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二話不說,取出身上所有值錢的金銀器物,一齊塞給這五位鏢師,並說道:
“勞煩幾位大哥去官府疏通疏通,不求放那妮子出來,隻保的她平安無事,過了今晚,一切好說!”
而後又朝向陸百川,抱拳躬身行禮,說道:
“陸兄,你身上有七品的官銜,還勞煩你引薦他們幾個,我去城隍廟打點打點,此事了卻之後,我另有重謝!”
陸百川也還了一禮,客氣道:
“白小友言重了,你我共患難一場,這點兒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他說罷,帶著那幾位鏢師便向衙門方向走去,而藥離左右是無事可做,便隨著白胡去了趟城隍廟,一同見識見識此地的城隍爺。
正如不同地方有不同的土地公一般,不同的城池內也供奉著不同的城隍爺,城隍是朝廷冊封的正神,一般就是當地有名望的官員死後的英靈成就的,城隍享受一方百姓的香火供奉,吐納的都是正統的公德香氣,自然越是年長的,修為越是高深。
白胡來到上林鎮城隍廟,沒有急著去上香,而是先看了看立在廟前的功德碑,了解了這城隍爺生前的生平事跡,得知這位神仙原先也是個將軍,名叫吳守一,因守城有功,死後這才成了神。
他修行至今,已有一百多年,想必是個法力雄厚的,白胡便沒有唐突,恭恭敬敬的請了一炷香,點燃後懇請道:
“晚輩白胡,有請城隍爺現身一敘。”
他請了一遍,並無動靜,便再行一禮,誠懇的說道:
“晚輩白胡,有請城隍爺現身一敘!”
但依舊無人應答。
白胡瞅了眼左右,藥離正事不關己的四下觀望著,有幾個閑散的香客倒是抿著嘴,笑嘻嘻的議論著白胡的異樣舉動。
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白胡心情本就不好,如今請個牛鬼蛇神幫忙,他還要擺著架子,這頓時便讓他不爽起來,他乾脆將插入香爐的功德香拔了回來,將火芯掐滅了,而後摒棄凝神,用靈性網路探尋著這廟宇中的一切,等到他尋到那一處城隍的金光後,這才再次將香點燃,毫不客氣的凌空插在那金光的身前,喊道:
“晚輩白胡,有請城隍現身!”
這一嗓子透過靈性網絡直接傳遞至城隍爺的心神,震的他吳守一神魂震顫,連泥塑的金身都裂了縫隙。
“何人喧嘩,叨擾本座清修!”
城隍吳守一元神歸位,泥塑金身一張口,嚇的滿堂香客掉頭便跑。
“還真讓這小子給喚來了!”
藥離瞥了一眼那城隍的泥塑像,自顧自的說道。
他和白胡一樣,對這些社土神沒有半分敬畏之心,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藥離還瞧不上這樣的神位。
他瞧不上是有原因的,一方面,這城隍即便法力通天,那也是大梁國的神仙,與他萬花谷並不相乾,另一方面,但凡是被朝廷敕封的神,他們即便有再高的修為,那也是被世俗框架給約束住的,並不自在。
這樣的神,對一個向往大自在的修行者來說,確實不是什麽值得敬仰的存在。
“城隍爺,小子白胡,是上林鎮吉安村人,偶然入了修行路,特來向城隍問安。”
畢竟是求人辦事,下馬威給了後,還是要客客氣氣的說話的。
城隍本有三分慍怒,但一來摸不清堂下二人的深淺,二來忌憚對方震懾神魂的手段,於是也將氣強忍下來,說道:
“即是入了仙途,
汝有什麽問題,自當去問自家仙祖,本座公務繁忙,擔不起別人家私事,汝等再無他事,便速速告退吧!” 城隍爺說罷,神魂便有了退意,哪想白胡卻攔住了他,問道:
“城隍爺,我問的事兒和與你有關呐!”
城隍吳守一這才又穩住神魂,開口道:
“哦?與我有關,我怎麽不知道有什麽事兒會與我有關?你們莫要拿我開心,沒別的事便走吧!”
白胡不管他怎麽反應,繼續說道:
“上林鎮這些時日時常有孩童丟失,城隍爺,事關百姓生計,與你香火也有乾系,你說與你可有關嗎?”
城隍一時啞然,顯然是知道這事兒的。
見他不說話,白胡便步步緊逼,硬要在此地討要個說法:
“你身為城隍,當庇佑一方子民,然而前有峽風谷邪術師押解人質飼養蟲蠱,後有暴屍林假山神討童子作牙祭,你受萬民供奉,為何不管?”
城隍吳守一聽白胡說的詳細,自知理虧,說起話來都磕磕巴巴的:
“你怎麽……額,這些都是世俗之事,我自然不便過多干涉,你要是沒別的事兒,我便……”
“慢著!”
白胡喝停了他,心中無名業火翻升,罵道:
“你身為一城城隍,卻隻知屍位素餐,難道不清楚,這個神位也應當是有能者居之嗎?我才問了你幾個問題,你便支支吾吾,答非所問,就不怕我掀了你的破廟,砸爛你的金身,收了你這神位嗎?”
誰知那城隍卻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一個毛頭小子, 也敢在這裡狂言亂吠?告訴你,我這神廟是萬民修葺的,我這神位是朝廷冊封的,憑你,也敢放言要將其收回?哈哈哈,可笑!文武判官,來啊,將他給我趕出去!”
他話音剛落,城隍祠中便顯出兩道真靈護衛來,一個粉臉,著官袍帶烏紗帽,右手中一杆判官筆,左手一冊生死簿,眼神一瞪,便要瞧清楚白胡生辰,好勾他一筆;一個黑臉,披盔戴甲,單手握著真龍鐧,怒目圓睜,伸手便朝著白胡劈頭蓋臉的便砸來。
白胡根本不慌,他知道這些真靈懼怕什麽,輕輕一拍肩頭的烏鴉,一記攝魂吼出,頃刻便震懾住眼前三尊神靈,趁此空隙,白胡抓起香案上的香爐,憑借著召筆仙的手法,一次就將這對文武判官封印進了這普普通通的陶土香爐之內。
這手法不僅嚇了城隍一條,更是令一旁的藥離眼皮直跳,他直到這時才相信,原來白胡之前所說,只需用普通的毛筆為那筆仙換軀體,居然是真的!
“放肆!膽敢羈押本座私衛,你……”
城隍話都未說完,只見白胡將那香爐往地上一摔,那陶土罐子立刻便被摔個粉碎,城隍吳守一的兩個衛士也因此神魂俱損,隻留下兩塊金身碎片,便徹底消散了。
“怎麽,你有意見?”
白胡早就不耐煩了,他本想著好生與這城隍說話,誰知他非要端著架子,問什麽都只顧著推脫,他以前佔著神位不乾實事也就罷了,但現在是妨礙了白胡救陳澄,那這個神,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