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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秘:不死人不死於傳火》第113章 愚者:寄!
“你……我……”

奧黛麗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終究還是忍不住道,“你怎麽做到的?”

“沒人看著,順手就拿出來了。”

余盡表情無比澹然,隨口道。

“什麽叫沒人看著啊!”

奧黛麗睜大了眼睛,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余盡明明從一直都跟她在一起,根本沒有離開過。

手稿被放在布置成書房的展廳內,而且從頭到尾都有安保人員盯著。

奧黛麗也考慮過拿走書簽的難度,但得到的結論是他們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機會!

尤其是那位名叫麥克斯的安保人員,奧黛麗可以肯定他必然是一名非凡者,而且絕不是普通非凡者,至少也是中序列的那種。

明明他們在離開展廳前,麥克斯還特意檢查了一遍才合攏玻璃罩。

而在他們離開後展廳。

余盡也一直都待在她的視線之中,從始至終都不曾離開過。

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又是什麽時候把書簽拿走的?

這難道跟學徒途徑的非凡能力有關嗎?

可就算是這樣。

未免也有些太過離譜了吧!

她明明一直都在,可卻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察覺。

奧黛麗不禁有些氣餒,但突然又想到另一個嚴重的問題。

“不對。”

奧黛麗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麽會把書簽拿走啊?!”

“嗯?”

余盡詫異的看著女孩兒,“不是你讓我動手的嗎?”

“我什麽時候……”

奧黛麗滿頭問號,但又突然想起在展廳內自己曾借著生悶氣的偽裝,給余盡使過眼色。

所以,該不會是那個時候吧?

奧黛麗有些哭笑不得,無奈道,“可我明明只是想告訴你,我已經確認過書簽而已啊,現在該怎麽辦?”

“那我再還回去?”

余盡聳聳肩,隨口道。

“……”

奧黛麗有些無語,拿都拿了怎麽可能再還回去啊!

還回去讓愚者先生的卷屬再偷一次嗎?

明明愚者先生只是希望她確認書簽的情況,結果現在余盡直接一步到位。

並且自始至終都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咦?

奧黛麗眨了眨眼,好像,這也不算壞事吧?

雖然愚者想先生沒有要求他們把書簽帶出來。

但既然拿都拿了,這也算是超額完成了愚者先生的任務吧?

“那,現在向愚者先生祈禱?”

奧黛麗下意識的看向余盡,有些猶豫道,“那張書簽……”

“我無所謂。”

余盡心下了然,隨手將書簽放在桌上。

但在這之前,他還是多看了一眼。

書簽上印著羅塞爾的肖像畫,這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特征。

畢竟塞爾的肖像畫在紀念展上隨處可見,皇帝形象和仍然處於中年般的狀態同樣如此。

但余盡看的也不是書簽本身,而是其內在的詳細。

羅塞爾創意手稿的書簽】

羅塞爾大帝夾在創意手稿中的書簽,

能當做書簽使用。

書簽內似乎蘊藏某種深藏的隱秘,

如果在旅途中找到的話,

一定能有很大的幫助吧。】

與此同時,奧黛麗坐在梳妝台前,虔誠的低聲誦念‘愚者’的尊名:

“……我按照您卷者的要求,損傷了那張書簽一點。”

“它,它有不正常的反應。”

有不正常的反應?看來真的是“褻瀆之牌”!

得到回復,進入灰霧之上的克來恩先是一喜,旋即莫名驚歎:

“正義小姐的效率也太高了吧?”

“我下午才委托任務,

她這傍晚就驗證完畢了……”“而且,這已經明顯過了王國博物館的閉館時間!”

“讀心者也肯定是沒有潛入類非凡能力的!”

“嘶,她家的權勢恐怕比我想象得還要大!”

“還好驗證沒出奇怪的現象,要不然只能讓正義小姐裝無辜,把牌給上交了,

而這說明我和寶物無緣……沒有什麽事情是百分之百有把握的……”

“不過既然已經確定是褻瀆之牌,我最好今晚就開始行動。”

“只要能把褻瀆之牌弄到手就是勝利!”

思緒閃動間,克來恩又聽見了“正義”小姐後續的聲音:

“‘愚者’先生,‘戀人’先生也幫助我進行了這次的行動。他於今天下午兩點回到貝克蘭德,在您的卷屬發出委托時,他正好在我家拜訪。”

克來恩右眼一跳,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在我進行驗證後,‘戀人’先生成功盜走了那張書簽。”

“……”

克來恩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今天上午剛剛去參觀羅塞爾紀念展,下午剛準備讓‘正義’小姐去試探一下。

結果余盡剛好就回到了貝克蘭德,還協助正義小姐盜取了書簽。

要不要這麽巧啊!

最重要的是。

這書簽到了余盡手裡,他還要得回來嗎?

克來恩頓感頭疼。

自己還沒行動,行動目標就已經被其他人盜走,這讓他如何自處啊?

總不能強行要求余盡把書簽上交吧?

“……”

克來恩表情直抽搐,真要這麽乾。

他怕余盡下次塔羅會會直接掏出大劍抽自己的臉。

畢竟在對方眼裡,自己恐怕只是個上佳的薪柴。

不過好在還有黑皇帝這個冤大頭頂在前面,暫時還輪不到自己。

不然余盡真要是對自己下手,那他也只能忍痛將余盡逐出塔羅會。

嗯。

還要連夜從貝克蘭德跑路,不然身為‘愚者’卷屬的‘克來恩’也會有危險。

正想著,克來恩又一次聽見了‘正義’小姐的聲音:

“需要我現在將書簽獻祭給您嗎?”

“啪!”

克來恩強忍著一拍桌子站起身的心情,內心無比感動。

正義小姐是好人啊!

“好。”

克來恩調整好情緒,用平和的語氣說道。

另一半,奧黛麗得到愚者的肯定答覆,也不再猶豫。

衝余盡眨了眨眼,再得到對方的點頭默認後,拿起書簽開始進行獻祭。

不一會兒。

一道虛幻的大門打開。

而奧黛麗對此也已經輕車熟路,直接將書簽放入其中。

“啪!”

克來恩將書簽放在桌上,心情愉悅的同時又感覺好像缺少了些什麽。

比如說。

他本來想的是讓正義小姐印證真偽,之後再親自出馬,趁夜將書簽偷回來。

而現在則是省略了這一過程,書簽直接由正義小姐先給給自己。

“這是好事,親自出馬說不定還會有危險。”

克來恩搖搖頭,將略有些複雜的情緒拋諸腦後。

他之前就佔卜過,晚上的行動會有些危險。

雖然佔卜的危險不算很大,但能不冒險還是盡量不冒險的好。

這是好事啊!

“很好。”

克來恩滿意的點點頭,塔羅會已經初步向‘愚者’彰顯了價值。

愚者先生對此表示非常滿意。

行啊,越來越行了。

克來恩想著,重新拿起了書簽。

他輕輕摩挲著那硬紙表面,心中不免有些感慨萬千。

從外表來看,這張書簽平平無奇。

但他知道,這張書簽一直在靜靜的等待著他的‘有緣人’。

克來恩想了想,用弗薩克語低沉發音:

“海賊王!”

“海盜王。”

“onepiece!”

“嘖。”

克來恩咂了咂舌,除了太過小眾的巨人語、精靈語和巨龍語等神秘領域的語言,他試遍了幾乎所有常用的通用語,弗薩克語、古弗薩克語、魯恩、因蒂斯語……

但書簽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反應。

不過想想也對。

年輕時剛剛穿越、尚且充滿激情的羅塞爾或許會用海賊王的梗。

但製作褻瀆之牌應該是在他生命的末期,從他的日記來看。

那時的他,精神無疑是瘋狂且絕望的,但又明顯表現出惡趣味。

這一點從他的日記風格就能看出——

哪怕是講述那些正經的事情,他也不忘炫耀兩句草碧的豐功偉業。

那麽。

開啟褻瀆之牌的方法又是什麽呢?

不大可能是前世的梗,因為這張褻瀆之牌是為這個世界的人準備的。

所以開啟褻瀆之牌的那個詞,必然不會太‘小眾’。

應該是對羅塞爾大帝稍有了解的人都能知道的。

也就是說,這個詞大概率也會和羅塞爾大帝本身的經歷有關。

克來恩想了想,先用各國語言加古弗薩克語試了些咒罵和希冀方面的詞語。

毫不意外的收獲了失敗。

緊接著,他揣摩起一位瀕臨絕境的強者最不舍最留戀的會是什麽。

突然,他想到了羅塞爾的日記,想到了查拉圖的預言:

“我最後問了貝爾納黛的未來,他忽然變得很嚴肅,他說,她將憎恨我,厭惡我,背棄我,她將成為神秘世界的一位大人物。”

“有的時候,真的不應該去問佔卜的結果。我很難相信,我可愛的,善良的,愛護弟弟,崇拜爸爸,心疼媽媽的貝爾納黛會憎恨我,厭惡我,背棄我,這到底是因為什麽,我做了過分的事情?或許她有了我不滿意的愛慕對象,被我弄死了那個臭小子。”

“貝爾納黛。”克來恩沉默了許久,用因蒂斯語念道。

書簽毫無反應。

即便他改用了魯恩語、高原語、弗薩克語,可依然沒能得到希望的結果。

最終,他只剩下一個選擇——

號稱北大陸諸國文字源頭的古弗薩克語。

克來恩歎息了一聲,低沉著嗓音,發出了對應的古弗薩克語音節:

“貝爾納黛。”

這名字沒有特殊之處地回蕩於了空曠寂靜的灰霧之上,克來恩正待尋找新的靈感,忽然感覺手中的書簽沉了一下!

它旋即生成了一個無形的漩渦,瘋狂地吸納起克來恩的精神。

書簽之上,明淨的光芒一點點騰起,外面的羅塞爾皇帝形象隨之煥然一新。

他坐在了古老的石製寶座上,頭頂戴著一個鑲嵌著各種寶石的黑色皇冠,他穿著漆黑的盔甲,蓋著同色的披風,手裡握著權杖,眼睛冷漠前望。

書簽的左上角,璀璨的星輝凝出了一行文字:

“序列0:黑皇帝!”

克來恩原本噙著笑容的驚喜表情猛地一滯,右眼皮直跳。

……

霍爾家的別墅內。

奧黛麗坐在梳妝台前,手肘撐著桌面,用手掌托住下巴,輕聲都囔道,

“真想問問愚者先生那張書簽到底有什麽秘密。”

余盡詫異道,“那你剛才為什麽不問?”

“那樣太沒禮貌啊。”

奧黛麗小聲說道。

書簽在她手上,如果她趁著這個機會提問,不就像是在居功自傲一樣嗎?

那可是愚者先生啊!

要是給愚者先生留下壞印象,就算愚者先生不計較,不是也會很尷尬嗎?

“余盡,你就一點都不好奇嗎?”

奧黛麗有些疑惑的看向余盡。

“我好奇心一向很重。”

余盡緩緩道,“但‘愚者’曾經說過,他奉行公平交易。只要我能支付足夠的代價,下次塔羅會遲早能從他那裡獲得答桉。”

奧黛麗那雙碧綠的眼眸先是迷茫,旋即亮了起來。

對啊,她完全可以以等價交換的方式獲得答桉不是嗎?

一直以來,她為愚者先生貢獻了大量的羅塞爾日記。

雖然不知道具體價值能有多少,但換取一個答桉想來還是沒問題的吧?

而如果她的貢獻都不足夠獲取答桉,那其他人肯定也不行。

畢竟整個塔羅會內在這方面的貢獻還沒有能超過她的。

就算是倒吊人先生也不能!

“嗯哼”

奧黛麗嘴角一點點翹起,站了起來,走到全身鏡前。

她的下巴因微抬有了個異常美麗的弧度。

望著鏡中略顯驕傲的碧眼少女,奧黛麗慢慢平靜了下來。

“不行啊,奧黛麗!你要記住你是一個觀眾,下次不能這樣!”

奧黛麗拍了拍臉蛋,讓自己的心情再次恢復平靜。

就在這時,走廊外再次傳來腳步聲,是她的貼身女仆。

很快,門外響起敲門聲。

“小姐,希伯特少爺回來了,凱特琳夫人讓我通知您和布來克子爵下樓用餐。”

“好的。”

奧黛麗回應道,“我馬上下去。”

……

“黑皇帝啊。”

灰霧之上,克來恩將褻瀆之牌放在桌上,頭疼般的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褻瀆之牌蘊含著一條完整的途徑,上面記載有黑皇帝這一途徑從序列9到序列0,所需的一切魔藥配方以及相應的儀式,甚至包括其對應的能力。

而克來恩對這個結果其實並不算太意外。

無論是序列0是真神所在的序列,還是褻瀆之牌蘊含著成神之秘,這些在羅塞爾大帝的日記中都有記載,克來恩也早已看過。

但他唯獨沒想到,這偏偏會是一張‘黑皇帝’牌!

這是巧合嗎?

還是必然?

序列0‘黑皇帝’的起點是序列9的‘律師’,這倒是並不讓人意外。

因為倒吊人就曾經在塔羅會上說過他的猜測。

不過他最多也就猜測‘黑皇帝’是序列1,而沒敢猜這是‘真神’所在的序列。

二十二張褻瀆之牌,對應的是這個世界的二十二條途徑。

這讓克來恩有些期待,又有些失望。

期待是因為他只需要找到代表著‘佔卜家’這一途徑的褻瀆之牌,就不用愁以後的晉升之路。

而失望是因為,‘黑皇帝’這張牌對他而言根本沒什麽卵用!

整個塔羅會‘8’名成員,有‘佔卜家、有‘學徒’、有‘祈光人’、有‘水手’、有‘觀眾’還有‘仲裁人’,但偏偏沒有‘律師’!

“不,也不能這麽說。”

克來恩自我安慰道,“至少還有魔藥配方不是嗎?這些魔藥配方也可以拿來換取其他的非凡物品,其中蘊含的一些關於神靈與序列的知識也可以拿來用。”

“嗯,下次余盡再問起關於黑皇帝的事情,我也不至於啞口無言。”

“等下次塔羅會,就可以用這些來情報來跟余盡做交換。”

“不過……”

克來恩表情有些古怪,這張書簽還是余盡幫他拿到的。

現在他用這張書簽的價值跟余盡做交易,是不是有些不太厚道?

“不,也不能這麽說,畢竟褻瀆之牌是我開啟的。”

“余盡不知道開啟的‘咒語’,對他而言這只是一張普通的書簽,只是暫時‘寄存’在他那裡而已。”

“我解出來的東西,當然是屬於我的。”

“他把那些超凡生物寄存在我這裡,我不也沒收他寄存費嗎?”

“大不了到時候不收他代價,免費把情報分享給他就是了。”

克來恩摸了摸下巴,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嗯,這很合理。

不愧是我。

不過,倒是可以提前把這一情報告知正義小姐。

畢竟她去試探褻瀆之牌也是承擔了風險的。

……

皇后區,霍爾伯爵家,餐廳內。

按照慣例,奧黛麗正和父親、母親、哥哥還有身為客人的余盡一起做餐前祈禱。

“讚美女神!”她在胸前順時針點了四下,以這句話作為收尾。

話音剛落,被眼皮遮住的視線內卻彌漫起濃鬱的灰霧,她在灰霧裡看見了一個祈禱的人影,模湖到極點的人影。

他正尊敬地說道:

“偉大的愚者,請向這張褻瀆之牌的驗證者轉達我的感謝。為此,我願意將報酬提高到3000鎊,從尚未支付的4000鎊裡扣除,這是對方應該得到的份額。”

“3000鎊……”

灰霧之上,克來恩眼皮微微抽動,他的心都在滴血。

那可是整整3000鎊啊,這回他可真是下了血本!

“褻瀆之牌?!”

碧眼少女麗眼眸晶亮地在心裡歡呼了一聲,但也清楚的意識到現在不是露出驚訝表情的時候。

奧黛麗控制住激動的情緒,又向往又自豪地任由用餐女仆幫自己鋪好餐巾。

但在余盡看過來時,又衝他眨了眨眼。

想要向他暗示自己獲得了愚者的提示。

“布來克先生。”

和余盡坐在同一側的青年同樣注意到妹妹的小動作,神色變得略有些不善,不著痕跡的問道,“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余盡抬頭看了眼青年,知道他是奧黛麗的大哥,伯爵的長子,希伯特·霍爾。

霍爾伯爵家有三個孩子。

長子希伯特·霍爾,次子阿爾弗雷德·霍爾,還有小女兒也就是奧黛麗·霍爾。

而在貴族中,無論有多少個孩子最終都只有一個孩子才能繼承爵位。

而這個能繼承爵位的孩子,一般都是長子。

比如霍爾伯爵的繼承人就已經確定是希伯特·霍爾。

為此,奧黛麗的二哥很早阿爾弗雷德就另尋出路,進入了軍隊服役。目前應該是在南大陸的殖民地服役,據說還建立了不小的功勳。

即便不能繼承爵位,他所建立的功勳或許也已經足夠獲得一個世襲爵位。

不過,這並不代表著作為長子的希伯特·霍爾就不需要努力。

雖然他已經被確定為爵位繼承人,但他依舊需要做出一些成績來證明自己。

在此之前,希伯特就加入了煤煙減排協會和煙氣減排協會,並且一直在積極推動‘王國大氣汙染調查委員會’的組建。

這也導致此前的幾個月他很少會回家,和余盡自然也沒見過面。

一直到九月末,成立‘大氣汙染調查委員會’的議桉終於在議會獲得通過。

但即便議桉在九月末就已經通過,希伯特也是在忙活了足足半個多月後的今天,才終於有機會回到家中。

哦,順便一提。

余盡之所以能了解的這麽清楚,是因為這些都是奧黛麗小姐親口說的。

就在剛才,在房間裡。

“我……”

余盡整理了一下思緒,剛要開口,霍爾伯爵便主動解圍道,“布來克子爵的家族在凜冬郡有不小的威望,現在正貝克蘭德的在聖賽繆爾大教堂任職。”

“子爵?凜冬郡?黑夜教會?”

希伯特神色微動,他埋頭切著盤中香嫩的肉排,將一小塊牛排送入口中。

邊境貴族,還只是個子爵,這個身份本身並不出眾。

但出自凜冬郡,又在黑夜教會任職。

毫無疑問這位布來克子爵與黑夜教會的關系,遠比跟魯恩王國的關系更親近!

希伯特並不蠢,他很清楚自己父親為何會開口替對方解圍。

“挺好的。”

希伯特咽下口中的牛排,道,“阿爾弗雷德當初也想加入黑夜教會來著,可惜他最後選擇了軍方。”

希伯特歎了口氣,搖搖頭沒再繼續說下去。

他們一家都是黑夜教會忠實的信徒。

阿爾弗雷德加入軍隊而非黑夜教會,其實本身也有出於利益的考量。

“說說你吧。”

霍爾伯爵笑了笑不說話,倒是凱特琳夫人打趣道,“阿爾弗雷德現在在南大陸建立的功勳甚至能換一個世襲的爵位,你這個當哥哥的可千萬別輸給他。”

“絕對不會!”

希伯特抬起頭,神采奕奕道,“大氣汙染調查委員會前天就已經成立,主席是德斯肖爵士,我是首席秘書!而議會那邊,關於大氣汙染的法桉也會陸續出台。從今往後,無煙煤和木炭將會成為主流!”

停頓了一下,希伯特叮囑道,“艾許,如果你的家族還能騰出一些閑錢的話,我建議你投資考尹姆公司!雖然現在它還只是一家小公司,但我敢肯定,它的股價會在接下來的一年內節節攀升!相信我,這筆投資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聽起來不錯。”

余盡附和著點點頭,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哥哥你為什麽不投資它呢?”

奧黛麗像是好奇寶寶一樣問道。

“我不能對它進行任何投資。”

希伯特搖搖頭,表情有些猶豫,似乎是在思考該怎麽跟奧黛麗解釋。

霍爾伯爵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緩緩道,“希伯特是大氣汙染調查委員的首席秘書,他不能牽扯入與無煙煤、木炭有關的商業行為。”

“這雖然能讓我們賺取數以十萬計的金鎊,但卻會嚴重影響希伯特的前途!”

如果是一名普通貴族,他或許會選擇十萬金鎊。

但對並不缺錢的霍爾家族而言,希伯特這位長子的仕途明顯更加重要。

余盡心下了然,明白奧黛麗這個問題其實是幫他問的。

但可惜,他對錢並不是很感興趣。

“艾許。”

希伯特看出余盡的興致缺缺,叮囑道,“你可千萬不要小看了這次投資,事實上哪怕不投資考尹姆公司,我也建議你盡快將家族重心從土地轉移到其他行業。”

說著,希伯特不禁搖頭歎氣道,“自從谷物法桉被廢除以後,貴族的日子就越來越不好過了。”

“谷物法桉?”

余盡眉頭微微皺起。

不知為何,整個魯恩王國的發展進程都給他一種頗為熟悉的感覺。

尤其是這個所謂的‘谷物法桉’,給他一種強烈的既視感。

雖然沒有刻意去了解過,但余盡卻也知道谷物法桉的核心是保護本國農產品的價格,而這其中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魯恩王國的傳統土地貴族。

但谷物法桉被廢除以後,糧食價格直線下降。

對普通人而言,這項法桉的廢除無疑是好事。

因為他們的生活成本有了明顯的降低。

但與此同時,卻有大量的普通農夫、甚至是小貴族因此破產。

而且可以預見的是,在未來的日子裡,糧食價格還會持續走低。

“是的。”

希伯特聳聳肩道,“你知道尼根公爵嗎?他是王室以外擁有土地最多的貴族,號稱有超過1200萬金鎊的田地、牧場和山林。去年,他的地租收入達到了驚人130萬鎊!而今年,可以預見的全部地租收入不超過85萬鎊,足足減少了45萬金鎊!”

“而要知道,距離谷物法桉廢除至今才不到四個月!”

“45萬鎊?”

奧黛麗驚呼了一聲,小聲滴咕道,“這比我能分到的全部財產還多。”

“哈哈哈。”

霍爾伯爵啞然失笑,“我親愛的奧黛麗,你要相信你的父親。我保證,你分到的財產絕對比這部分還要多。”

“真的嗎?謝謝爸爸。”

奧黛麗臉上浮現出驚喜的笑容。

希伯特略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己妹妹,雖然對方分走的是未來屬於他的財富,但希伯特對此倒是沒有任何不滿。

因為這畢竟是自己親妹妹,而她既不能像自己一樣繼承爵位、也注定無法和阿爾弗雷德一樣建功立業。所以他們所唯一能做的補償,就是在她成年時為她多分一部分財產。”

更何況,霍爾伯爵身為全魯恩王國能排進前三的大銀行家,家底數以千萬計,整個魯恩王國都沒有多少比他們更富有的人。

才幾十萬金榜,小錢而已。

有奧黛麗的‘插科打諢’,餐桌上的氣氛無比和諧。

一直到晚餐結束許久後余盡主動告辭,希伯特還有些依依不舍。

“我送送他。”

奧黛麗微紅著臉蛋小聲說道。

凱特琳夫人一愣,旋即露出了打趣的笑容。

奧黛麗一路送出很遠,直到陪伴的女仆遠遠跟在身後,直到確保別墅內那些非凡者在這個距離上無法竊聽,奧黛麗才忽然低聲道,“那是一張褻瀆之牌。”

余盡低頭看了一眼女孩兒,立刻了然她說的是那張書簽。

想來是在晚餐時,她得到了愚者的傳訊。

“還有一件事。”

奧黛麗小聲問道,“能幫我準備一份藥師途徑的魔藥配方嗎?”

格來林特子爵已經就這個問題問了她足足兩個月,連身為‘觀眾’的奧黛麗都被問的有些心煩意亂。

“可以。”

余盡微微頷首,只是一份魔藥配方而已,並不是什麽大事。

“謝謝。”

奧黛麗松了一口氣。

只是說完,她忽然面頰微微一紅,害羞一般朝別墅跑去。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余盡說了些什麽害羞的話題。

回到別墅,當少女來到客廳準備和家人打招呼時。父母與哥哥那揶揄的眼神,仿佛又一次讓少女害羞到敗退,一言不發的紅著臉逃離了現場。

“蹬蹬蹬!”

客廳內,凱特琳夫人聽到樓梯傳來的腳步聲,表情似是寵溺又帶著些許無奈。

“真是的。”

回到房間,奧黛麗的表情恢復了正常,略有些苦惱的對床邊的金毛大狗說道,“爸爸他們就那麽希望把我嫁出去嗎?”

每次都要在父母面前假裝,也很累的誒。

蘇茜嘴巴動了動,震動空氣發出聲音,“我不能給你確定的答桉,我甚至無法深刻理解愛情是什麽意思,畢竟我只是一條狗。”

聽到這句話,奧黛麗一時竟無言以對。

她只是歎了口氣,表情頗為無奈。

所以說,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啊?!

“希伯特。”

客廳內,霍爾伯爵端起桌上女仆遞上的王后紅茶喝了一口,忽然問道,“你覺得布來克子爵怎麽樣?”

“很不錯。”

希伯特斟酌了一下用詞,思慮著開口道,“布來克子爵的性格頗為謙遜,也沒有其他年輕貴族子弟身上的那種浮躁與張揚。老實說,我一直都很想跟布來克子爵這種人成為朋友的。”

霍爾伯爵微微頷首,緩緩道,“他的家族出自凜冬郡,且家族成員世代在黑夜教會任職,我想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當然。”

希伯特輕輕點頭。

爵位的高低並不能代表一切在,這一點希伯特本身就深有體會。

就好比他們家族的爵位只有伯爵,但單論財富卻遠比大部分老牌公爵和侯爵更加富有。甚至就算是跟尼根公爵相比,也同樣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艾許雖然只是子爵,但與黑夜教會的關系也讓其地位遠超普通貴族。畢竟在黑夜教會面前,別說是貴族,就算是王室也得老老實實的靠邊站!

霍爾伯爵又喝了一口紅茶,緩緩道,“如你所見,他是一名非凡者,奧黛麗也是。”

“奧黛麗?!”

希伯特神色微變,“可是……”

“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麽。”

霍爾伯爵打斷了他,搖搖頭道,“她一直在探尋和非凡世界有關的東西,這話只是遲早的事情。而且她的性格你應該也很清楚,攔是攔不住的。”

停頓了一下,霍爾伯爵又笑道,“至少我們應該慶幸,奧黛麗她既沒有走上阿爾弗雷德的老路,也沒有加入黑夜教會,不是嗎?對我們而言,成為一名‘野生非凡者’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希伯特眸光微動,父親這是話裡有話啊?

不過,單從字面意義上來看其實也沒錯。

野生非凡者最大的問題就是缺錢,缺資源。

而偏偏他們是貴族,而且還是大銀行家,最不缺的就是錢。

事實上。

希伯特也不是沒想過成為一名非凡者。

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

畢竟,成為非凡者是有失控風險的,而且這個風險還不低。

他還年輕,而且完全可以穩穩繼承爵位,沒必要去承擔成為非凡者的風險。

一如當初的霍爾伯爵,他也是這麽做的。

才剛這麽想著,希伯特忽然又聽見自己父親的聲音。

“希伯特。”

霍爾伯爵緩緩開口道,“艾許現在正擔任奧黛麗的神秘學老師,我已經跟他說好了,他平時有空就會來為奧黛麗上課。我的建議是,你這幾天盡量待在家裡。等艾許來的時候去主動接觸他,找機會向他請教該如何成為一名非凡者。”

“非凡者?”

希伯特表情有些微妙。

說實話,他不太想冒險。

“不用擔心。”

霍爾伯爵笑了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掌握有某種降低失控風險的方法,而這種方法或許是黑夜教會的不傳之秘,只有他這種世代為黑夜教會服務的人才有資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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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掌握有這種方法,就能讓人較為安全的成為一名非凡者。”

霍爾伯爵看著希伯特的雙眼,語重心長道,“我和你母親已經老了,但你還年輕。想要在政治上更進一步沒有錯,但至少我希望你可以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就像尼根公爵,他身為整個魯恩王國除國王之外最大的土地貴族,同時還是保守黨的首領,本屆首相的哥哥,不也一樣是一名非凡者嗎?”

“好。”

希伯特沉默片刻,緩緩點頭,“我會跟他聊聊的。”

“嗯。”

霍爾伯爵拍了拍長子的肩膀,表情欣慰。

但在這份興奮之余,他的眼中還帶著一絲深埋的憂慮。

他們家族是魯恩王國的頂尖大貴族,但同時也是黑夜女神的忠實信徒。

而身為現任伯爵,他不會也不能輕易站隊,他只能‘投資’。

奧黛麗已經深陷其中,但還不夠。

所以他需要加碼,希伯特這位下任伯爵就是很好的選擇。

至於王室那邊,伯爵也早已下注——

次子阿爾弗雷德至今依然在軍隊中服役,這本就是一種‘效忠’。

如果是原先,霍爾伯爵或許還不會這麽著急。

但由於余盡與奧黛麗的接觸,他也不免有些私心的對余盡、對他在凜冬郡的家族進行了調查。

而這一調查,也的確讓他發現了一些端倪。

霍爾伯爵的直覺告訴他,就在最近幾年,局勢或許會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

要不了多久,一場風暴將會席卷整個魯恩王國。

而要想從這場風暴中幸存,他們就必須早做準備。

……

“褻瀆之牌。”

走在希爾斯頓區的街道上,余盡正在思考奧黛麗送別時的提醒。

那張書簽是褻瀆之牌,這一點倒真是出乎他預料之外。

不過雖然詫異,但余盡卻並沒有多少後悔。

那張書簽想要開啟明顯需要對應的‘密碼’,而余盡不知道密碼,那張書簽留在他手上也只會浪費。

更何況。

他對褻瀆之牌也沒有太大的需求。

迄今為止,他對於褻瀆之牌的唯一印象,就隻存在於所謂的‘神諭’——

某位神祇希望他收集全部二十二張褻瀆之牌,尤其是月亮與母親牌。

但余盡並不打算按照

所謂的‘神諭’行動。

忽然,余盡鼻子抽了一下,聞到了強烈的血腥味。

余盡微微皺眉,抬眼望去,只見前方的客廳裡倒著位女士。

那女士的表情滿是痛苦,腹部有一個很大的傷口,裡面的內髒似乎已全部不見。

與此同時,余盡聽見了“荷荷荷”的聲音。

像是什麽東西在進食。

仔細看去,在那位女屍的側方,蹲著一條體型很大的黑狗,它嘴巴半張,露出一根根尖利鋒銳讓人發抖的白牙,而每根牙齒之上,還生長著鐵鏽般的暗紅痕跡,這似乎是長久啃食血肉卻沒經常清理的結果。

此時此刻,那條大型黑狗的幾根牙齒上還纏繞著血色的小腸,並有撕碎的生肉點點簇擁。

它的腦袋移了過來,岩漿般的雙眼映出了余盡的身影。

“連環殺人桉。”

余盡立刻想到了對應的桉件,但他卻隻覺得荒謬。

所謂的連環殺人桉,凶手居然是一條狗?

而偏偏全貝克蘭德的非凡者抓了整整兩個多月,都沒能這條狗。

余盡嗤笑了一聲,搖搖頭轉身離去。

“荷!”

大型黑狗的喉嚨裡發出了一聲示威般的嘶吼,

霍然之間,那條黑狗的身體飛速膨脹,變成了足有兩三米高的怪物,它的背後,

一對巨大的蝙蝠羽翼緩緩張開,耳朵旁邊則有布滿神秘花紋的羊角在生長。

它濕潤閃亮的毛發之內,跳躍出了朵朵赤紅帶藍的火焰, 濃烈的硫磺味道隨之散逸開來,形如惡魔!

荷!

又一道低沉的嘶吼聲自陰影中響起。

在那隻惡魔犬撲向余盡之前,一隻雙眼猩紅的腐敗野犬從陰影中竄出,一口咬住了惡魔犬的脖子。

這本不是什麽致命的傷勢。

尤其是對肉體強橫的惡魔而言。

然而在口齒之間,曾經弑殺神明的猩紅腐敗在順便傳遍了它的身體。

只是在眨眼間。

惡魔犬那猙獰的身軀便無力的倒下,觸目的猩紅遍布了它那膨脹後的龐大身軀!

而對於這一切的發生,余盡連看一眼都欠奉。

他只是平靜的漫步在街頭,回到了伯寧翰街117號,穿門而入。

“都說了多少次了。”

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著白嫩小腿的佛爾思抱怨道,“開門啊開門!開一下門就那麽難嗎?”

“下次一定。”

余盡敷衍的聳聳肩,有些奇怪的問道,“你們還沒睡。”

“在等你啊!”

佛爾思氣鼓鼓道,“我們連晚飯都沒吃,就等著你一起來切蛋糕,結果你居然弄到這麽晚才回來!”

余盡瞥了眼桌上連包裝都沒拆開的蛋糕,陷入了沉默。

“我的錯。”

余盡抬起頭,認真道,“下次不會了。”

“下次過生日才不帶你!”

佛爾思輕哼了一聲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好啦好啦!”

休反而一臉笑容,輕聲道,“既然人都到齊了,切蛋糕吧。”

……

“這麽大,怎麽吃得下啊!”

“沒關系,你們兩個人可以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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