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布行感歎飯菜葷腥大時,周天也在感歎,“這菜量怎麽越來越少了。”
得知任布行和白螃子也參與了試吃後,周天當即進行了嚴厲的批判,“這踏馬是試吃麽,他們這是奪食!”
終於在多次放話要向總壇舉報後,任布行終於改變了試吃規則,由原來的一份增加為多份,美名其曰吃的多辨的準,若是太少的話,也試不出來有籽沒籽有毒沒毒。
無論怎麽著,總算是迎來了大圓滿的結局,吃飽喝足皆大歡喜。
不過歡喜沒多久,總壇就因此次暗殺回信了,雖然不至於句句箴言,但也算得上字字珠璣了,怎麽說呢,沒一句在責怪任布行,又沒一句不在提及防患失當。
任布行待在師德堂唉聲歎氣,心情複雜的拿著來信,總壇不日將派專人前來指導工作,一輩子安安生生,老了老了攤上個這事。
唯一可欣慰的是,這次總壇派來的是星將軍邢大九,諸多往來信件中唯一問候任布行的人,既然是不喜歡周天的同道中人,那麽有他從中周旋,起碼可以把罪責降到最低。
其實總壇關於此事出了個小插曲,在討論人選時,月將軍是想跑一趟與周天敘敘“舊”的,而日將軍由於身份特殊,為了避嫌,有關周天的事不好親自出面,也傾向於讓關系良好的月將軍前去。
可是兩人都還沒來及說明,就被星將軍搶先開口請命,大元帥覺得這種小事有個人去就行,也沒等兩人提出異意便一口答應下來,氣的日將軍回去便劈頭蓋臉罵了月將軍一頓,怪他遇事磨磨唧唧像個娘們。
就這樣隨著年關將近,杭城分院又進入了迎接領導的籌備階段,兩件大事擠到一起,把任布行累的暴瘦一斤,不得不把試吃菜量再次加倍。
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周天也恢復的差不多,除了臉色過於紅潤,其他並沒什麽異常。
不過最近一直見不到呂頑,卻讓周天無比鬱悶,按理說自己受這麽重的傷,她不會不知道,無論怎麽著也該來看一眼才對,剛到手的新媳婦就這麽斷了音訊,總不能被白漂的是自己吧。
多次向黃芳子打聽,才知道不光周天見不到呂頑,就連其他人也很少看到,故而她也不知道呂頑為什麽不來探望,只是偶爾聽呂木棠提到,說呂頑最近身體不適,需要閉關靜養。
周天嗅出一絲不對勁的味道,旋即又想總不會是中彩了吧,掐指算算日子,又覺得不像,就算中了也不該看出來呢。
亂想也沒用,周天活動活動五肢,自我感覺良好,若是再等不到呂頑的話,便準備偷偷去找她,問問到底出了什麽事。
有了這個打算,周天當晚便開始了俯臥撐康復訓練,在京城時就是重傷被推,這回一定要先恢復到最佳狀態,再去找呂頑敘舊,以彌補上次的不足。
正做的起勁,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周天吭吭哧哧的問道,“誰啊,忙著呢。”
“我,呂頑。”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去,直接來送人頭了,沒白練!
周天趕緊竄到床上側身躺下,壓下激動的心情,平靜的說道,“呂師弟啊,快進來吧,門沒鎖。”
房門推開,呂頑緩步走入,臉色比周天還要蒼白,黛眉似雲下之月,雙目如雨中燭光,羞怯怯同扶風垂柳,病歪歪若俏面覆霜,雖然依舊是往常的弟子裝扮,卻活脫脫像個病西施一般。
剛進門就給周天瘋狂使眼色。
周天等了這麽多天,
哪還分的清什麽意思,趕忙說道,“看這小臉凍的唰白,快進來我給焐焐。” 還是原來的樣子,即熟悉又惡心,呂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周天還沒來及掀開被子,終於發現呂頑身後還跟著個呂木棠,趕緊借著被子的掩蓋,用最小的動作把褲子往回穿,愣然道,“咦~呂師叔也來了。”
呂木棠點了點頭,走上前來關心的說道,“看臉色好多了,怎麽還不見你出去?”
周天心說你侄女再不來,我不出去也得出去,嘴上卻乖巧的答道,“是好多了,但是院長的意思是讓我堅持一下,最好躺到星將軍來。”
呂木棠離這麽近,呂頑進來後卻站在門口,只是眼巴巴的望著周天,看起來可憐又無助,周天腦子瞬間不夠用了,這是怎麽回事?
呂木棠恍然大悟,點了點頭,“明白了,那就好好休息吧。”
說著便要告辭,周天完全懵了,這意思是連獨處的機會都不給他們,趕緊問道,“呂師弟最近幹嘛去了?怎麽老見不著。”
見呂木棠看著自己,呂頑也不知該怎麽說,只能露出個無助的笑容。
呂木棠見狀替她說道,“呂頑最近身體不適,他的家人準備接他回去修養。”
“什……什麽玩意?這是有啥大病啊?”一聽到提及呂頑的家人,周天立馬警惕的看向呂木棠,語無倫次的問道。
不對勁,絕對不對勁,這時周天也明白了呂頑大有深意的眼神,看架勢這趟也不是來看我,倒更像是道別的,道別也得我倆單獨嘮啊,你一個老丈姑在這嘚啵個沒完是什麽意思。
呂木棠淡淡的說道,“沒什麽大礙,靜靜休養一段就好了,你安心養病吧。”
說著便跟呂頑使了個眼色,帶頭向外走去。
呂頑哀愁的看了周天一眼,淡淡的說道,“那我走了。”然後便跟著呂木棠走了出去。
周天要是再聽不出這句話的深意,那就真是蠢貨了,當即緊張起來,“別急著走啊,我去,等我穿上褲子。”
見兩人已經出去,還把房門給關了起來,周天也不用再小心翼翼,提上褲子就往外追。
打開房門正要衝出去,卻剛好和攔在門外的呂木棠撞了個滿懷,別說,撞的還挺舒服,周天不正經的想。
看到周天為了呂頑這麽莽撞,呂木棠更確信自己這步沒有走錯,伸手攔住還要向外走的周天,淡淡的說道,“回去吧,你師弟只是回去靜養幾天。”
屁的靜養,看樣子這一去就是永別了,真當我傻呢,周天上手就要推開呂木棠,不忿的說道,“一連這麽多天見不著人,有踏馬這麽靜養的麽,你這是把她當家人麽,犯人還差不多。”
見周天說的已經超出界限,呂木棠把他的手擋回去,面色一寒冷冷的說道,“你還知道些什麽?”
周天聞言一愣,知道情急之下說漏了嘴,“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先別攔著,我有話跟呂頑說,說完你再攔行不行。”
呂木棠絲毫沒有避開的意思,呂頑是呂家唯一的繼承人,斷然容不得在她眼皮子底下出紕漏,繼續冷聲說道,“既然你不說,那我就當你什麽都知道,既然知道就應該明白呂頑是呂家的人,既不允許她在外邊亂來,也輪不到你去影響她的前途。”
我擦,又是門閥之見唄,剛被任布行拿身份刺激過,現在又被呂木棠以同樣的理由刺激,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周大師哪能忍得了這個,當即也忍不住黑了臉,心想老子好好的穿越一回,你給我整什麽富家女言情套路,惹火了老子,先拿枕頭底下的貞烈滿春丸給你嘗嘗,管你是誰呢。
呂木棠可不知道周天想的是什麽,看他臉色不好,還以為自己說的太過直白,但是如今也只能狠下心來,繼續說道,“長痛不如短痛,這樣是為你好!”
說完心想呂頑也該坐上了回家的馬車,便轉身離去,留下周天一個人呆在原地。
見呂木棠離開,周天心知這是篤定自己找不到呂頑了,再追出去也沒用,盛怒之下反而露出一絲冷笑,“你流弊,給我玩棒打鴛鴦那一套,棒子我也有,還是兩根,就看咱們誰的硬了。”
周天緩步回到房中,腦子裡一萬種報復手段飄過,他需要抽絲剝繭,慢慢尋找最佳的方案。
……
星將軍終於到了,帶著大元帥的慰問,和總壇的關懷。
領著著隨行的長老會安全顧問,五行堂護法人員,以及懷揣大元帥的親筆信。
“快,快帶我先去看看周元子,傷的怎麽樣了!”星將軍把信遞給任布行,滿臉焦急的說道。
任布行心說若不是我攔著,恐怕傷早就好了。
雙手接過信件,隻覺拿在手裡沉甸甸的,原來還不了解,這半年多才發現,大元帥也太愛寫親筆信了,若是能再多讀點書就好了。
領著一行人快步向周天的房間走去,一路上明哨暗樁紛紛露頭,好讓星將軍看到防衛工作已經落到實處。
星將軍和長老會顧問見狀紛紛點頭,對任布行的工作成果給予充分的肯定,以及由衷的讚賞。
推開房門,任布行一路小跑來到周天床前,低聲說道,“周天,快醒醒,總壇的將軍來探望你了。”
聲音之小猶如飛蚊飄過,似乎怕震壞了傷員一般,裝睡的周天差點都沒聽見。
只見他面色紅潤緩緩睜開眼睛,掙扎著便要起來,虛弱的說道,“感謝將軍關心,我還撐得住,還能為總壇再立新功!”
星將軍趕忙上前,按住正起身的周天,感動的雙目通紅,顫聲道,“快躺下,你只需好好休息,等好了去京城,大元帥還盼著你呐!”說著便抬起袖子,朝臉上抹了一把,好擦去眼角的淚水。
周天聞言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重新躺倒在床上,緩緩閉上眼睛,不是他故意為之,而是實在看不下去,這戲也太踏馬過了。
該走的過場一個不能少,星將軍接著再次傳達了大元帥的慰問和總壇的關懷。
任布行在一旁就像個乖孩子,頭點的猶如自動打樁機,嘴上還不斷的重複說著,“感謝大元帥,感謝大將軍,感謝長老會……”
周天度日如年的聽著,正懷疑任布行是不是錯把獲獎感言說出來時,探病環節終於結束了,對周天來說就像探監一樣難熬。
眾人瞬間恢復了正常,只見星將軍意興闌珊的說道,“老任啊,晚飯怎麽安排?”
任布行聞言趕忙答道,“星將軍放心,都吩咐好了,在師德堂內舉行晚宴,不準任何外人打擾,您請。”
說著領眾人向外走去,從上到下再也沒人多看周天一眼。
“你辦事我放心,還真是有點累了。”
雖然房門關閉,依然能聽到邢大九的聲音。
“呸,表演浮誇台詞生硬,你不累誰累!”周天坐起身來忍不住罵道。
忽然一聲嬌笑傳來,嚇了周天一跳,慌忙四處尋找,終於在房梁上看到一個熟悉的白色身影。
周天拍了拍胸口,怒道,“遲早要被你嚇死,你怎麽來了。”
胡九兒飄落而下,坐到周天床邊,聞言撅起小嘴,“從京城回來就沒見著你,後來才知道被偷襲的事,既然你出不去,我當然只能進來了。”
周天點了點頭,確實很久沒看到胡九兒了,此時細細打量下,發現她臉色已經好了很多,雖然還有些蒼白,但不至於毫無血色那麽誇張,開心的說道,“看起來是好多了,比原來還漂亮。”
胡九兒含羞白了他一眼,得意的說道,“還不是托您老的福,有了水龍珠相助, 自然不是原來能比的。”
“剛好今別走了,請你吃好吃的慶祝慶祝!”周天笑著說道。
胡九兒聞言瞬間紅了臉,想起幻術中的一幕,目光也厭惡的看向了不該看的地方。
周天被她的眼神嚇一跳,大驚失色道,“想什麽呢你,我說的吃飯。”
“吃飯就吃飯唄,你喊什麽喊,怕別人聽不到麽!”胡九兒即羞澀又失望的說道。
周天聞言才想起屋外的暗樁,忽然發現問題,大惑不解的問道,“不對啊,這麽嚴防死守你是怎麽進來的?他們沒人看到你?”
胡九兒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就是剛剛人多的時候混進來了,他們都忙著在總壇面前表現呢,哪有空管別的,你真當自己比大將軍還重要呢?”
雖然聽著不是滋味,但周天卻根本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只能無言以對。
看到周天罕見吃癟,胡九兒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似乎身體好轉之後心情也好了很多。
周天暗歎一口氣,沒話找話的說道,“那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我來杭城分院可就早了,只是一直沒機會進屋罷了,而且還看到你那姘頭小師弟,他可是哭著走的。”胡九兒促狹的說道,似乎看周天吃癟很能滿足她的惡趣味。
果然周天再次無言以對,只能無精打采的說道,“她是女的。”
胡九兒再次被惹得捂嘴嬌笑,不忍看周天落寞的表情,大方的拍了拍他肩膀說道,
“我知道,別忘了我也去京城了,所以你們倆那點破事我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