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布行也從震驚中恢復,慢慢站起身來,斬釘截鐵的說道,“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若要談公事就照著公事來,既然小仙是順路來探望,那不如先把公事放一放。”
任布行的想法很簡單,玩歸玩鬧歸鬧,別拿性命開玩笑,就算非要開玩笑,也不能在杭城分院開。
說著向外走去,心想反正都凝神期了,比自己也低不了多少,當然不用再護著,這麽鬧下去一旦真動了手,惹了老胡家可不是鬧著玩的,胡小仙他爹那是有名的寵閨女,你周天又不是我兒子,犯不上犯不上。
周天也覺得胡小仙應該不會再糾纏,都鬧到這地步,再糾纏下去就是腦子不好使了,冒著生命危險拍了拍她的肩膀,學任布行牛逼哄哄的說道,“年輕人要學會製怒啊,下不為例。”
說完一溜煙就跑了出去,從人群穿過時還不忘給師姐們留下一個迷人的微笑。
……
胡小仙俏臉陣紅陣白,她不是沒有想過先斬後奏,只是她沒把握一招擊殺周天,一旦一擊不中,那麽任布行肯定不會坐視不理,如此就會很難收場。
呂木棠將眾人趕走,來到胡小仙身邊,知道她面子掛不住,便好言相勸道,“周天最近確實有些頑劣,你別生氣了,等過兩天我讓他給你賠不是。”
不生氣是假的,換哪個大家閨秀被罵小表砸都不可能不生氣,胡小仙哼了一聲,“我可受不起,他有院長護著,怎麽能把誰放在眼裡。”
“好了,你現在怎麽這麽大脾氣。”呂木棠拉起她的手,向自己屋內走去。
周天出了弘法堂才敢冒出冷汗,他還真怕胡小仙給他一下子,看來這幾天杭城分院是不能待了,先出去躲躲再說。
想到這回去換身衣服就跑了出去,還是上次穿越時那身熟悉的便裝,來了這麽久還沒好好出去逛逛,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
……
踱著悠閑的腳步,不知怎的就來到了一個牌樓下面,鮮豔的顏色讓人只是站在下面就感覺心曠神怡,看著牌樓上的三個字,
「無衣巷」
周天不禁感歎,“使命在召喚啊。”
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又摸了摸從王三那坑來的銀子,最重要的,四周看了看有沒有熟人。
一切妥當後,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就走了進去。
進門時,一個中年男子不看路,邊走邊回頭和姑娘們道別,正好跟周天裝了個滿懷。
哎呦,我這暴脾氣。
進窯子沒撞人先被撞,這種晦氣事周天哪能忍,提溜起那人脖領子,就要給一拳意思意思。
男子驚訝看向周天,兩人對望都愣在當場,周天緩緩放下半空的拳頭,“潘師叔?”
“不是不是,認錯人了。”男子趕緊拿衣袖遮住臉,故意擠出一把尖細的聲音。
“不是就好。”周天說著又舉起拳頭。
“住手住手,是我。”潘師叔當然知道周天的作風,把挨打和暴露做了比較,忙放下衣袖。
“您這是?又來查案了?”周天不經意的問道。
“嗯……你來這幹什麽?”潘師叔不答反問道。
這老色枇想要拿我個把柄自保啊,上一世常駐娛樂場所,周天什麽情況沒碰到過,立馬就猜出潘師叔意圖。
“我來找你啊。”周天理所應當的說道。
“找我?你怎麽知道我在這?”潘師叔吃了一驚,大惑不解的問道。
“那你就別管了,
反正現在就我知道,不過以後就不一定了。”周天看著他越來越深陷的黑眼圈,輕松的說道。 “哎哎哎,周天兄弟,別鬧,咱倆單獨談談。”潘師叔嚇了一跳,忙把周天拉到一邊,低聲說道。
“這有什麽好談的,我來找你就是跑個腿掙點零花錢,公事公辦就行了。”周天若無其事的說著,人卻非常配合的跟他來到暗處。
“什麽公事私事的,咱哥倆還那麽外氣,你還不了解我麽,我真不是來找小翠的,我就是看這裡陰氣太重,進去查探查探。”潘師叔不得不低聲下氣說道,手卻默默掏出一個錢袋,悄悄塞往周天懷裡,“你看你,缺錢怎麽不早說,還跑什麽腿怪累的。”
這是青樓!陰氣不重就tm怪了,陰氣不重那是烤鴨店,你倒是挺會找地方查探的,還不是找小翠,名字都掛嘴上了,一看就沒有任何被抓的經驗。
不過看在你主動稱兄道弟又破財免災的份上,就算了。
“哎哎哎,這是幹嘛呀,這使不得。”周天兩手在負身後,嘴上卻假惺惺的阻攔道。
潘師叔塞完了錢,故作無事的說,“這不是你的錢麽,我幫你裝好。”
“哦?我的錢啊,那就這麽著吧。”周天感受到了錢袋的壓力,讚賞的拍了拍潘師叔肩膀,“還有個事得求您啊。”
潘師叔故作不滿的說,“怎麽還跟哥這麽客氣,都是一家人什麽求不求的,隻管說。”
周天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我最近發奮圖強,有心再上一個台階,卻發現在術法上略有欠缺,只能來找潘師叔請教了。”
潘師叔冒出冷汗,原來真是來找自己的,趕緊一口答應下來,“這也算個事,回頭隨時來找我,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另外以後沒人的時候,就別師叔長師叔短的了,聽著生分。”
周天最滿意的就是後邊這句,看來杭城分院又喜添大腿一枚,“就這麽說定了,走走走,今天的消費我埋單,潘兄找小翠再戰她三百回合。”
潘師叔嚇了一跳,忙擺了擺手,“不勝腰力不勝腰力。”
目送了潘高志,周天心中美滋滋的,術法的事就這麽稀裡糊塗的搞定了。
繼續向無衣巷邁進,步入大堂一個小廝恭敬的迎了上來,躬著身子跟在周天身後,“大爺來了您呐,按鍾啊還是按夜啊。”
周天環目四顧,看著這個第一次現世的地方,頭也不回的說道,“看狀態吧。”
小廝看周天年紀輕輕,剛想推銷些不怎麽劃算的項目,聽了這句話心中嘖嘖稱奇,原來還是個老油條。
“那大爺您是想單挑呢群毆呢還是有熟人呢?”小廝接著問道。
周天每每到這種地方,總不自覺氣勢大增,瞬間就充滿自信,畢竟前世娛樂場所也算是第二個故鄉,所以這種熟悉感是渾然天成的,當即就想來個包場,但記起還有正事要問,便只能把包場先放放,直奔主題道,“給我叫一下花姨就行了。”
小廝驚的瞪大眼睛,這廝好生猛,進門就挑老鴇子的還是第一次見到,忙和聲勸道,“老板娘她如今不接客了。”
“啪”的一個巴掌過來,正打在小廝後腦杓上,把人打的一個趔趄。
周天聞聲回頭看去,發現打人的正是上次報信的小廝,衣著架勢比原先都有改善,看樣子已經升級大堂經理了,更難得的是似乎受了老鴇真傳,巴掌雖然力道不足,但是這聲音透著一股子清脆。
只聽那大堂經理說道,“你懂個嘚,一邊去。”把迎客的小廝攆走後,恭敬的迎上來說道,“他不認得大爺,我這就去給您喊花姨。”
在他心裡早就認定周天和老鴇相好,上次那一幕是一點沒忘,所以見到周天找花姨便心領神會,趕忙現身接待,生怕壞了花姨的好事。
將周天安排在二樓一個上等雅間後,便匆匆去喊人。
周天滿意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前途無量啊。
……
花姨一頭霧水的推門進來,小廝隻說有熟人找他,神秘兮兮的讓她趕緊去,分別前還一臉深意的看著老鴇,露出盡在不言中的微笑。
看到坐在床上翹著二郎腿的周天,花姨先是心頭一顫,然後勃然大怒,擼起袖子就要去找那小廝。
但是想了想又打消念頭,心說算了,一而再的騷擾,看來周天是不會放過自己的,隨後認命般開始褪去身上的衣物,專業的說道,“先說好,得加錢。”
周天在床上看的一愣一愣的,怎麽個意思,上次我穿衣服太慢,花姨這是要報復?
雖然有心阻止,但是又覺得不禮貌,周天只能坐懷不亂的看著花姨,眼看沒剩幾件,終是於心不忍的說道,“花姨這是……什麽意思?”
“還能什麽意思,你不是陰魂不散吃定老娘了麽,就這麽著吧,既然你我都是過來人,就麻溜的別愣著了。”花姨推開周天,四仰八叉往床上一橫,不再和命運做無力的抗爭。
周天站在床邊撓了撓頭,氣氛都烘到這了,說不行吧違背本心,說行吧又違背初心,牙一咬心一橫,“我喊花姨來,主要是想問個事。”最終還是決定不忘初心。
花姨看了周天半天,直看到周天不自在,才狠聲說道,“那你踏馬不早說,衣服都沒了你給我說這個?”巴掌幾次要出手,都咬牙忍了下來,心道天蓬閣的人打不得,只能暗暗勸著自己。
周天狀似聖人的拿起被子給花姨蓋了一半,手指不經意間從白皙的肌膚劃過,二人像觸電般同時一顫。
怎還靜電了,太尷尬了。
周天給花姨蓋好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不斜視的盯著被子外的白皙,嚴肅的說道,“上次走的太急,有個事想找那姐姐問一下。”
原來周天心中一直惦記那一夜,疑惑到底破身沒有,雖然對現在的他來說無所謂,但是對於未來的席人之行,還是知己知彼更有把握一些。
花姨摟住被子坐起身,看到周天目光緊盯自己胸口,心中忍不住罵道,裝什麽純啊這是。
“她那天之後就走了,辦個事被你嚇半死,太可憐了,我也就沒攔著。”
周天聞言捶胸頓足,“懸案啊,成了懸案了。”
不禁後悔當初沒先問清楚,哪怕立馬續上呢,也比現在稀裡糊塗的強,唉~真是人生如戲,只能全靠演技了。
只是……童男子到底該什麽樣呢……
周天肯定曾經是過,但是時間太久遠了,依稀記得那年我未婚,你未嫁,我剛下課,你還在改作業……
那一次倒是記得挺清晰,但是那次之前到底該什麽樣,周天是半點印象都沒了。
一個在默默回憶著第一次之前的樣子,一個看著沉浸在回憶中的男人發呆,他這時的眼神如此迷離,又這麽深沉,深沉的深處怎麽還透著一股子浪勁?
唉,周天事到臨頭才發現,裝童子遠比想象中困難。
掏出剛從潘師叔那訛來的錢袋,瀟灑的扔在桌上,繼續把視線放回花姨身上,淡淡的說道,“幫我把她找到,我有事要問她。”
別說,這小白臉每次掏錢的時候,總是那麽成熟穩重,花姨兩眼放光的看著桌上錢袋,立馬換了口氣,“什麽大不了的事非要問她,問我行不?”
周天搖了搖頭,心想你要是知道那就麻煩了。
就這麽一個在兩眼放光的看著錢袋,一個在兩眼放光的看著被子,正不知該說些什麽,忽然房門被人推開。
周天自打穿越之後,對於不敲門就闖的事早就習慣了,而眾多推門的地方之中,無衣巷最為頻繁,所以自打進來就做好了被嚇一跳的準備。
只是床上半坐的花姨可沒準備,這時趕緊摟緊被子,瞪著推門的人。
小廝看著床上露著肩膀的老鴇,坐在椅上的周天,還有桌上那奪目的錢袋,忍不住說道, “這麽快?”
周天雖然不生氣被打斷,但是聽到這話卻大怒,“你等著,老子畫個符劈死你丫的。”
“不好了~”小廝知道周天修士的身份,聞言嚇得冒出冷汗,趕緊說回正事,生怕慢一點就來不及張口會被劈死。
花姨目露殺機的看著大堂經理,心想他若敢再說有人來青樓捉奸,今晚菜單非要加個人肉包子不可。
畢竟是升過職的小廝,哪還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正色道,“後街的張三又來了,還吵吵著非讓老板娘你出去。”
花姨聞言皺起眉頭,言語也變得有些氣惱,“隨便給他幾個錢打發走不就行了,隔三差五的來坑錢,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小廝為難的說道,“這次不一樣,錢給了人還不走,而且呼呼啦啦帶來了二三十人,凶神惡煞的坐在大堂,其他客人要麽被嚇跑了,要麽呆在房間不敢動。”
“什麽?”事關生意,花姨急得摟著被子站起身,向前走了幾步問道,“他要幹什麽?沒王法了不成?”
花姨摟著的被子隻遮了身前,身後卻是一覽無余,原本擋住兩人視線不成問題,只是情急之下向前走這兩步,卻把整個後邊呈現在了周天眼前。
而花姨只顧著心急房外的事,連身後走了春光都恍然不知。
周天眼前忽然晃的發暈,待看清楚後,隻覺口舌發乾,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完美的視角讓周天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好心想要提醒,又怕打擾花姨的指點江山,只能長長籲出一口氣。
花姨忽有所覺,哪來的一陣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