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工醫療聯合研究院坐落在首都海琳娜的南區,與東區的莊嚴繁華相比,這裡有著更屬於普通人的熱鬧,大量中產階級的街道與店鋪,由舊城區改造而成,中間穿插著聯排居民樓與各種機構駐地,從建成之初便亂的毫無章法,歷經數十次改建,建築群的種類得到增長同時,終於騰出了讓兩架馬車並排行駛的街道距離。
穿過南區國教教堂便是延伸的新區,一路延長到一片灰白的山岩,便是海琳娜的西區,聚集著大片普通民居,山岩之外勉強有一片可以看到懸崖,眺望其它山峰的山坡,便算是海琳娜一處適宜郊遊的郊外,從中軸大道北方列車站為核心處,是海琳娜的交通樞紐,有大量客商和批發商聚集,也有各種金融商行和新興產業,海琳娜著名的巫術話劇《飛鳥從列車上飛揚》原型就在這片著名的商業街烏利斯上,追逐金錢的年輕人遇上聖山白鳥化身的少女,充斥著大量象征與意向畫面的愛情故事。
這座以國為名的城市已經沿著列車沿線擴展了三分之一的距離,連緩和一些的山壁上也架起了支架,安裝上橋梁和房屋,要想擴大這座城市的面積實在太困難了,真正的寸土寸金。
索裡亞家宅邸距離與東區的軍官學院相差相當大,但好歹東區的主乾道直通北區車站,路程上算是方便。
一家人早膳後的第一時間,就被安帶去拜訪了柯迪教授,安格昏睡期間一家人已經來過兩次,第二次的時候,阿麗在索裡亞夫人的陪同下進行了全程無巫術的觸檢,由一位中年女教授進行。
留值的柯迪教授正在向幾個學生教授人體解剖的知識,合作的事情已經談好,這幾個學生很可能就是第一次進入根植園進行臨床學習的幾位,柯迪教授熱情地向他們介紹了項目的支持方,而後宣布課程進入自習階段。
安從桌邊走過,確認每一件醫用解剖的工具,都和他記憶中林安世界的實驗用具非常相似,也有幾套海琳娜傳統的醫療工具,但那通常是非法巫師用來配合巫術進行治療的輔助工具,遠比根植園能剖就行的工具認真的多。
“我待會兒要躺到這張桌子上嗎?”安格打量著配備洗手池和束縛帶的手術桌非常不安,尤其是旁邊連排的手術刀具。
柯迪哈哈大笑,對安格的活躍感到十分歡喜:“用不到,只是簡單的記錄一些基礎資料,最後再抽一份血液樣本就好,不會讓你躺上來的。”
這位老教授一邊說一邊拍打著手術桌,放下了某個暗格,顯露出手術桌四周用來排水的小孔。
安格的檢查已經輕車熟路,安便從隨身帶著的文件帶裡摸出一本十幾頁的小冊子,參照治安局給根植園的合作手冊編寫出的解剖室要責,帶上了一些異世界林安學到的,關於醫學防護的理論知識點以及未知在人體中容易產生變化的要點,警惕學生們對屍體的過度接觸。
“這裡面的內容需要他們知道且熟記。”他拿出一疊讓貝拉眼皮抽搐的紙張,上面短句之間隔著空格,“這是測試題,如果有人說已經背好了就把這個給他們做,不能看書,不能交流,統一找時間測試,後面有一些調查想請他們幫忙填寫,寫完後請交給我來批改。”
這東西柯迪教授倒不算陌生,醫學院也有類似的測試,但一般都是疑難雜症的開放性大題,少有這麽具體細節的測試卷。
柯迪教授答應下來轉頭問道:“西蒙和斯佩蘭德怎麽樣了?我聽說他們昨天很早就回來了,
是沒達到你的要求嗎?” “不,他們做的很好了。”安看了眼正在抽血的安格,他的血液鮮紅,和此前抽出來的血液有所不同,“第一次進入根植園的解剖室隻吐到那個程度算是不錯的了,只能說我們總部的規模可能確實大了點,他們好像精神上受到的衝擊有點大,我擔心他們因此被未知纏上,所以沒讓他們待太久,我想了想,等這一批學生們接觸解剖的時候,也還是讓他們在另外的房間進行吧。”
“這會不會太麻煩了?而且根植園還有多余的房間嗎?”
“可以申請試試,如果沒有,可以把我的實驗室騰一騰,讓布蘭特來收拾就好。”
柯迪放心地點頭,他已經從學生們那裡聽到了布蘭特的變化,這家夥除了前兩天早退過兩次,現在每天都去根植園,六點前絕不會出現在俱樂部,而且已經連著半個月沒有喝酒了,整個人刮了胡子理了頭髮,衣服上再也沒有了酒精的味道,看起來精神的多。
安對這個十三年紀生也相當滿意,他的能力在安仔細研究過後,確認不僅可以作用在活人身上,還可以一定程度的操縱死者的血液,只不過因為他本人沒有一點巫術天賦,所以需要安的幫助,持續時間還很短,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足夠布蘭特做很多事。
他對人類血漿的製造技術因此推進迅速,原本需要半個月一批的血漿,在布蘭特的經驗和能力加持下,現在已經開始培育第三批血漿,而且在反覆測試下,那些血漿似乎有了些變化。
此時研究室的人數太多,安對此只是簡單的提了一嘴,詳細的內容暫且按下不表。
等安格的檢查結束,兩撥人在街道轉角分開,索裡亞家去往南區商業街,兄弟倆步行前往根植園,途經首都軍學院,安格忍不住朝著學院的大門望了又望, 可惜學院假期已經開始,學院空蕩蕩的大門口只剩下留守的學院衛兵和值班的學生士兵,沒什麽人流活動的樣子。
他跟著安踏入根植園大廳,盡管在小心地張望,還是引來不少巫師的矚目,其中一位他不認識的年輕巫師正想上前,一道黑漆漆的身影裹在立領風衣中,身姿妖嬈地躍到了他的眼前,誇張的禮帽壓低,上來就給了他一個軟綿綿地擁抱。
“噢!安格!好久不見,你終於醒了!”
他認出了海藍的聲音,抬頭試著從大衣和帽簷中看到他的人臉,結果只是朦朧的五官,意識在對上海藍面部時進入一種朦朧恍惚的狀態,想看清的想法被迅速忽略,略帶不適地往周圍看了眼。
“好久不見……你能不能別在大廳嚷嚷?”
安只是在一邊站著,沒有上前幫忙的打算。
海藍想嘗試把安格抱起來繞圈,被後者靈巧地躲開。
海藍搭著他的肩膀往走廊裡走去,身後的厄倫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轉身往外走去。
據海藍所說,現在喬斯林不在,派系裡的大部分事情都由瓦萊娜婭在負責,安還出於一個新手保護的階段,基本沒讓他做什麽事,對此海藍就差把“快來感謝我”幾個字寫在臉上,安則沒什麽反應,拒絕了海藍要帶安格去見瓦萊娜婭的想法。
瓦萊娜婭時刻處於壓製本性的狀態,但對喬斯林混雜著忠誠、佔有和愛戀的情感又從她身上每一個部分散發出來,這讓身為同類的安待在她身邊總會不太舒服,只有海藍,不知道是察覺不到還是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