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周天現在的能耐,當然有把握避開暗劍,只是躲開後黃芳子就難免成為目標。
一把推開大驚失色的黃芳子,周天目光堅定看向來敵,飛劍和刺客都散發著黃色輝光,心知這一劍自己的黑光護體根本抵擋不了,但是身後的黃芳子讓他明知扛不住也不得不扛。
危急之下,周天舉起雙手運功擋在身前。
在劍手相接之前,刺客在後邊祭出複雜的指法,飛劍頓時像活過來一樣,靈活的從周天掌間穿過,直接插進周天的胸膛。
噗的一聲,灑出一片血雨,周天連人帶劍向後拋飛撞在牆上。
黃芳子終於回過神來,祭出靈符砸向刺客,給周天爭取一絲喘息的機會
周天則緊握劍身,雙手也隨即流出鮮血,他並不想拔出劍身,而是要阻止飛劍抽出轉而攻擊黃芳子。
刺客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此時露出不屑的表情,淡淡說道,“你以為抓住劍就安全了?”
說完擋開黃芳子的攻擊,朝著周天就是遙遙一掌。
周天應掌再度倒地,爬起身來忍痛撞破房門,快速向遠處遁去,並不是他慫了,而是只有這樣才能保證黃芳子安全。
不用想都知道刺客是奔自己來的,如果沒猜錯的話,此人就是在京城時遙遙看到的凝神期老者,也就是李家派出對付自己的老怪物,只是沒想到他一直追到杭城來。
能夠悄無聲息潛入杭城分院,又知道選在自己最薄弱的時候偷襲,看來已經在暗處躲了很久。
一路衝出杭城分院,路上暗樁回過神來,紛紛大喊有刺客,周天根本不敢停,即怕停步後招來刺客猛攻,又怕他惱羞成怒傷及無辜弟子。
任布行被鍾聲驚醒,嚇得心臟猛跳不止,這是每個分院必備的警鍾,只在發生大事時才能敲響。
任布行原以為天下太平,可能只有等到自己死時,鍾聲用來吊喪時才會再次響起,其他並沒什麽情況需要敲鍾,哪成想大晚上忽然敲個不停。
當即起床來到屋外,敲著龍頭拐杖大喊道,“誰敲的!”
傳信的弟子這時才趕到,急忙說道,“院長不好了,院內進了刺客,正在追殺周天。”
任布行嚇得瞳孔驟縮,心道還真有人來暗殺,提起拐杖就向周天住處跑去,大聲問道,“現在人呢?”
“我來的時候周天正往院外跑去,此時不知在哪。”弟子回道。
“往外跑幹什麽!這個蠢貨!”任布行停住腳步,氣的大罵道,“集合所有人,趕緊去找他!”
“該去的都去了,您是最後一個起床的。”弟子語氣漸弱。
天呐!這要是讓總壇知道,麻煩可就大了,雖是天天恨不得周天去死,真的事到臨頭任布行還是慌了,跟惜才沒半毛錢關系,惜的是自己這點晚節。
早知道睡前就不吃那麽撐了,這天殺的刺客,怎麽非挑今晚動手。
任布行帶著弟子衝到大門,發現這裡早已是人聲鼎沸,潘高志見狀跑了過來,面色凝重的說道,“人向西跑的,走時周天身上插著飛劍,這些血跡都是他的。”
說著指了指地上。
任布行順指看過去,不禁頭皮發麻,一道血跡自門內而出,延伸到長街盡頭。
這要是一直跑,打不死也得流死,任布行著急的問道,“誰去了?”
“呂木棠、張德籌都去了,我等待弟子集合後也趕過去。”潘高志答道。
“我讓你負責院內防護,
人怎麽進來的,給我解釋!”任布行拿出了一院之長的威勢,嚴聲質問潘高志。 任布行年紀大了之後,除了和周天鬥氣,少有這麽嚴厲的時候,依稀重新看到了年輕時影子,嚇得潘高志額頭冒出冷汗,快速說道,“各出入口,圍牆安排的都有弟子看護,至今沒有回報異常,下午有一趟往院內送菜的馬車,刺客應是混在其中才進入院內。”
“現在查出來有個屁用,現場什麽情況?”任布行事無巨細的問道。
“事發時黃芳子就在現場,聽她說刺客是禦劍傷人,應是已到了控劍自如的境界,周天護體真氣遇劍即破,修為至少是凝神期,周天為了不讓他傷及無辜,所以把人引了出去。”潘高志凝重的說道。
原來周天還有這一面,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任布行眯起眼睛沉吟片刻,點頭說道,“原來如此,你在這候著我親自去,倒要看看誰這麽大膽,敢在我杭城分院撒野。”
潘高志聞言一驚,“還是我去吧,院長在院內等候消息便可。”
任布行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既然敢選在杭城分院殺人,那就是沒把我任布行放在眼裡,剛好許久沒活動過筋骨了。”
說著龍頭拐杖拋到空中,任布行凌空躍起立在上邊,由於體重太大,木杖硬是從兩層樓的高度被壓到半人左右,就這麽人棍合一,晃晃悠悠的貼地飛向遠方。
潘高志擔心的看著院長身影,生怕他碰上石頭子被絆倒。
……
周天一直跑到城外,才算是把刺客甩開,看著地上的斑斑血跡,心知撐不了多久還會追上來。
由於雙手巨疼,實在不能繼續保持緊握,飛劍在半道上便飛出體外,重新回到了刺客身邊,現在周天胸前依然在流血,雙手也是深可見骨的傷口。
若不是周天可以邊跑邊運功,而且又有木龍珠在胸前不斷補充真元,他怕是早就要倒在路邊了。
盤腿坐在地上,周天抓緊時間運行功法,單手撫向胸前寶珠,由於體內已經真氣見底,直接就引出了珠內青龍,而黑洞也像餓極的猛獸一般,瞬間將其吞入。
周天腦間巨震陷入定中,透過黑洞竟然看到了前世的場景,不過看到的景象都是靜止不動,把虛空中的目光收回,渾身經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擴到最大限度,看起來就像一個樹苗長成了一顆參天大樹,身體外傷也受到影響,雖然不至於立馬痊愈,傷口流血的現象卻已經有所好轉。
耳邊的風聲停了,樹枝擺動聲沒了,就連細碎的落葉沙沙聲也戛然而止,似乎時間在此刻靜止不動。
有了上次被沉水底的經驗,周天熟練的在虛空中找到黑洞,元神金人一躍而入,任由墜落感佔據腦海。
再睜開眼睛時,周圍一切恢復正常,身體也複原了不少,心道水龍珠補元木龍珠鍛脈,雖然都是充沛真元卻效果不同,不愧是稀世珍寶。
正感慨著,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來到身後。
周天吐出一口血水,掏出木棍拿在手中,轉身凝視追來的刺客,第一次仔細打量眼前的老賊。
老頭見周天不光沒倒下,反而還有所恢復,不禁吃了一驚,“不愧是朱鐵鬃看上的人,受這麽重的傷竟然還有再戰的能力,老夫縱橫……”
周天可沒空聽他吹牛逼,抬手打斷道,“哪那麽多廢話,要打就趕緊的。”
“哈哈哈哈,有膽量!敢這麽說話,說明你還不知道老夫是誰,老夫就是……”老頭嘚瑟的說著,只是這次又被打斷。
只見周天不耐煩的說道,“你愛誰誰!”
耽誤老子好事,還有臉在這聊天,周天當即吐了口老痰出去,眼中滿是不屑。
老頭終於被激怒,飛劍重回身後,陰陰的說道,“既然你急著尋死就成全你,老夫這把劍不斬無名之輩,但是你足以死在劍下,這就是老夫對你最大的誇獎!”
這逼裝起來就沒完了,周天大步走過去,冷冷的說道,“咱倆不一樣,我這棍專打無名之輩,你也算是死得其所。”
說著腳步變快,瞬間衝到老頭身邊,舉棍便砸。
老頭眨眼間人已經躍至半空,飛劍凌厲的刺向周天脖頸。
周天吃過一次虧,深知飛劍的靈活,先躲過要害,任由飛劍在肩頭再添新傷,人則瞄準空中的身影,施展步罡術一躍而起,衝了過去。
人影交錯兩人互換位置,老頭毫發無傷重新落回地面,遙控飛劍追向周天。
周天則掏出整摞靈符,也不管有什麽,一把砸向地上的老頭。
劈裡啪啦轟。
狂風火花帶閃電,先不說殺傷力如何,聲勢已非常人可比。
任是老頭實戰經驗再豐富,也被這一招打了個灰頭土臉,驚駭於低級法術也能打出這般效果,開始對周天重新評估實力。
聲勢大動靜就大,動靜大塵土就大,漫天塵沙中老頭一時找不到周天的蹤跡,飛劍也只能在空中左劈右砍,毫無準頭可言。
灰塵將要散去時,老頭終於聽到身後有細小的動靜,立馬回身禦劍刺去。
劍落空處刺在一塊石頭上,老頭大吃一驚心知中計,還沒來及回身就後腦杓一疼,連忙捂著頭蹦開。
兩人重回對峙之勢,周天也吃驚不小,沒想到全力一棍竟然沒把人砸暈。
老頭一手捂著後腦,大怒道,“你一個凝神期的術士,怎麽能打人呢。”
我勒個去,又一個老頑固,你都能殺我了還不準我打你,周天當即再度飛起,又是道道靈符砸出。
劈裡啪啦轟。
無數靈符隻砸地不砸人,擊中土壤後空氣中再次塵土飛揚,周天也再次消失在漫天塵沙之中。
老頭召回飛劍,警惕的四周尋找,也邪了門了,最基礎的觀氣術像是不好用了一樣,按理說這種目光不及之時,就需要觀氣術來尋找敵人,可現在總是時而有用時而沒用,有用時能清晰看到周天的黃色輝光,沒用時眼前漆黑一片。
老刺客哪知道,看不見時就是周天發動黑光護體之時,這也是周天舉一反三找出的藏匿方法,畢竟在京城時,他就是通過輝光才發現了老頭,深知觀氣術可以達到探查敵蹤的效果,既然自己的黑光沒人能看到,剛好借此遮掩原本的凝神期輝光。
有利當然也有弊,弊處就是發動黑光護體時,他並不敢施展正常法術,否則就會重新現出凝神本質。
好在手裡有木棍法寶,周天得意的想到。
老頭的後腦杓越來越疼,似乎挨打時有真氣鑽入了顱內,就像被法術擊中過一般,看來絕不是被敲一棍這麽簡單!
想到此處老頭不敢再做停留,趕忙向沙塵之外快速走去,邊走邊用飛劍左右試探,生怕再被偷襲。
你看不到我,不代表我看不到你,周天在一棵樹上遠遠看著這一切,老頭身體散發的黃光早就把他暴露,所以現在的形勢完全逆轉,成了周天在暗老頭在明。
人在未知的環境中恐懼會逐漸加倍,就像小孩怕黑一樣,剛開始還能忍住,可在黑暗中時間越久就會越害怕,往往最後都會嚇出尖叫。
老頭這時就是此種情況,等不到周天偷襲反而更讓他心裡沒底,腳步也變得越來越亂,最後已經變成一溜小跑往外衝。
周天見狀悄悄的來到他必經之路上,掄圓了棍子就砸了下去。
“duang”的一聲脆響,老頭應聲仰倒在地,護住了左右卻沒護住正前方,腦門上瞬間多了個又紅又亮的大包。
跟剛剛那棍不同,這次不光有周天的蠻力,還有老頭自己小跑時的衝擊力,等於是挨了兩人合力的一棍,怎麽能不倒在地上。
周天還沒來得及騎上去輸出,老頭又爬了起來,頭上的發髻也在倒地中散開,此時披頭散發狀似瘋子。
“老夫給你拚了!”老頭不光被打紅了頭,還被打紅了眼,當即也不禦劍飛攻了,直接手持寶劍就衝了過來,就算看到周天祭出一摞靈符,也沒有放緩腳步,想在周天故技重施製造沙塵前進行肉搏。
“轟”的一聲,周天並沒有繼續凌空擲符,而是整遝靈符全部砸到老頭臉上。
瞬間道道驚雷在他臉上綻放,就算只是符紙,這麽厚也得疼一下,更何況是充滿真氣的引雷符咒了。
雖是低級法術,卻也架不住量多,更架不住施術者是凝神期的術士,這下無論什麽護體真氣都煙消雲散了。
老頭七竅冒煙躺在地上,再沒了剛剛的神氣,軟弱無力的說道,“你怎麽不砸地了。”
周天慢悠悠走過去,陰陽怪氣的說道,“誰規定必須砸地的?”
說著低下腰在老頭身上四處翻找,錢袋、書信、換洗襪子、女人肚兜,東西一樣樣被翻出,周天的表情也越來越豐富,“你這老棒子真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個有用的東西都沒。”
老頭先是憤恨的瞪著周天,聽到此言後雙目生出希望,“我知道你想找什麽,說出來能換條命不?”
這番話把周天給說懵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找什麽,只是習慣性看看有沒有值錢物件,聞言淡淡的說道,“你先說來聽聽。”
兩人正友好的交流心得,忽然一陣破空聲傳來,周天警惕的回頭,瞬間又緊張起來。