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說的沒錯,上這一趟學,他認識的熟人不少。
這一趟是複學的安排,沒有多余的儀式典禮,每個科的學生會和其它科共同組成五到八人的綜合團隊,在學期末共同應對考核,就像安格之前看到的圍場儀式那樣。
他的大部分同學已經在正式開學時分好了組,兩位教官商議了一下,原本讓他等兩天,結果上午操練過後,安格剛把雪山帶到學校的馬廄安撫好,維金就在學院食堂攔下了他。
“安格先生!我希望能加入您的小隊!”
早上的小插曲已經讓不少同科的學生對安格產生了好奇心,當時給他指路的同學馬修擔負起了打探情報的任務,在簡單的自我介紹後,他現在坐在安格旁邊。
軍學院食堂整個由巨大的石塊拚湊構成,餐桌和長椅同樣也是石料堆砌,一張長桌邊能圍坐八到二十人不等,預備軍官科的人隻稍兩張長桌就能坐滿。
安格坐在長桌最邊上,他自己倒也不敢直接擠到人群中央坐著,維金端著餐盤,被驚恐的安格拉到另一邊坐下,只要維金一說話,他熱烈的肢體動作就會讓三個小夥子擠作一團。
“你原來的隊友沒意見嗎?”安格被擠在中間,腦海裡不屬於他的、和維金交流的記憶相當自然,就好像他們真有過那麽一場交流。
“我才回到海琳娜沒多久,還是曼底斯將軍讓我先回來的,我也還在等隊伍安排。”
周圍的用餐的聲音有意無意變得規律起來,維金是巫騎科的學生,這個新生學科的人數比預備軍官科還少,之前的全校分隊按著預備軍官的數量來分,今年分隊的依據就成了巫騎,由於巫騎成了每隊必有的隊員,軍官科的學生們自然都認識巫騎科的人。
軍學院沒人不知道曼底斯將軍,他們這些預備軍官也知道這個剛入學沒多久就被選去前線的巫騎學生,雖然這和維金本人的關系更大。
馬修忽然看了安格一眼,提到曼底斯和巫騎,他好像想起點什麽,那邊安格已經答應下維金的組隊請求,正和他約好下午上課時見,馬修轉頭叫上同伴,找到食堂裡相熟的巫騎科學生,一堆人聚在一起翻開了巫騎科的通用教材。
參考實例騎士偏向中就寫著安格·索裡亞這幾個字,後面還簡略的寫出了他的生平家境和天賦情況,不做炫耀,只是為了列舉出所有的條件,客觀分析比較巫騎這一學科的發展前提是什麽,需要什麽。
【安格·索裡亞出身索裡亞家族,索裡亞家曾獲得伯爵爵位,出生普通,安格沒有巫術天賦,但有相當高的靈感,這為他提供了使用巫術道具的條件,他是一位優秀的戰鬥騎士,他擅長以高機動性的戰鬥靈活搭配巫術道具進行戰鬥,其最經典的戰鬥包括……】
一堆人你看我我看你,他們怎麽都不覺得安格的體態像是一個合格的上位戰士。
“可能是經歷過大面積的創傷巫術治療。”有巫騎科的學生給出了可能,並很快說服了其它人。
所有人又相互看了一眼,某人問道:“馬修……他們剛剛是去操練場了是嗎?”
馬修點著頭,不知道是那個家夥先帶頭,好幾人往操場奔去。
安格持著木條劈斷另一支木條,直往維金的面鎧上被將將躲過,安格趁勢前衝,以左手輕劈他的手腕。
兩人停下動作,安格取下頭盔:“你應該直接拋棄武器,巫術是很重要,但在與人交鋒的過程中可能不是第一選擇。
” “啊,嗯……”維金把面愷拉開,抹了把臉,他沒說是安格動作太快,幾次演練下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
兩人邊走邊聊,安格現在手頭沒有巫術道具,約好下次用維金的演示,阿爾漢溪正往操場來,身邊跟著幾個預備軍官科的學生。
“安格,你來的正好,我正找你。”阿爾漢溪轉頭朝幾個笑容僵硬的學生道謝,和他、維金三人一道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安格,你宿舍在哪?我今晚來找你,前線的事我有些事想問。”
“我不住在學院,晚上我去找你。”
阿爾漢溪望著他沉默了一會兒,顯然他在學院也沒有辦公室:“熱水酒館?”
那是離軍學院最近的酒館。
安格點頭答應,下午的理論課由兩位開學式上見到的兩位教授進行,實際上只有中年男子塔德烏斯是軍事理論教授,那位女士達莉亞更喜歡被稱為教官。
豐富的戰場實戰經驗讓他不至於聽不懂,只是比起一時有些難以消化的新知識,一下午兩位教授不知道點了多少次安格,讓他去找人借筆記複習之前的內容,光是抄寫就沒停下過,一直抄寫到下午六點,所有的理論課裡才見識了三門。
馬修借給了他全部學科的第一部分筆記,據他說現在進度最快的巫術運用與詳解,光筆記就已經寫了四本。
臨近下課,安格看到昨天見過的莫林教授找了過來,和達莉亞教官在商量換課的事。
他暫別新認識的同學和教授們,剛走到校門口就看到了安的身影。
“哥。”他有點不習慣這種“家長”接送的情況,上前想了一會兒,還是把阿爾漢溪的事告訴了他。
兄弟倆走出不遠,安回應道:“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有事想問一下真正的卡恩人。”
他們來到阿爾漢溪說的“熱水酒館”,這個點的酒館裡滿是酒客,還有不少同樣沒摘掉軍學院製服的學生,阿爾漢溪坐就坐在大堂裡,他的紅發非常招搖,還好他換了一件常服,沒有別軍學院的教授徽章。
阿爾漢溪一直盯著門口,一眼看到了安格,自然也就看到了他身邊的安,他起身朝走來的兄弟倆打招呼,正打算向安進行一個自我介紹。
“阿爾漢溪先生,我認識你。”安反過來先開口道,“我是安,安·索裡亞。”
“你……”阿爾漢溪把想說的話壓到一半又改口,“你好,你是安格的兄弟?”
得到安點頭答覆後,三人一起在桌邊桌下,阿爾漢溪又看向安格:“冒昧問一下,你有幾個兄弟?”
“……之前只有一個。”安格聲音緩弱,改口道:“他也是這場戰爭的當事人,你想問什麽隻管問就好。”
“噢……”阿爾漢溪背靠座椅, 又在安身上看了一會兒,盯著那枚根植園的徽章點頭恍然道:“我懂了,你是根植園人造的那個是嗎?”
擔心這樣的說法不夠禮貌,阿爾漢溪又補了一句:“我們軍方經常提到你們,在北方未知上這件事上,你們是非常好的戰友。”
“卡恩也有人造嗎?”
酒館的人太多,雖然熱鬧,安還是保持著一些警惕。
“沒有,我們國內對巫術的運用非常直白淺顯,沒有海琳娜這麽豐富,而且我們的血統讓我們無法深度的接觸任何未知。”阿爾漢溪前俯身子,“既然你是巫師的話,那你能不能順手把這兒……”
他在桌上用食指畫了個圈,安會意重複這個動作,三人身周的聲音一下遠離了很多。
“這可幫大忙了,就免得我們再換地方了。”阿爾漢溪相當滿意地往周圍看了一圈,重新靠在了椅背上。
“我以為你們卡恩都非常反感人造未知。”安格小聲說道。
“確實是,不管什麽未知,我們卡恩都討厭,但我覺得人應該多了解多學習,何況海琳娜的人造未知在我的了解裡,好像更接近人一點是嗎?”阿爾漢溪沒有等安回答,直接看向安格:“我就直接問了,朋友,那天在戰場上,那些天上掉下來的屍體是怎麽回事?那是什麽巫術嗎?我聽說一個很厲害的根植園巫師被抓起來了,然後既然你當天也在場,還有這麽個兄弟,是和人造未知有關嗎?”
安格又一次看向安,向阿爾漢溪給了個眼神道:“他是當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