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無衣巷這一帶是杭城最出名的煙花集,分為前街後街,無衣巷便是其中生意最好的一所青樓,位於前街最佳地段。
而這種繁華地界,怎麽可能少的了流氓無賴呢,張三就是眾多流氓中的佼佼者,因在後街年少成名,從小便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所以眾人送了個混名,後街的男孩。
張三的惡名也早早就傳出前後街,在整個杭城都是名聲在外。
為什麽非要找無衣巷的麻煩呢?其實他想這麽著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只不過早先無衣巷背後有官老爺撐腰,所以不光不敢去找事,還經常被無衣巷壞了好事。以往去其他地方收條,人家都會搬出無衣巷壓他,無衣巷還抱著本是同根生的想法,總是仗義出手,讓張三處處碰壁,只能回家生悶氣。
不久前官老爺走了,去了遙遠的西北荒漠砸窯洞,走前也沒來得及給無衣巷做出新安排。
當然了,這種情況下就算做了安排,後來人也不一定聽話照做,新的府尹大人倒是有心和無衣巷同流,奈何生來是個懼內的老實人,夫人又是杭城本地的大家閨秀,城裡面這點事比他這個父母官還透亮,那是一點縫隙都不給留,新府尹也只能遙望無衣巷而生歎。
人被憋的久了就容易變態,久而久之府尹大人就變了,也不知是為了取悅夫人,還是和尚摸得我摸不得的心態,愣是下了一道新府令,不準任何杭城官員踏足煙花地,更不準與之暗中勾結,這麽一來硬生生斷了無衣巷的大好前程。
張三聽說後,這些年受的悶氣終於有處可撒,你無衣巷不是愛出頭麽,那就讓你出個夠,你無衣巷不是能撈錢麽,那就讓你好好做一次散財童子,隔三差五便來無衣巷生事,愣是把白嫖二字玩成了字面意思,白嫖不滿足還得連吃帶拿,美名其曰既然照顧生意就該應有所得,巧立名目把不要臉也玩出了新花樣。
……
花姨讓小廝先去盯著,自己稍候便到。
只剩兩人後,花姨回頭瞪了周天一眼,穿上衣服挽了挽頭髮準備出去。
見花姨已經氣的臉色蒼白,周天也不再計較,心想離的這麽近又不能怪我,不出氣我還能憋死不成,但是好歹盯著看了半天,心裡過意不去,好心問道,“什麽情況?用不用幫忙?”
“我倒是想請高人幫忙,奈何這些修行人見了我們比見了妖怪還怕,恨不得躲得遠遠的,誰願意觸這霉頭,算了,還是我去打發走他們吧。”花姨說著無奈的歎了口氣,“剛剛說的事我記下了,盡量幫你打聽她的下落,你過段時間再來問。”
周天瞬間同情心泛濫起來,前世雖然流連娛樂場所,但是他對每個女子都是客客氣氣,認為雖是買笑也得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礎上,只不過是另一種形勢的生意罷了,自己裝大師天天坑蒙拐騙又比誰高貴呢,都是生意人,謀生手段不同罷了。
聞言周天皺起眉頭,心中不爽,也站起身來隨花姨一同向外走去,路上隨口問起張三為什麽要來找麻煩。
花姨以為周天順路要走,心情鬱悶下便把來龍去脈當閑話說了出來。
周天出奇的沒有插科打諢,只是默默聽著,不時點點頭做為回應。
到了樓下,見來時還熱鬧的大廳,這會已經沒有姑娘的身影,變成了一群糙漢橫七豎八的坐在廳內,大概二十來人,個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光膀子摳腳丫,那是怎麽像流氓怎麽來。
剛剛報信的大堂經理正站在一個人身前,
躬身賠笑的說著話。 那人光著膀子披頭散發,坐台階上翹起二郎腿,邊掏耳朵邊和小廝說話,“你這龜兒子怎麽這麽多話,不是告訴你讓老鴇子出來,什麽都好商量。”
小廝依然保持著微笑服務,低聲下氣的說道,“張爺,錢不是您也拿著了麽,還找老板娘幹啥,您老給行個方便,回頭有什麽需要咱不是還來往呢麽。”
“別回頭就今天吧,老子要包個場,這些兄弟都半年多沒開葷了,你挨個給安排娘們伺候上;我就不用麻煩了,反正其他的也玩膩了,讓你們老鴇來給我換換口味。”光膀子的就是張三,此時也等的不耐煩,直截了當的說道。
周天聽到這番話,眉頭皺的更深,平生最討厭這種流氓行徑,一點素質都沒有,帶幾個莽夫盡做些沒技術含量的事,當即心中已有定計。
花姨給周天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離開,自己則硬著頭皮走了上去,心想給周天爭取點溜走的時間。
“喲,這不是後街張三麽,你這一個月來我這八回,把我這當錢莊了?”花姨畢竟見過世面,絲毫沒有露怯,笑盈盈的說道。
“呸”張三吐了口口水,不屑的說道,“你一個青樓拿什麽跟錢莊比,我倒是想讓你這是錢莊。”
“少說廢話,怎麽的?這回嫌錢少?”花姨怒斥。
“今我包場了,給爺們弄舒服了,以後還相安無事,敢說個不字,樓給你拆了。”張三往小弟們的方向努了努嘴,起身走到花姨身前,站在一個授受不親的距離,一臉淫笑的說道,“而我嘛,就更好辦了,您老古道熱腸辛苦辛苦,我也不挑肥揀瘦的,這樣咱們都好說,以後繼續親香。”
花姨把一個默默無聞的無衣巷經營的風生水起,早已是遠近聞名,雖然是老鴇,但失勢前結交的也都是達官貴人,哪受過這氣,不禁心頭火起,也忘了對方人多勢眾,輪圓了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這一巴掌含怒出手,只見張三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也被扇的跌倒出去,大頭朝下倒在地上。
張三可不是什麽憐香惜玉的人,爬起來就朝花姨衝過來,被在場小廝死命拉住,求饒道,“張爺息怒啊,有話好商量,使不得使不得。”
張三一腳把小廝踢開,徑直衝到花姨身前,高舉拳頭就要報這一掌之仇。
花姨緊閉雙眼側過俏臉,心知躲不過去了。
半晌不覺疼痛,好奇的睜開眼睛,發現張三舉起的拳頭被一隻白皙的手掌緊緊握住,
“這位兄台打女人不合適吧。”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傳來。
理應離開的周天擋在了花姨身前。
張三面露狠色,怒瞪周天道,“你是哪來的小白臉?”
周天用力把張三推開,望著湧過來的二十多人絲毫不懼,心想煉體之後還沒好好松散過筋骨,畢竟打細皮嫩肉的修行人總是不夠過癮,今天倒好,送上門這麽多人棍。
七八個小廝眼看動了手,忙聚到花姨身後,又心知不是他們對手,合計著只能找機會出去報官了。
“好膽!”退了幾步的張三終於站定,像是看透了小廝們的心思,大手一揮吼道,“弟兄們把前後門都堵上,今天她們不答應也得答應,強扭的瓜才甜呐。”
只見眾人應聲散開,把周天和花姨等圍在中間,一個黑臉大漢還不忘說道,“這小白臉也別放走,有了他老子就不用跟你們搶姑娘了。”
一陣哄笑傳出。
周天不禁惡寒,尼瑪連老子主意都敢打。
花姨此時想的卻是另一件事,低聲跟周天說道,“你別摻和了,萬一動了法術傳出去,修士逛青樓可是大罪。”
周天無所謂的一笑,“誰說我非要用法術了?”
說完不再理發愣的花姨。
何止收拾他們才不用法術,他是連鬥法都沒用過法術。
躲在房間裡的姑娘們忍不住紛紛探出頭來,剛好看到周天一夫當關的護在花姨身前,不禁好奇這個俊俏的小生是誰。
其實各間房內不乏一些達官貴人,只是碰到這種事都不願出頭,生怕連累自己,這些花姨當然明白,所以心中更感激周天,不說別的,今天若不是他,巴掌肯定要挨一下了。
周天在地上撿了個掃帚,拿著木把打量半天,滿意的點了點頭。
“喲~小白臉還知道抄家夥,別說這兵器跟你還挺配。”張三看周天就像在看一個必死的獵物,肆意的嘲笑道。
周天不理眾人的哄笑,拿掃帚把指了指黑臉大漢,“就你小子要把老子留下是吧,等會給你開開眼。”
那黑廝哪知道,所謂開開眼是物理開開眼。
……
亡於嘴賤死於話多,周天嘴很賤,話卻不多,特別是在打架時,這是兩輩子積累的經驗。
所以在眾人笑聲還沒結束時,周天就來到了張三面前,照著滿是橫肉的臉,一拳就轟了過去。
速度太快,不僅周圍的人沒反應過來,連張三也沒反應過來,直到向後飛出時,笑容還掛在臉上,
隻覺得鼻子消失了,
嘴唇消失了,
門牙在眼前飛揚。
飛揚?我怎麽會飛了?
這就是張三昏迷之前最後的疑問。
“砰”的一聲,張三重重的摔在地上,連個P都沒來及放就不省人事。
雖然飛得遠摔得重,一路上卻連個板凳都沒碰倒。
打架就是打架,怎麽能借著打架的名義毀壞他人財物呢?周天理所當然的想著。
這時如果有花癡師姐在旁邊,定然要尖聲哭喊,“他太努力了!”只可惜花姨早已過了那個年紀,而樓上的姑娘又被嚇得不敢大聲喧嘩,所以讓周天不禁有點意興索然。
掃興可以,但是鬥志不能喪失,只見周天不等人們反應,便挨個打了上去。
太極八卦仙人掌,詠春形意貼山靠,這些雖然周天都不會,但是踢襠插眼踩腳尖,用的招數簡直比流氓還要流氓,愣是讓挨打的糙漢生出崇拜的仰視感。
一圈下來,別說桌椅板凳完好無損,就連茶杯碗碟都無一破碎,期間幾個人想抄起板凳當武器,被周天遙遙一指,又都嚇得趕緊放下。
直到最後一個黑臉大漢,周天特地把他留到了最後,當然不是看上他了,而是因為他剛開始那句無禮的話。
“好漢饒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從來沒做過壞事,今天是被張三喊來湊人場的,您饒了我吧。”黑臉大漢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跪下不斷磕頭。
周天露出一個核善的微笑,“這都不重要。”
“那您讓我走吧,我以後再也不來了。”黑臉大漢如搗蒜一般響頭不斷,額頭也隱現血絲。
“撅那。”周天淡淡的說道,手中的掃帚在指間轉著華麗的圓圈。
“啊?”黑臉大漢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思議的重複了一遍,“撅……撅那?”
周天懶得廢話,一腳把他蹬翻,抓起頭髮按趴在地上,手起掃帚落。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穿透無衣巷,在前街後街不斷回蕩。
周天把帶血的掃帚扔在地上,打到現在,這是唯一被損壞的物品,當然了,雖然洗洗還能用,但是恐怕沒人願意再碰這凶器。
“滾蛋。”扔完掃帚後,周天又冷冷扔下一句話。
眾流氓相互攙扶著逃出無衣巷,其中張三雖然依舊昏迷不醒,但還不算傷的最重的,早早不省人事反而讓他免遭許多毒打。
而黑臉大漢最後是由四個人拖著出去的,褲子後邊早已被鮮血染紅,街上的人看到如此慘狀,都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
……
花姨來到周天身邊,由衷感激道,“全身而退,分毫未損,全仰仗周公子仗義出手,想不到周公子拳腳還如此厲害。”
周天心說除了拳腳我也沒啥厲害的了,旋又否定這個想法,還有個更厲害的也沒人知道啊。
“修行人當以拯救蒼生替天行道為己任, 也就是說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花姨就別客氣了。”周天張口就來,把任布行罵自己的話給活學活用了。
“喊什麽姨,聽著生分,以後喊姐。”花姐說著千嬌百媚的看了周天一眼。
周天點頭答應,忽然想起一事,“對了,如果他們再來惹事,你隻管吩咐人去找我,只要我在杭城,絕不會坐視不理。”
花姐苦澀一笑,無奈說道,“能請你幫忙當然是好事,可是該怎麽請?難道因為青樓的事,真的跑去天蓬閣?”
周天一想也是,但是又不能放著不管,今天下這麽重的手,鬼知道他們會怎麽報復,如果能在這一直留些人就好了。
想到這周天眼前一亮,對啊,用魔法打敗魔法,當即拍著胸口說道,“姐姐放心,以後無衣巷的安危包在我身上,絕對不會給他們打擊報復的機會。”
花姐驚喜的看著周天,“此話當真?你準備怎麽護無衣巷周全?”
能有個天蓬閣的修士保護,花姐當然樂不得答應,這可比一兩個官差有用,說句不好聽的,哪怕鬧鬼都有做法事的了。
“我說話什麽時候不算過,不過在此之前,還得求姐姐一件事。”周天扭扭捏捏的說道。
“什麽事?”花姐愣然問道,“就今天周公子出手之恩,哪怕你讓我再進屋一次我都不會拒絕。”
“改日改日。”周天害羞的擺了擺手,“主要是想求姐姐先借我個幾百斤糧食。”
“糧食?天蓬閣斷糧了麽?”花姐驚訝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