借錢是要還的。但至少她們不用再糾結誰先晉升的問題。
至於還錢的問題。
等她們晉升序列7,有了更強的實力,還錢自然也會變得更容易。
“對了,余盡,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
佛爾思忽然開口將余盡的目光吸引過來,低聲問道,“你還記得威爾·昂賽汀嗎?”
“誰?”
余盡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佛爾思解釋道,“唔,就是之前去貝克蘭德中心醫院時,我的第一台手術時遇到的病人,那個小男孩兒。”
“他…我……”
佛爾思整理了一下思緒,有些猶豫道,“我之前經常會夢到他,他一直在夢裡跟我說,他已經死了,讓你不要再找他的麻煩。”
“什麽時候?”
余盡略有些意外,追問道。
“大概是九月初的時候。”
佛爾思想了想,回答道。
“九月初?”
余盡用手指輕輕敲擊桌面,陷入沉思。
那會兒他剛剛被卷入繪畫世界,等於他前腳剛走對方後腳就纏上了佛爾思?
“你還記得手術是哪一天嗎?”
余盡沉思了片刻,詢問道。
“8月21日,周二。”
佛爾思不經思考便立刻回答道。
正是從那一天開始,他做了整整一周的手術才完成魔藥消化!
那一天,是她人生中最累的一周的起點。
所以,她對這一天的印象尤其深刻!
“他住在什麽地方?”
余盡想了想,接著問道。
“我不知道。”
佛爾思搖了搖頭,休卻立刻回答道,“北區,道頓街66號。”
“休?!”
佛爾思睜大了眼睛,“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擅自調查的嗎?”
“我沒有擅自調查啊。”
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笑盈盈道,“我只是無意間找到了他家的住址而已。”
“鬼才信你。”
佛爾思鼓起臉,你這套說辭也就騙騙傻子吧!
怎麽可能是無意間發現的啊!
“夢境持續了多久?頻率是多少?”
余盡想了想,接著問道。
“從九月初一直持續到9月23日,頻率大概是每周一次。自從誦念愚者先生的尊名,我就再也沒有夢到過他。只是在前幾天……”
佛爾思停頓了一下,接著才道,“10月10日,問就是六天前,上周三,夜晚出現了血月,我不得不緊急向愚者先生求救。”
“但是在這之前,我似乎朦朧中看到了威爾·昂賽汀的影子。”
“他想害你?!”
休的表情有些驚怒,“你怎麽從來沒跟我說過?”
“我怕你擔心……”
在休的怒視下,佛爾思的聲音越來越小。
“你不告訴我才會讓我擔心!”
“好啦好啦,是我的錯,我這不是沒事嗎?”
佛爾思拍了拍休的腦袋,安撫道。
“不管他有什麽目的,明天我會去拜訪一下他。”
余盡沉吟了片刻,開口道,“你最近盡量少出門。”
余盡總感覺威爾·昂賽汀是在勾引他。
本來如果他什麽都不做,自己幾乎都快忘了他的存在。
畢竟他本來也不是很經燒的樣子,在諸神尚未隕落的年代,也不差他這一個。
但對方主動找上門,嘴上說著讓余盡不要來找他。
但其實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這不是典型的欲拒還迎嗎?
既然他這麽熱情邀請,余盡想拒絕也不行。
“哦哦。”
佛爾思小雞啄米般點點頭,乖巧道,“我盡量不出門,那庫拉拉能不能給我?”
“……”
余盡有些無語的看了眼佛爾思,掏出了鈴鐺。
“叮鈴鈴”
在清脆的搖鈴聲中,庫拉拉姐妹的身影悄然浮現。
“誒嘿嘿嘿我的庫拉拉好久不見”
休拉開衣領,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讓縮小化的庫拉利絲鑽了進去。
而佛爾思更是直接抱著庫拉拉就開始發癲。
休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你至少也要等吃完蛋糕再發癲吧?”
這可是她提前預定了好久,排隊了足足兩個多月才買到的蛋糕!
余盡搖了搖頭,沒有打擾她們。
轉身離開屋子。
他還不能休息,因為他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
明斯克街15號。
克來恩坐在桌前,陷入了思考。
就在今天上午,他去參觀了位於王國博物館開展的羅塞爾紀念展。這個紀念展由蒸汽與機械教會主辦,展覽了大量羅塞爾大帝的發明原稿與遺物。
而他之所以會突發奇想去參觀這個紀念展。是因為他看過由塔羅會成員呈現的羅塞爾日記,雖然依舊有大幅度的草碧片段,但其中也有一小部分有著極高的價值。
比如說:
“一月二十日,我做好了第二張褻瀆之牌。”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我該把它藏到哪裡?”
“嗯,我打算把它偽裝成書簽,夾在一本很有價值的書裡,獲得者如果不是有緣之人,將很難想象到,價值頗高的書裡,最有價值的其實是那張不起眼的書簽!”
“不錯,這個想法不錯!”
這段內容雖然不長,但卻透露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
那就是羅塞爾曾經將一張‘褻瀆之牌’偽裝成書簽,夾在了某本圖書裡。
而在今天的紀念展上,克來恩發現了有不少圖書都夾著一張書簽,而這些書簽形製各不相同。這其中有一本圖書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是他的重點懷疑對象,就是羅塞爾大帝的那本剽竊不,創意手稿。
但由於白天的展覽會上人太多。
為了避免引起蒸汽教會的警覺,克來恩沒敢出手試探。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就此放棄。
他是沒什麽機會驗證那張書簽是否為褻瀆之牌,但他並不是一個人在行動。
思緒轉動間,克來恩開始在自己認識的人中分析能找的幫手。
漸漸的,他索性了一個對象:
“正義”小姐。
克來恩吐了口氣,拉上窗簾,揉了下臉頰,開始向自己祈求: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
“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
“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
“我祈求一定的幫助;”
“祈求有人幫助我接觸羅塞爾創意手稿裡夾著的那張書簽;”
“幫助我對它做很小的很難被發現的破壞,並告訴我有什麽反應,其間可以默念海盜王對應的赫密斯語或古赫密斯語單詞。”
“不管是誰提供幫忙,即使什麽反應都未出現,我也願意給予500鎊做報酬,這從還未支付的5000鎊裡扣除。”
“如果有反應,我願意給予更多。”
做完這一切,克來恩等了片刻才進入灰霧之上,看見了呈現自身祈求畫面的光幕。
他已經佔卜過了,趁夜潛入王國博物館竊取書簽有一定危險但不算高。
所以接下來就只需要找人幫忙試探那張書簽是否為真。
克來恩一邊分析著,一邊快速提取出自己的祈求信息,同時馬賽克加厚加多,把嗓音調整得略微失真,接著丟入了象征“正義”小姐的虛幻星辰內。
“希望不會出意外的。”
克來恩默默想道。
只是做一些小小的試探,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風險吧?
與此同時,位於皇后區的霍爾伯爵家的豪華別墅內。
奧黛麗坐在梳妝台前,她在著構想傍晚去參觀羅塞爾紀念展時,該怎麽快速翻看和記憶羅塞爾日記而不被懷疑。
突然間,她周圍一下朦朧,湧出了無邊無際的灰白霧氣。
那灰霧的中央,高踞著“愚者”的身影,她正在聆聽一個模湖到根本看不清的男子祈求。
而當奧黛麗聽到那些祈求的話時,眨了眨眼。
略作猶豫後便選擇了接受,反正她今天正好也要去參觀羅塞爾紀念展。
至於該怎麽做一些微小的破壞……
奧黛麗思考著,目光沒有焦距般地掃過梳妝台上擺放的一樣樣器物,突然定格在了敞開的首飾盒上,定格在了一對有細針裝飾的寶石耳釘上。
她嘴角一點點上翹,眉眼略微彎曲,自言自語般說道:
“嗯,雖然我一個人也能完成任務。”
“但為了保險起見,最好能有人協助。”
“蘇茜就剛好……”
“小姐,您在裡面嗎?”
正神遊天外,奧黛麗聽見有人敲門,還有從走廊外傳來的有些失真的聲音。
從之前的腳步聲和相應的節奏,她辨認出是自己的貼身女仆安妮。
“我在,進來吧。”
奧黛麗望了眼鏡子,收拾好表情,理了下發絲,挺直了腰背。
“卡”
安妮推開門,微笑道,“小姐,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您。”
“誒?什麽好消息?”
奧黛麗如同一個不諳世事的大小姐般,好奇的眨了眨眼。
安妮笑盈盈道,“布來克子爵就在樓下,凱特琳夫人正在樓下招待他。”
停頓了一下,安妮衝奧黛麗眨了眨眼,“他似乎是專程來找小姐的哦。”
“誒?”
奧黛麗立刻露出驚喜的聲音,俏臉染上一絲紅暈,像是有些慌張的模樣,“我、我先化下妝,我馬上下去。”
“好的,小姐。”
安妮眼中閃過一絲促狹,微微躬著身退出了房間。
而安妮不知道的是,她才剛剛關上房門隔絕了視線,奧黛麗的表情就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了正常。
“‘戀人’先生已經回來了嗎?”
“唔,上次塔羅會時他和阿爾傑先生就已經距離普利茲港不到兩天日程。”
“算算時間,戀人先生差不多正好是在今天上午抵達普利茲港。”
少女撥弄了一下自己柔順的金發,反覆將發絲纏在手指上又很快松開,白皙美麗的臉蛋上滿是認真思考的表情。
只是面上雖然一臉平靜,但少女的心情卻顯得有些複雜與糾結。
當初被父親察覺到她和余盡之間存在聯系。
為了不暴露塔羅會的存在,她選擇了假裝成一名情竇初開的少女。
這樣可以順理成章的遮掩塔羅會的存在。
同時,也可以很有效的解釋她和余盡的關系。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父親對他們的關系沒有任何懷疑。
甚至還邀請余盡成為她的家庭教師。
嗯,雖然這位家庭教師一點都不稱職,迄今為止總共也沒上過幾天班。
不過,聯想到余盡在黑夜教會的彈性工作製,他在自己這邊已經稱得上是稱職。
如今回到
唯一的問題在於。
“我該以什麽姿態去見母親呢?”
“唔,我不想表現的太熱情。”
“但如果表現的太冷澹也不行。
“唔”
奧黛麗陷入了沉思。
但很快她就不需要再糾結這個問題。
因為,門外再次傳來了腳步聲。
“不是安妮。”
奧黛麗聽著門外腳步的聲音與節奏,覺得十分熟悉但一時間又無法將其與某位仆人對應起來。
直到她聽見了敲門聲。
“我可以進來嗎?”
“‘戀人’先生。”
少女的表情有些訝異,拍了拍臉蛋,輕聲道,“請進。”
“卡”
余盡推門而入,在進入房間後又很快將門關上。
透過門縫,奧黛麗還看到了蘇茜正趴在地上衝自己眨眼睛。
“……”
奧黛麗有些無語,蘇茜你在幹什麽啊蘇茜!
奧黛麗心底無奈歎氣,蘇茜整天跟安妮她們混在一起,都學壞了。
奧黛麗張了張嘴,剛要開口打招呼。
卻又突然聽見了門外傳來的細小腳步聲——
就像是有人在墊著腳走路,而且不止一人。
“你、你怎麽上來的?”
奧黛麗神色微動,面頰露出一抹緋紅,緊張到聲音都有些結巴。
余盡聳聳肩,“凱特琳夫人讓我上來跟你聊聊。”
“這、這樣啊…那…那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上午剛剛抵達普利茲港,下午兩點才搭乘蒸汽火車回到貝克蘭德。”
“唔”
奧黛麗低下頭,似乎是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片刻後微紅著臉道,“艾許,你…你可以跟我講講你這段時間在海上的經歷嗎?”
“當然可以。”
余盡微笑著點點頭,假裝沉吟了一下,半編造半縫合的講述起‘出海’的經歷。
“嗯,該從哪裡講起呢?我從普利茲港出發,第一站是達米爾島……”
聽到屋內傳來的交談聲。
過了不多時,門外隱約傳來女性掩嘴偷笑的聲音。
片刻之後,腳步聲從門外傳來,漸行漸遠。
似乎是那名女性已經心滿意足的離開了走廊。
“真是的。”
奧黛麗的表情瞬間恢復正常,有些苦惱道,“怎麽連媽媽也這樣。”
她聽出了腳步聲屬於凱特琳夫人,連偷笑聲也是她的。
但是,為什麽會有母親想著看女兒的笑話啊!
“這也是因為他們關心你不是嗎?”
余盡聳聳肩,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奧黛麗的表情有些無奈,輕聲歎氣。
真是的。
早知道當初就假裝其他關系好了,現在這樣下去,到最後恐怕會很難收場啊。
而且,幸好爸爸不在家,不然的話情況恐怕只會變得更加複雜。
不過。
余盡到來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
“唔,余盡。”
奧黛麗整理了一下思緒,輕聲道,“就在剛才,愚者先生的卷屬向我發出委托。希望我可以在羅塞爾大帝的紀念展覽上,對某張書簽做一些細小的、不易察覺的破壞。”
想了想,奧黛麗又道,“那張書簽似乎蘊含著一些非常重要的機密,愚者先生的卷屬非常重視它,以至於開出了上不封頂的價碼。”
“我接受了委托,但是僅憑我一個人想要做到不被人察覺還有些困難。所以……”
奧黛麗眨了眨眼,“余盡,你要來嗎?”
“可以。”
余盡有些意外,但想了想又輕輕點頭,
雖然他對羅塞爾的草碧日記沒什麽興趣。
但左右他也也沒什麽事要做,陪奧黛麗走一趟也不是不行。
余盡想了想,又問道,“你的讀心者魔藥消化的怎麽樣了?”
“還差一點點。”
奧黛麗嘴角微微翹起,笑容明澈,語氣輕快道,“我估計應該能在月底前完成消化,到時候我也能成為一名中序列的非凡者。”
7月初她才成為一名觀眾途徑的非凡者。
等到8月末的時候,她就已經晉升為讀心者。
而現在才過去一個多月,她馬上就可以完全消化魔藥。
並且最重要的是,她晉升‘心理醫生’所需的魔藥已經全部到手。
等魔藥消化就可以立刻晉升。
四個月不到的時間,從一名普通人到序列7的中序列非凡者。
這種速度對常人而言無疑是難以想象的!
哪怕是有扮演法的加持,她的速度也絕對是最快的一批。
雖然因為觀眾途徑的緣故,她已經習慣性掩飾自己的情緒。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的內心不會因此雀躍和驕傲,只是不常表現出來罷了。
“余盡。”
奧黛麗衝余盡眨了眨眼,狡黠道,“我想你應該可以提前為我準備序列6的魔藥配方了,我想提前收集主材料。唔,最好是可以和這幾次一樣,在消化魔藥之前就可以完成主材料的收集。”
序列7的魔藥配方要800鎊,算上各種材料她總共花費了2300鎊。
而序列6的只會更貴。
雖然理論上序列6的魔藥配方只需要不到1600鎊。
但越往高序列靠近,魔藥配方流通得越少。
這也就導致中序列以上的魔藥配方,通常都會有非常嚴重的溢價。
按照市場價,序列6的魔藥配方甚至可能會高達3000鎊!
而到了序列6這個層次,配置魔藥所需的主材料價格,每樣都不少於2000鎊。
也就是說,如果想要完成晉升,總共需要花費至少7000鎊!
即便是對奧黛麗而言,這也是一筆不小的負擔——
因為這相當於她整整半年的零花錢。
尤其是在她還需要按月支付給余盡犧牲戒指的‘租借費’的情況下,就更顯得捉襟見肘。
不過,這其實也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
畢竟她雖然沒錢,可她的父親霍爾伯爵有錢啊!
區區7000鎊,還不到霍爾家族每年收入的百分之一。
小錢而已啦!
奧黛麗心情愉悅的想道。
“沒問題。”
余盡微微頷首,末了又給奧黛麗潑了一盆冷水,“不過黑夜女神教會擁有的大部分序列途徑最高都隻到序列5,畢竟各大勢力對高序列的魔藥配方的保密都極為嚴格,教會也不是萬能的。因此,序列4以上的魔藥配方你只能靠自己來尋找。”
“序列5啊。”
奧黛麗抿著唇,心情有些複雜。
在幾個月前,她還是一個對非凡世界充滿憧憬的普通貴族少女。
但現在的她已經觸及到中序列非凡者的門檻。
甚至就連曾經高高在上、只能仰望的半神,仿佛也唾手可得。
要知道即便是在正神教會中,半神也是炙手可熱的高層戰力!
“這不是現在的我該考慮的問題。”
奧黛麗搖搖頭,語氣依舊輕快,笑吟吟道,“現在的我離序列4的半神還有很長一段路,更何況這也並非是一朝一夕之間就能達成的不是嗎?”
低序列的晉升很快,但並不意味著中高序列也是這樣。
現在消化魔藥只需要不到兩個月,但在中序列或許至少也是以半年為界限。
那樣算下來,到她成為序列5都還有至少一年的時間。
她不需要考慮那麽長遠的事情。
更何況。
這不是還有萬能的愚者先生嗎?
有愚者先生在,到時候也可以用積攢的功勞來換取魔藥配方不是嗎?
“阿嚏!”
明斯克街15號,克來恩摸了摸鼻子,警覺的望向四周。
莫非有奸人想害朕?
……
下午六點。
王國博物館送走了最後一批參觀者。
但很快,他們又迎來了新的一批參觀者——
由伯爵家的小姐、公爵家的孩子、年輕的子爵等身份高貴之人組成的訪客團。
這些身份高貴的貴族子弟當然不會和平民擠在一起來參觀展覽,所以他們懸在在王國博物館閉館後前來,由專門的人員進行接待。
而奧黛麗和余盡也在其中。
“在貝克蘭德的陰沉裡,她就像那明媚的太陽。”
此時,負責看守念展的“機械之心”西區小隊隊長麥克斯·利維摩爾斯正讚歎地看著側方那位金發碧眼的少女。
只是等他的目光接觸到少女身旁的青年時,他的心情又不免有些痛心疾首。
“只可惜,明珠蒙塵啊!”
而此時,奧黛麗就像一個對外界一切都表現出極大好奇的貴族小姐,正興致勃勃的看著那個個鑲嵌金箔並凋刻著繁複花紋的馬桶。
“這是現代意義上的第一個抽水馬桶?”
“是的,我個人認為,這是羅塞爾對人類文明做出的卓越貢獻之一,它和它配套的下水道工程,改變了特裡爾滿街,呵,滿街肮髒事物的現象。”
講解員本來想說“糞便”這個單詞,但看了看面前的少女,又覺得不能失去文雅的姿態。
格來林特子爵在旁邊笑道:
“你為什麽對這個也如此好奇?不管它有多麽古老,它始終只是一個抽水馬桶。”
和他們交情不錯的其余貴族子弟紛紛笑了出聲。
“不,格來林特,你們不明白,這是人類文明的光輝。”
奧黛麗淺笑回應,在心裡做了個嘔吐的表情。
要不是為了完成“愚者”先生卷者的委托,我也不想這樣啊。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
雖然還有余盡在,但在來之前奧黛麗就已經想好雙方的分工。
對方只會負責為他打掩護——
並且,以余盡的形象也的確不適合出演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
奧黛麗在心底設想了一下那副情景,忍不住發笑。
“噗嗤”
“嗯?”
余盡投去疑惑的目光,頓時讓奧黛麗做賊心虛般移開目光,裝作好奇的走到其他展品面前。
很快。
一行人在講解員的帶領下進入了有羅塞爾日記的展廳。
奧黛麗一如既往的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對每個展廳都提出了要仔細欣賞某件事物的請求,並且基本得到了滿足。
講解員既無法拒絕這位美麗少女的請求,也不能拒絕她的請求。
因為她是貝克蘭德最耀眼的寶石,也是霍爾伯爵的女兒。
只要她不是想將這些東西都帶回家,就不會有人拒絕她的要求。
余盡也掃了一眼展廳中的某篇日記。
“5月21日,愛麗絲夫人的口活真不錯!”
“5月22日,嗯,她女兒的舌技也不錯。”
“5月24日,愛麗絲夫人居然還有孫女,是一個可愛的雙馬尾蘿莉!而且是合法蘿莉!合法蘿莉!合法蘿莉!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小愛麗絲昨天穿著白絲在我身上踩,做的時候她的麻麻還主動幫我推背,awsl!”
“嗯,我發現我有些迷戀上小愛麗絲的嬌小,蘿莉真不錯。”
“5月27日,小愛麗絲的丈夫突然來訪,嚇我一跳。他問我知不知道小愛麗絲在哪,嘿嘿,他怎麽會知道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小愛麗絲就在藏在我的懷裡,跟他只有一床被子的距離呢?”
“6月4日,膩了,有些膩了。蘿莉雖好,但玩久了還是會膩的。不過今天小愛麗絲又來了,還帶了她的一個姐妹,另一個白絲小蘿莉。”
“awsl!蘿莉玩多久都不會膩!白絲永遠的神!”
“6月10日,愛麗絲夫人突然怒氣衝衝的找上門,責怪我一直沉迷於她的孫女,並表示她今天一定要在上面。”
余盡面無表情的收回目光,跟上了準備前往其他展廳的隊伍。
終於。
一路走走停停,他們來到了那個複原的羅塞爾生前的書房。
而當講解員介紹那份‘創意手稿’時,少女眼眸晶亮的開口了:
“我能翻一翻嗎?我想看一看大發明家羅塞爾的手稿具體是什麽樣子,包含了哪些奇思妙想。”
“沒有問題,美麗的霍爾小姐,尊敬的格來林特子爵,你們都可以翻一翻,呵,
如果你們之中有哪位是教會的虔誠信徒,甚至還能申請到一冊拓印本。”
講解員根據麥克斯的暗示回答道。
身為女神的虔誠信徒,奧黛麗只能以淺笑回應,不方便開口說話。
與此同時,她假做撩發,伸掌摸了摸自己的右耳,悄然取下了那枚耳釘。
緊接著,籠罩書桌的玻璃被打開了,奧黛麗上前一步,按住手稿,故作不經意地抽出了那張書簽,並隨意翻了一頁。
“啪!”
忽然,一聲輕響。
耳旁似乎傳來什麽人的驚呼,將周圍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去。
側目望去,才發現是余盡不小心將桌上的墨水瓶掃下了桌面。
而眼看著墨水瓶跌落地面,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就在墨水瓶即將接觸地面被摔碎的那一刻,余盡又眼疾手快的將其接住。
頓時,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抱歉,我的疏忽。”
余盡將墨水瓶放回桌上,有些歉意道。
“不,沒關系。”
講解員松了一口氣,末了又叮囑道,“請小心一些,尤其是拿那些容易被破壞的物品時。”
“真是的,奧黛麗小姐怎麽會看上這種毛躁的小子?”
麥克斯皺著眉,心裡破有些不滿。
但鑒於對方貴族子弟的身份,再兼之也沒有真的損壞物品,他也不好出面斥責。
趁此機會,已經試探完的奧黛麗將手裡的耳釘丟到了地上,隨即偏頭望去道:
“不好意思,我耳釘掉了。”
女仆忙靠攏過來,拾起耳釘,幫她戴上。
這個插曲轉瞬而逝,眾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手稿上。
“怎麽這麽不小心?”
奧黛麗走到余盡身邊,像是有些埋怨的說道。
“我的錯。”
余盡高舉雙手,無奈道,“它就放在邊沿上,我一個沒留神就差點掉在地上。不過也沒關系吧?一個墨水瓶而已,能值幾個錢?”
“那可不止是墨水瓶!”
奧黛麗像是有些生氣的樣子,懊惱道,“你根本就不懂!那是羅塞爾大帝的遺物,是……”
“是人類文明的光輝。”
余盡接過話,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我懂、我懂。”
奧黛麗鼓起臉,氣呼呼的瞪著他。
這一幕頓時讓周圍的人有些幸災樂禍。
不僅有那些貴族子弟,包括看守的麥克斯也是如此。
畢竟,誰也不希望貝克蘭德最耀眼的寶石就這麽被人騙到手。
就算要騙也應該讓他們來騙啊!
鬧掰了好啊,最好直接當場分手!
麥克斯不無惡意的想道。
只可惜。
奧黛麗背對著他們,所以誰也沒有看到少女眼中細微的眼神暗示。
不然他們就該明白,這一切都是在演戲。
很快。
來參觀的貴族子弟們有不少都表現出手稿的興趣,紛紛上前翻看,甚至還不時發出讚歎——
他們未必是真的感興趣,更多的只是單純的希望迎合貝克蘭德最耀眼的寶石。
但讓依然旁觀的奧黛麗露出淺淺的笑容,不時還白一眼身側的余盡。
像是在對他說‘你看吧,錯的不是我,是你沒有品位!’
余盡像是有些被激怒了一樣,一言不發的走向展台。
這讓麥克斯警惕起來,生怕他會一怒之下撕毀那本手稿,不過——
如果真是那樣也好。
麥克斯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他會阻止對方,並且給對方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
同時也要讓奧黛麗小姐意識到,她選錯了人!
這不過是又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紈絝子弟。
然而。
讓他失望的是,余盡並沒有任何想要暴力撕毀的跡象。
他只是隨意翻看了一會兒,然後將手稿十分隨意的丟回展台,澹澹道:
“一般!”
“呵。”
麥克斯氣的直發笑,但也清楚自己現在偽裝的安保人員的身份,並沒有資格斥責對方。
所以也只是冷著臉,走上前確認了一遍。
發現收稿的書簽有外露的痕跡,便將書簽又塞了回去,重新合攏了玻璃罩。
而另一邊,奧黛麗小姐果不其然的又開始對余盡生悶氣。
任由余盡如何搭話都不理他。
這讓麥克斯的心情受到了一絲安慰。
麥克斯不著痕跡的朝講解員微微頷首。
講解員也很快會意,立刻帶著一行人離開書房,朝其他展廳走去。
在接下來的展廳,奧黛麗小姐表現的依舊興趣濃厚。
旁邊的余盡似乎是想要挽回一下,不時的出聲附和,卻屢屢隻獲得奧黛麗小姐的一聲輕
哼。
一直到離開博物館,兩人的關系似乎依舊僵硬。
連女仆都有些擔心。
“誰讓你上來的?”
奧黛麗登上馬車,看著同樣準備登車的余盡,不滿道。
“你總不能讓我走回去吧?”
余盡聳聳肩,厚著臉皮擠了上去。
而奧黛麗只是鼓著臉,卻也並未再出言反對。
這一幕無疑又讓看到的人暗罵不要臉,但其實心底一個個嫉妒的要死。
尤其是麥克斯,他一直在等奧黛麗小姐的拒絕。
只要奧黛麗小姐拒絕,他就會衝上去把那個小子拉下馬。
但可惜,他沒有等到這個機會。
此時已經是傍晚,本就很難看見太陽的貝克蘭德早已一片昏暗,煤氣路燈相繼亮起。
馬車沉默的行駛在街道上,朝北邊的皇后區駛去。
而馬車內的兩人也像是鬧了矛盾一樣,一路上一言不發。
最終還是余盡主動低頭認錯,好不容易將奧黛麗安撫下來。
等回到霍爾家的別墅時,余盡率先下車。
朝車上的少女伸出手。
“嗯哼?”
奧黛麗揚起雪白的脖頸,故意沒有去理他,反而從另一邊由女仆牽著下了車。
霍爾伯爵此時也回到了家中,此時正和凱特琳一起站在門口。
帶著姨母笑的看著兩人。
他們已經從女仆口中得知兩人鬧了矛盾,但並不當一回事。
年輕人嘛,相互之間有些小脾氣是很正常的。
安慰一下就好了。
余盡目送奧黛麗回到家中,表情略有些尷尬的說道,“伯爵,凱特琳夫人,我先告辭了。”
“不急。”
霍爾伯爵笑呵呵道,“晚餐已經在準備,吃過晚餐再回去吧。還有,”
霍爾伯爵給余盡遞了個眼神,一副過來人的口氣道,“女孩子都是要哄的,上去跟奧黛麗好好談一談吧。”
余盡摸了摸鼻子,也沒有堅持拒絕。
像是隻缺一個借口一樣,轉身登上樓梯。
在女仆的指引下,進入了奧黛麗故意沒關上的房間。
走廊外的女仆眼嘴輕笑,仿佛都看出自家小姐是刀子嘴豆腐心。
一進入房間,奧黛麗依舊是一副生悶氣的模樣。
直到余盡關上門,奧黛麗的表情立刻變得平靜起來,反而有些好奇的問道,
“怎麽樣?”
“很順利。”
余盡點點頭,說出讓奧黛麗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話。
然後,她就看見余盡的手心多出了一節便簽,眼睛睜得老大。
她看著余盡,余盡看著她,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