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仙要感謝周天,就因為他與水滴子的交鋒,才讓胡小仙得以弄清許多細節。
諸如法號水滴子,水行法術,煉神小成期境界等等。
若是沒有周天,只靠遠遠觀望的話,不僅會耗費大量時間,還得配合猜測才能得出結論。
現在則輕輕松松就看出了端倪。
不僅如此,在兩人追逐時,胡小仙還冒險靠近其中一座湖面,細細打量陣法底細,結果也很令她滿意。
水龍陣!失傳已久的大型水行陣法,很久以前常用此陣抗擊旱情,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更想不到本來行善的陣法會被用來作惡。
但是有一點胡小仙沒想通,就是一個煉神小成期的術士,為什麽隻用引水術這種低級法術。
在掌握情況後,胡小仙先把消息傳書京城,之後便隻身來到金陵,想通過本地宗門打聽水滴子底細,順道試著與欽天監金陵站取得聯系。
金陵城比五湖鎮要好一些,由於地勢略高,所以並沒有整座城都被淹沒,三余其一尚能苟延殘喘,有些建在高處的房屋還算完整,只是已沒有從前的熱鬧景象,一派鬼城氣息。
或許是少了周天這個吉祥物,胡小仙在金陵城的進展並不怎麽順利,半個城都是內灌的江水,又有妖道興風作浪,讓本地宗門早就跑了個乾淨,而欽天監內部留暗信的地方,也被洪水淹沒,根本找不到任何線索。
此時胡小仙站在一個地勢較高的地方,離這裡一條街的位置就是金陵站舊址,現在已經被水面淹沒大半,大門洞開,早就沒有人員活動的跡象。
身後院門被打開,或許是已經很少有活人走動,屋內百姓熱心的詢問是否需要幫助。
胡小仙先行禮道謝,然後才問道,“大叔可知那個房子中的人現在怎麽樣了?”說著指了指金陵站的方向。
好心大叔低聲說道,“你是說欽天監的人啊,別打聽了,剛開始鬧災他們就跑了。”
“跑……跑了?”由於金陵站一直沒有消息,所以胡小仙做了所有最壞的打算,例如全軍覆沒,又或是一直在與妖道鬥法,抽不出手來,再不然就是堅守金陵城,但是通信被洪水破壞,所以發不出信來。
怎麽也不會想到是跑了。
“會不會有什麽誤會,例如他們是不是出城鬥法,所以沒人回來……”胡小仙不死心的問道,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
“呸。”大叔似乎對金陵站這個鄰居頗為不屑,“誤會個屁,西邊鬧的災,他們往東跑的,怎麽可能是誤會。”
說著還以為胡小仙是有事想求金陵站,便好言相勸道,“別找了,指望不住的,天蓬閣還敢去鬥一鬥,雖然打不過也算盡力了,他們?呸!”似乎越說越來氣,大叔忍不住又吐了一口。
胡小仙臉色陰沉,好歹是同僚,這一聲聲的呸,像是吐在她臉上一般,當即也不再心存幻想,而是轉而問其他的事,“那不知大叔有沒有聽過一個叫水滴子的……”
話還沒說完,大叔就嚇得臉色巨變,直接關上了院門,似乎這個名字就是催命符一般。
天蓬閣一個修仙學府出去鬥法,而金陵站身為欽天監直隸下屬,卻提前逃之夭夭,這個消息對胡小仙打擊可不小,忍不住歎了口氣。
由於杭城的不愉快,這趟本不想再去天蓬閣,看來現在也不得不走一趟。
……
周天來到水滴子身前蹲下,照他頭上就是一巴掌,
“你怎不得瑟了,拉脫水了吧。” 水滴子恍惚中挨了一巴掌,瞬間清醒過來,發現這個光不呲溜的人是周天,忙運功提氣倒飛出去。
經過兩次短兵相接,水滴子對周天已經有所了解,知道眼前此人雖是凝神期境界,卻好像根本沒有什麽其他本事,就算自己現在虛弱不堪,但是對付他應該還綽綽有余。
周天被水滴子嚇了一跳,剛剛還奄奄一息,怎麽突然又可以了?
噌的站起身子,周天握緊背後的木棍,心中暗罵自己,還真是亡於嘴賤死於話多,有剛剛那打巴掌的功夫,一悶棍下去不就解決了麽。
兩人拉開架勢,遙遙對峙。
一個手握劍指遙對前方,一個手持悶棍做鐵臂阿童木狀。
一陣秋風吹過,天上飄過的雲彩遮住本就不明媚的陽光,落葉隨風在兩人之間緩緩落下,眼看就要落在地上。
妖道首先動作,又是一條水龍在身後拔地而起,破空衝向身上只有一條褲衩的周天。
而周天也同時單腳頓地,將大地踩出裂紋,塵土瞬間彌漫開來,他也一騎絕塵撞向妖道。
二人都沒有多余的廢話,不約而同使出了絕技,也是三次交鋒以來,一塵不變的招數。
“砰”的一聲,水龍散去,周天大頭擊中水滴子腹部,愣是把肚臍都撞大了一圈。
歷史沒有重演,水滴子雖然向後飛去,但是周天卻站在了剛剛水滴子的地方,繼續做出鐵臂阿童木狀。
原來水滴子因既要維持陣法,又要施展引水術,導致無力運氣護體,等於用肉身硬抗了周天全力一頂。
這哪受得了,當即便頭昏眼花氣血翻騰,本就虛弱的身體更是讓他滿眼盡是布靈布靈,只能再次強提真氣,勉強爬了起來。
一擊成功下,周天看出對方已是強弩之末,哪敢給他喘息的機會,當即再次施展步罡術撞過去,目標依然是對方最薄弱的腹部。
為什麽腹部最薄弱?當然是因為拉肚子。
水滴子不敢再硬抗,第一次閃身避開周天的凌厲大頭。
躲開了?周天被閃了個趔趄,差點又扎進水裡,當即勃然大怒,高舉木棍,大步流星衝了過去,高喊道,“殺啊!”
一陣高呼,導致水滴子心志被奪,也忘了什麽章法,慌忙轉身就跑。
一個是拉了一宿的虛弱病軀,一個是沒穿衣服減少空氣阻力的煉體之身,論跑步哪能同日而語。
只見周天渾身腱子肉,映著陽光散發出耀眼的光澤,追在水滴子身後,一棍棍打在他後腦杓上,邊打邊喊,
“跑!我讓你跑!誰讓你躲的!”他還記恨著剛剛差點落水的事。
水滴子滿頭大包被打的翹急,終於忍不住,拚著多挨兩下轉過身來,一計法術打在周天胸口。
周天打的盡興,根本沒想過這妖道還有力氣反擊,在毫無防備下,被打的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妖道先是翹起帶血的嘴角,露出邪惡的微笑,然後笑容慢慢放大,最後變成了瘋狂的大笑,“無知小兒,寧可死乎!”
周天緩緩爬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發出啪啪的聲音,“舒服。”
雖然被擊飛,但法術觸體時黑光早已準備好,久未進食的護體神功瞬間發動,毫不費力的吞噬了妖道真氣。
水滴子愣愣看著周天,不明白為什麽他能像個沒事人一樣,“這不可能!”
周天單腿前曲,後腿伸直,做起跑狀,抬頭望向水滴子,露出同樣邪惡的微笑,“不可能的事多了。”
又是一陣追逐,再分開時水滴子已經鼻青臉腫,兩人重新恢復對峙之勢。
本就腹部連受重擊,又被攆了幾圈,水滴子終於撐不下去,一陣“噗噗噗”之聲傳出,調皮中又帶著幾分潮濕。
一陣尷尬隨著氣體慢慢四散開來。
“有本事你等會,貧道有些事情需要緊急處理。”雖然知道沒用,但是水滴子依然試著提議道。
誰知周天聞言收起木棍,雙手抱在胸前,表情嚴肅的說道,“雖然你我二人棋逢對手,但也是君子之爭,我又怎能趁人之危,既然如此,水滴子兄先行請便。”
說著為表誠意還退後一步。
水滴子沒想到眼前的人還有這樣一面,心中不由生出幾分惺惺相惜,感激的看了一眼周天,匆匆向水邊跑去,還不忘高聲喊道,“你別看。”
周天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一直等水滴子進行到關鍵時刻,木棍才翻然躍於掌上,邁著堅定的步伐向妖道走去。
水滴子看著周天走過來,心知不妙也無計可施,停也停不下,動也動不了,眼中充滿驚慌,無助的問道,“你要幹什麽?”
“啊~別打臉~”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除了遠處剛好趕回來的胡小仙。
胡小仙拜訪金陵分院,見到了院長賈政景,現在依然只能臥床修養,蒼白的臉色讓胡小仙不禁心中歎息,得到水滴子的基本信息後,便匆匆告辭離去,不忍繼續看這人間慘相。
回到五湖鎮,就看到這驚異一幕。
只見周天一肘夾住妖道腦袋,另一手手持木棍,重重打在對方面門。
妖道則撅在水邊,遠遠看去身後的肌膚若隱若現。
每一棍下去,就會有一抹黃色注入水中,直到最後洪水都被染黃。
“他……竟然把他……打屎了?”胡小仙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一幕。
……
噗通一聲,水滴子終於不忍受辱,用盡最後的力氣掙脫周天,投身於淡黃色湖水之中。
“呸!”周天對著水滴子消失的地方吐了一口,“什麽玩意,就你也配叫妖道?”
身後忽傳一陣腳步聲,周天還以為是妖道同夥,嚇的抄起木棍轉過身來。
與胡小仙打了個照面,周天一呆道,“你怎麽來了。”
胡小仙捂著鼻子,看向已經平靜的黃色水面,愣愣的說道,“我本來就是要來這啊。”
周天一想也是,有心轉身就跑,可是連番重擊讓他也疲憊不堪,只能蹲在地上聽天由命。
“你真把他……打死了?”胡小仙不可思議的問道。
周天點了點頭,理所當然的說道,“很顯然沉屍湖底,死的不能再死了。”
眼看著妖道授受,胡小仙也忍不住心情變好,此時聽到沉屍湖底,以為又在說兩人初次相遇,不由俏臉一紅,白了周天一眼。
周天被這一眼勾去魂魄,差點揭竿而起,發現胡小仙並沒有喊打喊殺的意思,不由放松下來。
“你……為什麽不穿衣服?”胡小仙終於忍不住問道。
這整個就一好奇寶寶,問我為什麽不穿衣服,當然是……
周天忽然驚醒,自己沒穿衣服,嚇得連忙雙手抱胸向後疾退,一腳踩空下,向黃色的水面直墜而下。
完了,步了妖道後塵了。
胡小仙見狀忙伸手拉住周天,向後一拽,周天轉了個身倒在胡小仙懷裡。
四目相望下,胡小仙俏臉一紅,周天則滿臉問號,“是不是反了?”
胡小仙察覺出身下異樣,慌忙將周天推開,還好力道不大,否則還得掉進水中。
雖然妖道沒了,陣法卻還未停止,依然保持原樣,江水扔在不斷倒灌,胡小仙百思不得其解,照理說執法者已死,陣法就算不憑空消失,也該無力維系大幅減弱才對。
周天趕緊把湖遊觀的事告訴她,胡小仙以為問題出在那裡,便準備去走一趟,看能不能徹底破壞妖陣。
“小仙仙不要急,那邊是個塔,這邊是個桌子,大不了塔拆了,桌子砸了,能有什麽難的。”周天說著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們現在可以在這等天黑,吃飽再走也不遲嘛。”
看著胡小仙臉色又變的不高興,周天知是又會錯了意,趕忙把有老道來送飯的事說了出來。
胡小仙看出周天是想趁機休息,不過懶得再反駁,畢竟不是自己追打半天,便留下等解決老道後再做打算。
夜色下,一隻小船緩緩劃來,停在岸邊後,從上邊走下老道的身影。
周天背朝兩人,面朝湖面,手裡緊緊握著木棍,等待兩人靠近。
“師父,你怎麽沒穿衣服?”老道沒從背影發現不妥,大惑不解的問道。
周天慢慢轉過身子,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衣服當然得從你們身上扒了。”
兩人這才發現眼前不是水滴子,慌忙扔下食盒,做出攻擊姿態,“我師父呢?”
胡小仙這時從香案後緩步轉出,站在兩人身後,堵住去路。
“你師父下水玩尿泥去了,今天的飯我就替他吃了,你們的孝心我也替他領了。”周天大言不慚的說道。
胡小仙聽到此言,不禁皺起眉頭,似乎又想起了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字跡。
周天遠遠瞥見胡小仙臉色,怕她再被激起舊恨,慌忙岔開話題說道,“我知道你們是湖遊觀的,快快報上名來,省的到時候連個認屍首的都沒。”
兩人見他學水滴子說話,眼中射出凶光,身上綠芒大盛。
周天則好整以暇的點了點頭,示意胡小仙快點動手,生怕她一會改變主意,和老道一起殺自己。
兩老道一前一後施法攻去,一朵朵紅色小花在空氣中盛開,分別砸向周天和胡小仙。
看到這麽卡哇伊的法術,周天心中一驚,
“不會是倆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