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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兄唐太宗》第三百零一章只是我們想多了(三k)
長孫無忌眼神晦澀不明地看著蕭瑀登船時已然松弛下來的脊背,陛下開始想封的應該是特進,改口為開府儀同三司,真的只是因為他自請去安東都護府嗎?

事情沒那麽簡單!可……阿舅又在揚州待的樂不思蜀,擺出一副不想摻和長安事情的姿態。他完全忘記了某位煬帝就是被那裡迷花了眼,一邊再次百萬大軍東征高句麗,一邊調集百萬民工疏浚河道,導致楊玄感趁機反叛,屯兵於黎陽,別人不需提,但兵部侍郎斛斯政參與起事,牽連他被貶為交趾郡朱鳶縣主簿……他怎麽能做到在揚州悠哉悠哉呢?

“呃哦!”楊師道的驚呼聲打斷了長孫無忌的思路,看向面前的魚山,一條魚的眼睛正死死地瞪著自己……

……長孫無忌被驚得後退兩步,沒有更多是因為尉遲恭正在他身後,扶住他的雙臂,問道:“輔機,你是被眼前的魚山驚住了嗎?”

不是沒見過更大的魚,可是某從沒見過如此多的大魚在一起。還被整齊地碼成魚山……或者城牆更確切些。

“敬德,某沒想到這些魚會如此……大。”長孫無忌有些茫然地說道,北面有如此多的大魚,就算捕撈方法原始了些……等等,轉過頭看向不遠處的程處亮,問道。“興安的湖有多深?”

湖水的深度和佔地面積,會決定魚獲的多寡和大小。

“韋侍讀測量過,最深處五到六丈,水域極廣不說,且河道縱橫,土質肥沃,再加上地理位置導致的水溫偏低,捕撈到的魚獲,肉質緊密鮮嫩,遠勝於別處。”程處亮如同背書般流利地說道,語氣裡毫不掩飾對於韋珪的崇拜之情。

李世民看著張阿難取下系著朱紅綢帶的頭魚,放到托盤裡端過來,啞然失笑道:“懋功如今也風雅了起來,一段綢帶都能系出花來。”

不過頭魚的大小,看來也就中等,應該只是討個彩頭,豎子慣會做這些百戲。

“陛下,此為開湖祭詞,還請你過目。”程處亮從袖中拿出卷軸來,雙手捧到李世民面前,恭敬地說道。

李世民眉頭微挑,直接接過卷軸展開來看,瞬間瞪圓眼睛……啊,天可汗,居中天之上;啊!天可汗,無極之元皇;啊!天可汗,庇護眾生,萬世安寧……某看到的是什麽?額頭青筋直跳地咬著牙問道:“祭詞為誰所寫?”

豎子!某還沒有駕鶴而走,你就如此寫祭詞,幾個意思,啊?

“陛下,祭詞為袁公所寫,說要讓安東都護府治下之民,感受到陛下如陽光般的恩澤。”程處亮用春秋筆法說道,主要是滕王當時洋洋灑灑說了近一個時辰,除了阿耶,別人都睡著了。某當時都驚呆了!夜裡強撐著聽他老人家複述半個時辰後,某只能獻出自己的膝蓋,佩服得五體投地,更關鍵的問題是,那麽多奇奇怪怪的詞,他老人家怎麽記住的呢?

李世民:“……”

袁公寫的果然高妙,對於蠻夷來說,此篇祭詞的威力比火炮還強悍並影響深遠。

隨著李世民帶走頭魚,房喬等一眾政事堂成員,除了長孫無忌和杜楚客,也都跟著離開了曲江池碼頭,各歸各家,準備攜卷參加萬春殿晚宴。

民部的令史和書令史忙碌地對著目錄清單核對船上的物品,清點完畢的魚獲、山珍還有野味,被裝到舢板小船上,運往東市、西市或者各坊的魚行、果子行、椒筍行、食店和酒肆。送入宮城、少府和民部工部的物資,另有目錄清單核對。

……早在李世民到達曲江池之前,六條船悄無聲息地直入芙蓉園,除了有限的幾位,

沒人知道裡面裝載的到底是什麽…………

“蕭時文自請來安東都護府?”李元嬰看完手上的信箋,抬頭看向李世績,眼神充滿了調侃之意,“李大總管,你當年挖牆腳的技術可是相當地出神入化呀”

後世更熟悉的名字是某部演義裡的徐茂公,身穿道袍,手拿拂塵,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堪稱諸葛之後第一人。請駱詠鵝寫討武曌檄的那哥們,就是眼前這位李大總管的孫子,如今剛剛三歲,能不能讓梨某不曉得;音嗚則山嶽崩頹,叱吒則風雲變色,定然是做不到滴。

李世績用鐵鉗夾起兩塊烤好的松塔,用小鐵錘砸出松子來,渾不在意地說道:“別人當年如何某不曉得,某只知道家多僮仆,積栗數千鍾的某家,已經無法幫助更多的流民。”

徐家只是豪富,勉強能稱為高平北祖上房徐氏,既不是那些隴西世家,也不是那些山東士族,煬帝每次東征高句麗,都要征調各種物資和徭役……但凡有絲活路,誰會願意落草為寇?不過,從收益來看,某應該感謝那位煬帝,或者他也應該感謝某,畢竟某乾掉了他的一生之敵高句麗,老程乾掉了百濟,我們還一起將疆域推到了粟末水和室韋。

明年春還會一路向北,登臨瀚海,乃至更遠之地。總之,韋侍讀探索礦藏到哪,大唐的鐵騎和火炮就會戍邊到哪!

“……”李元嬰砸了下嘴,呼出口氣,輕聲歎息道。“某沒有經歷過那段動亂的歲月,無法感同身受,不過看到乞乞仲象他們的狀況,不知道是否相差無幾?”

後世辮子末期到禿子下台那段時間,苛捐雜稅多如牛毛,經常有數千萬人靠逃荒要飯為生,過著流離失所、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生活。據說在某海灘的某個嚴寒的早上,環衛工人一次就清理出三百多具餓死和凍死的屍體。而在城市之外的廣闊天地,每當水、旱、蝗、疫等災害發生時,就會有大饑荒降臨,然後會有更多人死去。某位褲子拍過一部電影,事實遠比電影更加慘烈,“水旱蝗湯”流襲擊中原,人們無奈西出潼關做流民,沿途餓、病、扒火車擠踩摔軋死者無數。

想到電影上的場景,喟歎道:“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裡潼關路。望長安,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李世績:“……”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滕王竟然有如此深刻的想法,和某聽到的那些傳言,差別也忒大了

……吧?

袁天罡的手默默握緊手裡的拂塵柄,臉上維持沒有任何破綻的面癱模式,俗稱高人風范:剛看到他寫出陋室銘時,我們都以為他會走賢王路線,結果,只是我們想多了。

張果看向窗外的飛雪,鵝毛般的雪,在士族門閥和勳貴世家眼中,是豈若天庭瑞,輕雪帶風斜;是縈空如霧轉,凝階似花積;是撒鹽空中差可擬,未若柳絮因風起。可在百姓眼中,只有寒冬難捱,急盼春回大地,這還是大唐已現盛世之象,不再擔心缺衣少食

……滕王,別人嘴裡的四大魔王之首,奢靡耗費無數,可他做的那些事情,卻會讓百姓或者士卒過得更好些,比起很多張口民為貴,君為輕;閉口沐雨而櫛風,為民請命的讀書人或者袞袞諸公,好的真不止一星半點。

“王爺,你似乎忘了廣野澤、滕州和洪澤湖都正在大興土木。”蕭若元照著琉璃鑒,整理著耳邊的青絲,此處風雪太多而又溫度太低,影響到了某帥的慘絕人寰的風姿……滕王說,臉會老去,風姿卻只會愈加超然物外。

“此言差矣。”李元嬰打了個哈欠,散漫地笑道。“宮闕萬間,提醒的是吾家阿兄, 某還是個孩子呢,必須吃得好住得好,才能長成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翩若驚鴻,鴻飛那複計東西。”

再說,某那不是揮霍銀錢,而是進行基建,身為種花人,怎麽能不搞基建事業呢?老話說得好,要想富先修路。

“鴻飛那複計東西?”剛走進門的韋珪,脫下鶴氅交給春桃,好奇地問道。“滕王,全詩為何?”

李元嬰揉了揉臉,讓自己清醒一點,外面雪花大如席,屋內爐火旺盛,讓人很想貓冬。某應該將雪奴抱來,低吟句溪柴火軟蠻氈暖,我與狸奴不出門,最應景不過的美事……懶懶地說道:“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複計東西。”

“滕王,你還是個孩子呢。”袁天罡頹然地松開手,將拂塵收回袖中,以免又要換新的手柄……輕聲勸解道。“不適合做太多有玄理的詩句或者文章。”

免得哪天冒出個禿馬戶,特別不講究地來句:滕王與吾佛有緣。

“不過是隨機概率問題,袁公不比太過謹慎。”韋珪坐到圓木矮榻上,接過牡丹送來的熱茶,喝了一口後才說道。“我們做事總要有個方向,有個目標,或者有個說法。飛禽走獸除了遷徙之外,只會為食物飛翔或者奔跑,而它們的遷徙路線,又會隨著氣候的變化而有所變化。”

偏移幾百甚至上千裡的情況,也不算太少。礦藏的位置,同樣會有所變動,腳下的大地,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存在,當然,說有什麽冥府或者龍脈,純屬扯澹。

袁天罡:“……”

李元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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