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膽敢羈押本座護法,你……”
城隍話都未說完,只見白胡將那香爐往地上一摔,那陶土罐子立刻便被摔個粉碎,城隍吳守一的兩個衛士也因此神魂俱損,隻留下兩塊金身碎片,便徹底消散了。
文武判官不像土地公一般,他們並非朝廷敕封的,而是城隍的一種神通,由他的元神分化而來,損傷他們,就如同損傷城隍本尊,果不其然,泥塑金身內的城隍爺氣息如遭雷劈一般,一時萎靡了下去。
“怎麽,你有意見?”
白胡早就不耐煩了,他本想著好生與這城隍說話,誰知他非要端著架子,問什麽都只顧著推脫,他以前佔著神位不乾實事也就罷了,但現在是妨礙了白胡救陳澄,那這個神,不要也罷!
城隍吳守一頓時惱羞成怒,他本就是武將成神,急先鋒的性子,此時被白胡一激,更是怒火攻心,神魂氣衝衝的鑽出泥塑金身,以真靈化刃,朝著白胡的脖頸砍來。
白胡根本不慌,他摸出一羽百羽千花翎,用靈性將那河圖洛書的圖案烙印在它表面,而後才將靈力灌入其內,當做飛刀扔出,百羽千花翎以一化百,霎時變成漫天飛羽迎著城隍吳守一的面門激射而去。
若是尋常的術法,這樣一招根本無法傷到魂魄,但在峽風谷之戰時,土地公靈體遭受黃鍾攻擊,正是烙印在筆杆子內的河圖洛書圖案反擊了對方,白胡由此得知那些圖案專克神魂,但一直沒有來得及印證,此時心裡憋著一股子氣,不知不覺間,便用了出來。
城隍爺長刀尚未揮下,胸口便已經被百根鳥羽穿透,那鳥羽之上帶著河圖洛書的星辰之力,破開城隍防禦的同時,也重傷了他的神魂,險些讓他就此潰散了。
甚至,那百羽千花翎射穿城隍神魂之後,威勢並未就此衰減,而是一起釘入到他身後的泥塑金身之內,只聽砰砰幾聲炸響,那城隍吳守一的百年的修行正果,竟然一朝便便被擊的粉碎。
“果然有用!”
白胡手上動作不停,他這次既然動了手,就乾脆做個徹底,於是用力一攏,已然將那吳守一的神魂摶成一塊,而後才冷著聲音問道:
“怎麽樣,你還有什麽後招嗎?”
吳守一頓時戰戰兢兢的,他哪能想到,一個十六七歲的孩童,竟然會有克制神魂的手段?
“小仙師饒命!我,我認輸!”
白胡本來就沒有要他命的意思,但聽對方的語氣,似乎還是不服,於是繼續敲打道:
“吳城隍,你修行百年,卻連我這麽一個才入門的求道者都鬥不過,你就沒有反思過自己的問題嗎?”
城隍吳守一隻當是勝者的炫耀,連忙告饒道:
“是小神法力不濟,比不過仙師,還請仙師手下留情。”
“法力不濟?哼!你受萬民供奉百年,就算是顆石頭,也該化成法器了,只是這些年來,長林鎮周邊又是妖怪作亂,又是活人生祭的,怕就算有人給你燒香,那心也並不誠懇吧!”
見城隍神色陰晴不定,白胡便知道自己說到了他的痛處。
“百姓得不到你的庇佑,自然不再相信你,你所得的香火功德,也當然會大不如前,你們這些社土神修行時一日不進則退,你接連退了這麽多年,能保住自己的泥塑金身便已經要燒高香了,現下被我輕松鬥敗,更是說明了這一點,怎麽,你還敢不服?”
白胡句句說在重點之上,聽的城隍如墜冰窟一般,
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白胡冷笑一聲,沒有回答。
他當然會知道,畢竟屍陀林和峽風谷都是他的親身經歷,在這兩處他都見識過神靈,一個是自我開悟的野神屍多婆,另一個則是即將消散的正神土地公,白胡從這兩位的身上已經見識過了神靈全盛和虛弱時的兩種狀態,而那城隍露出真身時,便已經將他的虛弱暴露無遺了!
白胡松手,放開了城隍吳守一,而後再次行了一禮,說道:
“城隍爺,今日我來這裡並非興師問罪的,我來,是想請你幫個忙,當然,這不是要脅,你若幫我,我也會幫你,別的不說,保證你神魂不散,甚至轉職修仙什麽的,我還是能做到的。”
白胡軟硬兼施,先給一棒子,再塞顆糖吃,哄的城隍爺根本不敢說個不字。
“小仙師有何吩咐,小神我照做就是了,絕不敢有別的奢望。”
白胡這時才稍稍安下些心來。
“我本身也並無惡意,來此地,一則,是為了找個人,這人名叫周禮,今日在城門口與一個叫陳澄的丫頭,起了爭執,城隍爺,你能給我說說此人底細嗎?”
都這時候了,城隍吳守一哪能說半個不字?他亦步亦趨的走上前,撿起地上的生死簿和判官筆,這就翻找了起來。
“找到了!這人也是上林鎮人,額,上林鎮周家莊的,小仙師,他跟你有仇?要不, 我替你敗敗他的氣運?”
城隍手中的生死簿和判官筆並不像陰曹地府中的那個一樣,能勾魂攝魄,看人陽壽,城隍手中的這個,算是弱化版的,頂多能看看生辰八字,勾勾氣運而已。
“不必了,我知道他在哪兒就行了,哦,剛剛我看那文判官似乎要勾我一筆,城隍爺,這事兒——”
白胡故意拉長音調,意思明顯,你看這解決吧!
“額……仙師既然入了仙道,自然該有仙籍,我這生死簿,自當為仙師銷戶!”
吳守一前倨後恭,動用自己的神力,將冊子上白胡的姓名消了去,自此,他便再無手段影響白胡氣運。
白胡有心試探他一句,便問道:
“這就完了?”
城隍吳守一愣了一下,連忙撿起地上兩塊金身碎片,有些心疼的咬咬牙,這才遞了過去:
“小神拮據,隻好拿這兩樣東西向仙師賠罪,還望仙師笑納!”
白胡本隻想問問這家夥還有沒有辦法將自己的名字再給寫上生死簿,但現在看樣子,應該是沒辦法了。
他收了這兩塊金身碎片,也沒問有什麽用途,繼續說道:
“還有一件事,我要尋那黑羽鳥人妖物的蹤跡,你身為城隍,找個妖物,應該不難吧?”
本以為這吳守一還要推脫兩句,沒想他答的卻無比順暢:
“回稟小仙師,那妖怪我認識的,她乃上林鎮婦人喪失孩童,常年積怨所化,她如今住在城南亂葬崗,所化妖形,為天地間一種至邪至穢之物,名字喚作姑獲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